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一起去办的注册,林硕本来不准备带孔颜的,可是孔颜一定要去,缠在苏楚身边,苏楚也不说话。手续都是准备好的,也没有用很长时间,大概有十几分钟左右,几个人签完字,证书交到了林硕的手里。
林硕和黄子琪拥抱接吻,两个人经过这么多年的兜兜转转终于完成了心愿,尽管还是背着各自的父母。
回来的路上,林硕开车,和黄子琪坐在前面,苏楚和孔颜坐在后面,他本来是挨着锦弦坐的,孔颜上来,硬是挤在他们中间,挽着他的臂弯亲热地喊他的名字,他看锦弦,默默地望着窗外,眉间缩着一缕哀婉,坐得离他和孔颜远远地。
孔颜叽叽喳喳地,他的心里很难受,斥责道:“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吗!”
孔颜很委屈,闭上了嘴。
气氛很怪,车子走了一段路,林硕从倒后镜里看着后面的三个人,开玩笑,说:“拜托,今天是我和琪琪结婚,你们三个就不能露点笑容吗?”
锦弦先开了口,说:“琪姐,帮我订机票吧,我想明天走。”
黄子琪有些为难,说:“这么急,不一定能定到票,我给你想想办法吧。”
他忍不住了,喊林硕停车,把锦弦从车上拉了下来,孔颜也要下去,林硕抓住了她,说:“求求你了,大小姐,别再玩了,再玩小心苏少给你急。”
孔颜很无辜,说:“他急什么,真正的爱情是要经得起考验的,如果连这点考验都不能过关,他们两个就别在一起了。”又顽皮地笑,说:“你不懂,我是在帮他们。”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下去。
昨天晚上,安排好孔颜的住处,他去找锦弦,她开了门,转回身就往房间里去,他拉住了她,说:“孔颜不是来找我的,她和林硕关系好,知道林硕结婚,特意过来祝贺的!”
她回过头问他:“是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和我有关吗?”
他的心很疼,强忍着,说:“不要想太多了,我不会给你负担,我做错的事该承担的,一切我都承担,但是不要委屈自己的心,好吗?”
她倒水喝,背对着他,语气很平淡,说:“我不委屈,不要委屈你才好!”
他气不过,拉过她,水洒了一地,他说:“你明明就是在生气,我都说了孔颜来这儿和我无关的,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她唇边露一抹笑,说:“分手了还能找回来,我们也分手了,可是你两句话我就动心了,没有女人能抵抗你的魅力,不是有句话叫再续前缘吗,我祝福你和她再续前缘!”
他还真不知道她还如此的伶牙俐齿,吼道:“那你要我怎么办?你一句不要来爱我我就要去死吗?”
她回答他:“没让你去死,让你去爱孔颜,看得出来,她很爱你!”
他几乎语结,问她:“你怎么就没有看出来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
她平静地说:“是有这样的台词,你看,我又快被你感动了。”
她如此执拗,他气红了眼,瞪了她一会,摔门走了。
他千里迢迢地追来,如今她却又要离去,他不想再错过她,也不想再这样无休止的追逐下去。他拉她到路边的草地上,说:“敢不敢和我赌一把,我们也去注册,把我留在你身边,想怎么讨债就怎么讨债,这样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她气定神闲,问:“我为什么要和你赌,还要赔上自己的婚姻。”
“想知道为什么是吧,我告诉你。”他一步步靠近她,说:“凭我爱你,凭我死心塌地的爱着你,在国内的时候,我以为你不在了,在你老家,我对你父亲承诺了,我说如果锦弦活着,她想做什么我就让她做什么,就算她想要我的命,你父亲说,不行,你要留着命对我们锦弦好,什么都可以给她,但是命不能。”
她有些痴傻,就像她自己说的,她逃不过他布下网,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像一只飞蛾,往灯火上扑。
他拉过她,低头吻着她,感受着她唇齿间的香气,轻柔地风从他们耳边拂过,他们倒在草地上,柔软的草像是棉被,将他们两个淹没。
良久,他松开她,目光闪亮,俯视着她,问:“这回相信我是爱着你的吧。”
他全神贯注,投入了自己全部的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唯恐她感受不到。
她的唇湿红,眼神灿然,分明有情深万种,却还是在内心转了无数个圈,而后惶急地推开他,坐起身来。
信又怎样?感情不是信了就能够在一起的。爱是全心全意,抛弃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这也许就是他们这些花花公子的游戏。
她的心不敢交出去,只因为对未知的恐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还是不相信我?”他几乎要泄气,把头埋在膝间,很痛苦,想大叫,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打动偏执的她。
最后,还是妥协,说:“随你吧,或许等哪一天我长眠不醒了你就会相信我今天所说的话有多真。”
他站起来,伸出手去要拉她起来,她这次没有拒绝。
“去哪?”两个人同时问。
他想了想,扣着她的手,说:“我有套房子在法兰克福,不如我带你去那儿吧,我们两个人,清净!”他是怕了孔颜,有她在,还不知道要给他制造多少的麻烦出来,尤其是这种时候。
她愣愣地看他,他笑,问她:“干嘛这么看着我,弄得我像人贩子似的。”
她惘然地笑笑,说:“我就是觉得我们之间其实挺远的,有从中国到瑞士这么远,隔了千重山,万重水的,会走得很累。”
阶层是什么,她以前没有概念,如今有了,他在世界各地都有房子,有车,他会说各国的语言……,而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她再次确认,就算她愿意相信他是爱着她的,还有很多东西,是他们所不能克服的。
她又想放弃了,他却抱了她,抚着她的头发,说:“你站着,所有的距离让我来走,我不会让你累,让你辛苦!”
为了他这句话,她随他疯了一次,坐火车去了他法兰克福的家。
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苏楚事先打过电话的,有人开车去接他们,她有些累,靠在苏楚肩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在一间干净奢华的卧房里,一盏壁灯泛着温馨的光。
苏楚不在,她起身,被一帧油画吸引,她走过去看,画中的女子栩栩如生,通透的肌肤透露着天真与热烈,虽然只是背影,却美到极致,让她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手抽回来的瞬间带落了壁柜上的一样东西,她低头去捡,一只白色的镶钻耳环映入眼帘。
不用想,这个耳环是女人的物品,而且是单只的,应该是哪个女人落下的吧。会是谁呢?孔颜吗?那幅画也像是孔颜,她在这里住过吗,还请了画家做了副油画挂在墙上,来证明她就是此间的女主人?
或者不是孔颜,她根本就不应该相信苏楚,像他母亲说的,会有很多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他不会缺女人。
她愣愣地,开始恨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轻易相信他的话,那么轻易就原谅他。
门响动,苏楚进来了,捧了一个托盘,看到她坐在床边发呆,就笑说:“正好,你醒了,饿了吧,过来吃东西。”
他把托盘放在了雕花的木质茶几上,看她不动,就走过来,轻触她的额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站起身,冷淡地说:“我想回去了,琪姐看不到我会担心的。”
他愣了一下,抓住了她,说:“我打过电话了,说你会在这里住几天,我刚好有时间,可以带你到处走走。”
她推他,说:“谁让你擅自帮我做决定的,琪琪姐是我哥的朋友,她会告诉哥,我和你在一起,哥会生气的!”
他好像是懂了,心底很憋屈,但是忍着,心想这都是他该受的苦,温声说:“我知道了,可是已经来了,就住几天吧,我会给你哥解释的……”
她仰脸怒视着他,一根一根地掰他的手指头,说:“不需要,我要回去!”
他被激怒了,忍不下去,说:“你以为这是在你家,转个圈就能到,这里是法兰克福,是德
国,离瑞士有多远你知道吗,想走你自己走吧!”他甩开她的手。
他保证他最后说的那句是气话,可是锦弦不管这些,真的转身拉开门走了,有咚咚地下楼梯的声音传过来,他懊悔不已,慌忙下楼去追。
锦弦在客厅穿上外套,拿了包就往外走,可是根本不知道门在哪儿,客厅的装修是欧式风格的,有璀璨的水晶灯,白色的拱形门有好几个,她有点晕,立在客厅中间,不知道哪个才是出去的门。
他从楼梯上下来,慢慢地走向她,她有些心虚,往后退着,他看着她,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唇触着她的发,喃喃地说:“锦弦,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了!”
如果爱注定要有一方忍让和妥协,他欠她的,他愿意做忍让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