“只是一句话,能结下这么大仇吗?现在两家家长几乎已经要把婚事定下了,她这么做,不是在自己脸上抹黑吗?”苏竟看着他们花重金弄来的资料,里面有陆露和孟凡第一次相亲的详细经过。
“你该不会是害怕她把主意打到你头上吧?”林邵阳好笑地看着苏竟。
“我愿意么我!但是孟凡口中那个传说中的国际知名发型设计师就是我啊我!这女人下手这么狠,万一再把也记恨上……天!本来就有谣言说我是同性恋了,现在这么一来,岂不是落实了?”苏竟有些头疼。
“我看不至于,既然她昨天没动手,以后也不会。会做出这么得罪人且撕破两家脸皮的事情,原因只有一个——”
“她不想嫁!”几个人异口同声说。
何铭脑袋上冒了一会儿冷汗,接着试探地说:“这事……你们管吗?”
“不管,坚决不管。趁战火还没波及到我这个国际知名发型设计师身上。孟凡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的好。”
“老板,我只是你手下的一个小小会计师,这么大的事情,我管也管不了吧?”
“这个……你说将来他们要是结婚了,夫妻间的小情趣,咱也不好插手吧?”
其余三双眼睛一起瞪着林邵阳,小情趣?有哪个老婆跟丈夫玩小情趣会诬蔑老公是同性恋?如果这叫小情趣,那吵架岂不就是世界末日。
不过,几个人意见倒是一致的,这事儿交给孟凡自己解决吧。
所谓生死之交,就是你不到生死关头他绝不出手,说不定还会踩上两脚。所以,他们都是孟凡的生死之交。
几个生死之交正商量着怎么放弃孟凡时,他正耷拉着脑袋承受孟家老爷子的暴怒。
孟哲很窝火,很无奈。他不是不开明的人,非要争个门当户对,本来他就想,儿子喜欢哪个女孩,只要不是差得离谱,娶进来也就算了。
可这孩子不争气啊!活到而立之年,媳妇没骗来一个,孙子没弄出来一个,反倒弄出个同性恋绯闻来!孟凡你是想让孟家绝后是不?
“去!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给点钱让他滚得远远的,以后不要再出现孟家生意涉及到的范围内!”孟老爷子发威了,震怒了,所有人都提起精神,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可是还是有一个神经大条的人,他对着照片看了好久,终于冒出一句:“这人谁啊?”
孟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去!把这个男人给我弄出中国!还有,一个月内必须和陆家小姐结婚!”
孟凡如遭雷击:“爸,你换个人行不?那女的有精神病!”
可惜孟哲是见过陆露的,当时陆露以为只是来个普通的长辈,没多想,倒是进退有礼的,很是得他好感。现在孟凡这话,听在孟老爷子耳里摆明了是借口,是污蔑。
“必须娶!除了她你不能娶别人!”
于是这事儿板上钉钉了。
只可惜由于孟凡平时小道消息过多,所以孟哲这次也没注意查是否有人在幕后操纵,他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这儿子又做出了什么荒唐事。就这样,他因为儿子的绯闻,而让他把制造绯闻的危险分子娶回家,陆露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与此同时,正在纪依然的小床上酣睡的陆露,被人吵醒,打包带回了陆家。
纪依然觉得挺郁闷,为什么每次陆露出事,她都会跟着倒霉呢?就比如说这次陆露被抓回家,为什么连她也一起被抓来?不就是因为借她床睡了一夜么?凭什么要殃及池鱼!
她很郁闷,但是她不能说,因为她们对面坐着一尊神,一尊瘟神。
李冬秀坐在两人对面,手里捧着一杯香浓味甘汤色清澈的庐山云雾,悠闲地看着眼前两位。
纪依然用余光看了看她们母女俩,觉得陆露姣好的面容真是归功于李冬秀。她风度闲雅仪态大方,虽然已过不惑之年,看起来却像三十多岁的人一样。而那优雅的气质正如同她手中那杯茶,浓香醇郁。
陆露却没有她的仪态,耷拉着脑袋用勺子搅和着手里那杯摩卡,搅啊搅的,态度十分认真,像是要在里面翻出金子一样。
在陆妈妈面前,她不说话是没人敢先说话的,于是纪依然只能学着陆露,低头研究自己那杯菊花茶里有几朵菊花,菊花上又有几个花瓣。上下左右都快查三遍了,每一次瓣数都不一样,这让纪依然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
已经半个小时了,李冬秀居然还端着茶杯悠悠地喝,纪依然看黄色的菊花瓣看的,眼睛都冒紫星了,看什么都是黄色的补色。于是她端起茶杯,轻轻喝一口。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勾心斗角的两人对话时手里都得拿一杯茶,说话前都得喝一口而且那么点的茶杯却怎么喝都喝不完,现在她明白了,不是喝不完,而是干脆没喝!没看见李冬秀手里那杯茶么,半个小时前有多少水,现在还有多少水。
终于在陆露手中那杯摩卡要被搅干了时,李冬秀不急不缓地说:“这婚得结。”
就这么四个字在所有人心中形成了无形的压力,只有一个人无视这压力大喊起来:“爸!爸!”
陆建明连跑带颠地奔过来,他已经竖着耳朵听墙角听了很久了,生怕这母女俩打起来,伤了哪个他都心疼啊!
“什么事,乖女儿?”还能有什么事,求救呗。
可陆露再一次出乎众人意料地说:“爸,我妈要和你离婚。”
诶?他刚才怎么没听见?
“她刚才说的,她要和你离婚,然后改嫁孟凡。”
纪依然头低得更深,巴不得把脑袋伸进茶杯里。
“这……”陆建明看了一眼老婆,又看了一眼女儿,满脑袋汗啊!让他连续工作三天三夜都没这么累,当初为什么生的不是个儿子而是女儿啊!儿子他就敢好好教训了,可是女儿……那么瘦的小身板,他心疼都来不及呢。
“正说着女孩家的事儿呢,你个大男人掺和什么,回去吧。一会儿有结果了我再告诉你。”李冬秀温柔地笑笑,眼里全是威胁。
如获大赦,转头就跑。
等陆建明走了后,陆露狠狠瞪着李冬秀,一巴掌把摩卡推到地上,“啪啦”一声脆响,杯子和大理石地面亲密接触,粉身碎骨。
“我不嫁!”陆露坚定地宣誓。
“刘嫂。”李冬秀淡淡说。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走过来,陆妈吩咐:“去,告诉他们手里活都先别做了,全来大厅。”
说完继续喝茶,丝毫不理会眼前那只炸毛的小猫。
陆露怒气没人理会,只能保持着摔杯子的姿势站着,没个台阶下。
一会儿工夫陆家所有的佣人都跑来了,什么园丁司机女仆的,呼啦啦站成一排。
李冬秀吩咐:“去,把这屋子里能摔的东西都给我摔了!”
主人发话了,他们就算心疼也不敢吱声,只得卖力地摔起来。客厅里“噼里啪啦”一通响,震得陆露小心肝儿通通乱跳,一个画框就那么在她脚下碎开,她腿一软,有点站不稳,纪依然连忙拽了她一下,帮她顺利坐下。
一会儿工夫整个屋子除了李冬秀和纪依然手中的茶杯外,再没有可以摔的东西了。这时陆妈才发话:“辛苦你们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今天这算额外工作,会补发奖金给你们的。”
见所有人都出去了,李冬秀扫了一眼满屋的狼藉,说:“你喜欢摔东西,我帮你;你喜欢写东西,我也帮你!”
一个照片甩过来,正是她昨晚抱着纪依然在小床上酣睡的一幕。
威胁,这是红果果的威胁!纪依然总算明白为什么陆家的家务事要把她也“请”来了。
陆露发白的脸有些缓过来了,这才冷笑着说:“俩女的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俩男人事儿才多,宅男总是比不上腐女的。”
李冬秀没理会她,而是拨了拨茶,这才说:“还有那个叫周琛的,今天早上四点飞机吧?他现在正原路返回呢。我打算把他给孟家,你说好不好?”
“对了,你手下好像还有一个报社,两家酒店,一个美容会所,还有一家婚庆,养着不少人呢吧?”
“还有……”
“够了!”陆露打算了她的话,“不就是嫁人吗?嫁谁不是嫁!不过你就等着孟家和陆家从此断子绝孙吧!”
说完她拽起纪依然转身就走,头也不回一下。
出了大门陆露有些低落,纪依然在拍了拍她的肩膀。陆露天生就是让别人寂寞的,而能让她寂寞的,只有陆妈一个。
“依然我没事,其实嫁谁不是嫁。”良久,她才冒出这么一句。
纪依然搂过她的肩膀,无声地拍了拍。
就这样,在两个人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陆露和孟凡进行了第二次会面。还是那家酒楼,还是那个房间,还是一排黑西装,还是那个服务生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