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海峰见她如此这般,满腔的悔意渐渐地消散了,他板着脸孔,一言不发地随后进了家门,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要进卧室。
乔乐珊堵在门口伸着峰不耐烦地拨拉她一下说:“都几点了,还闹?明天还得上班呢!”
乔乐珊也不说什么,任他怎么拽,就是卯足了劲不肯放手,这一来路海峰是真火了,他瓮声瓮气地喝道:“差不多就行了,别没完没了的了!你不要睡自己一边呆着去,别影响我!”说罢,伸手将乔乐珊推开了。
女人到底是不敌男人的,乔乐珊人没拦住,反倒被推了个趔趄,一头磕在了门口的冰箱上,首先是鼻子先遭了秧,很快鼻血便稀里哗啦地淌下来。她一向是晕血的,所以只来得及“呀”地惊叫一声,人便晕了过去。
等路海峰回过神来将她抱到床上,又是擦血又是掐人中地捣鼓了好半天,乔乐珊才有气无力地睁开双眼,话未出口,眼泪先滴滴落落地流了出来。
路海峰见了,心中一软,语气便柔和了许多:“这是何苦来!我一时失手,并不是存心的!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伤没伤到别处!” 说着凑过来便要查看她的脸。
乔乐珊急忙将胳膊遮在脸上,路海峰几次想要掰开来看看,又怕弄疼了她,僵持了几下,最后终于放弃了。伸手关掉了台灯,摸摸索索地脱掉了衣服,伸手想要搂住妻子,却被乔乐珊一巴掌打掉了,只得低低地叹了口气,翻身睡了。
乔乐珊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很快就将自己的枕头洇湿了一大片。因为儿子就睡在身边,所以她怕惊醒到孩子,只得咬着牙,拼命控制着自己不哭出声来。
可谁成想,睡在旁边的路海峰很快地便“呼哨呼哨”地打起鼾来。在寂静的午夜里,格外地刺耳难听。这愈发地叫乔乐珊愤恨难平,祸都是他一个人挑起来的,现在倒好,他像没事人似的睡得跟死猪一般,却把那满腔满腹的怒火留给她一人燃烧,真是天理难容。她怒目圆睁,悲愤难平地瞪视着他,一时间竟忘了哭泣。
在那一刻里,她真的很为自己感到悲哀,漫漫的长夜里,寂寂的黑暗中,她将自己圈在了一个多么可怕的牢笼里,任凭那无尽的眼泪一点点地蚕食掉自己的纯真美丽,听凭那恼人的鼾声一点点地剥离掉自己的似水年华!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拥有的,可老天偏偏那么冷心冷肺地离弃了她,将她一个人抛在了这个周遭冰冷、暗无天日的婚姻中去自生自灭,竟连一点儿希望都不肯给她。
悲愤中,她紧紧地将儿子搂在了怀里,那个温热的、软软的小身体在提醒她,坚持,一定要坚持!是呀!不管怎样,既然你给了这个小东西以生命,那么你就必须得承担起该负担的责任,因为孩子是无辜的!如此一想,她渐渐止住了泪水,目光忧郁地望向了窗外。
寂静晴朗的夜空中,一弯残月如钩般悠悠荡荡地吊在窗口上方,似乎只要稍不留神,它便会一个倒栽葱栽到凡间来。
乔乐珊忐忑难安地望着它,渐渐地睡眼朦胧起来,她努力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看了一眼弯弯的月牙,终于再也抵挡不住睡意的一再召唤,闭上双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