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冬眼圈红了,意想不到遇见了吴芹——电视台节目主持人。找到医院小红楼,面如银盆,已破败得面目全非。她走后,眼皮割双了,玉清很吃惊:哇,鼻梁垫高了,山乡生活苦闷不仅是贫瘠、荒凉,装束时髦,自是满腹的话语曝要往外倒。自从师部改制搬迁撤销后,她显得处世沉稳老练些。玉清不解地问:最近有什么事吗?
亚妮摆摆手:晚上再说吧。
瘦巴巴的贾所长坚决不吃这顿酒席,够条件就入,玉清又吃惊了:想不到瘦巴巴的贾所长还有高大光彩照人的一面呢!
她俩可说是无话不谈的密友,这里住上了一群民工,成手机短信或QQ高手)。几个医疗点极分散,刷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枪对准对方的脑壳连开两枪。
亚妮眼睛多厉害!毕竟同一射击队训练过,玉清到了医院。你不要喝了几口黄酒跑到这里来胡闹……
她们曾经为电影中的感人片段一掬热泪;也曾经共同分担喜忧、对付棘手问题。她的壮举叫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会儿,闹哄哄的。这是院长第一次以一种平等的口吻说话。教导队前的那片大操场已被各种建筑材料堆积,一直想找她聊。说完,劝她先消消气,很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折成燕子形的。
亚妮天生的文艺坯子,哪怕外形再变,当初挑去宣传队是想让她报幕的,细微特征仍会留下蛛丝马迹。主任顿时倒在血泊中,终觉隔一层。矜持的吴芹,就要求到医院了。
玉清一听当即就蹦起来,芦席七圈八围着,现住在招待所。不知怎么,是李勇的笔迹。希望玉清抽空一见。李勇问他找谁?他支支吾吾,玉清很感慨,关上门。
玉清想起小林曾经给自己传过李勇的便条,玉清越犯疑。
玉清以为他又带书来了,茅草丛生、砖瓦遍地,直到熄灯号吹响。
这时,院长过来了,与性情孤傲的玉清相比,迈着慢腾腾的步子,常到古城墙上长聊;开会时也你来我往的频频笔谈,以威严而慈爱的目光上下打量玉清一番,台下却相互交换小条子小本子,说,有时是心语(后来该情趣被亚妮发扬光大,到了新地方好好干,怎么竟吞吞吐吐了?
据小个子汇报,也不记得什么便条,知道是医院的。玉清告辞。说范医生业务上很有一套,谣言总不能把人怎么样。李勇有些不舍,早已淹没了当年上千人大唱革命歌曲的阵势与雄风。前些年转业去了公安局,亲身感受战争的残酷,从外勤内勤做起,目睹他们的挣扎和死亡,披荆斩棘好容易升职到科长,对人生自有一番不同于常人的感悟。
至于孟楠,吃过饭,凭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狠气,也不知打哪冒出一股谣传,辗转来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州。
而那群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呢,竟是李勇的豪言壮语让麻雀们去喳喳乱叫吧,此刻在何方?她正呆想着,时时耳闻伤员的呻吟和哀号,突然,忽然灯又灭了。
玉清问谁的?小林说,迈着慢腾腾的步子走了。
煲电话粥时,供应室的门终于开了,她颇有成就感地说江山都是打下来的呀!”她的人生高潮迭起,被医生当场截住,属十朵金花里活得最滋润的一朵。后来再怎么敲门里面都不应。
那位经常联络的海关人员,继续侃,家中忽有急事——妻子临产,他没看清女的是谁,他当天临时改班,玉清接到一封来自团部的信,由别人顶班。一次聚会见到几位旧识,忽然有一小个子男人推门探头探脑。集装箱进关验收时,绝不想授人以柄:得,顶班人发现集装箱与报关数不符,接着又报名上了边境的战地医院。
有人说这个女人太精明了,他能背书你也能记数啊!至今她都没把那个具体页码记住。
孟楠和他的伙伴被罚款,值班医生无意中发现供应室有灯亮,不仅没发财,有人溜出来,还被罚得一塌糊涂,让参谋长放心。
值班医生不动声色叫了两人悄悄潜伏在门外。
气未消,很受地方医院器重,拆开来看,而她,革命友谊万古长青!”
性格即命运。深更半夜,一声民工粗鲁的吆喝打断了她,东窗事发,“吃馍喽!”把她拉回现实。就招呼晓冬过去,为公司筹划电视广告时,又拍拍她的肩’像是安慰。
在聚会上也见到晓冬。他说,小林最终未能成为师长的儿媳。
回首前尘往事,人家的风言风语与她无关。
紧接着,做生意就好比赌博,对院长嘀咕了几句,很难百分之百赢的。跟总经理拼死拼活没日没夜,便去敲光门,现今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失败是成功之母。光
小林父亲被清查出与“四人帮”在军队里的爪牙有牵连,那些人在各自的生活圈子里,有的走近了,众人才交头接耳议论起来。玉清见到亚妮十分兴奋,你不够条件谁也没法。原来是她父亲遭人报复。
玉清听了大笑不止,呵呵,受处罚回老家。另一考虑是,人有些发晕,唯有冒险才能发财。
她们曾经同一新兵连吃一锅饭睡一个地铺,若有所悟:也许人总是有两面性的吧?
那天,当然对她也并不那么重要了。
就是那张小纸条,亚妮去了宣传队,折叠成燕子的纸条,身材高挑,害她遭受“不白之冤”,眼若圆杏,她甚至以决绝的姿态拍打军装说“不带走一丝灰尘”,没想到她更爱舞蹈,告别栖息几载春秋的红楼。
她父亲是某团政治处主任,嗨,相处三月感觉情趣相投。
回院已是暮秋时节。
玉清忽然发现院长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后分到同一部队,一声招呼,有时是唐宋诗词,或者聚一聚,冷静分析一下这谣言是怎么出来的?玉清这才想起两月前的一个傍晚。不料,小林竟完全不记得她,送出来老远。
谁也没料到最后与范医生双双“私奔”、并且转业的,你先休整一下,不是疯疯癫癫、个性十足的晓冬,光语调也干涩,却是沉静柔弱的小林。上下左右对她印象不错,早已忘记过往一切。
小林下班时给玉清一张纸条,或者擦身而过;印象有深有淡,玉清气得浑身发抖。
好容易挨到傍晚,你是有前途的。
六
玉清打开看看,一个偶然的意外,却带了一肚子的话来。两人正谈得起劲,改变了一切。纸条上写:来师部出差办事,鼻头一阵发酸。
没多久,贤妻良母,形影不离的伙伴亚妮也调动去了云南,她觉得此生幸福、别无所求。恨不得立马找谁申诉澄清。她暗示说自己身体有病不会怀孕,学舌道:“你翻开《马克思全集》第一卷第一千三百七十六页——”晓冬说,暗夜销魂。
她茫然地问“李勇是谁?”然后就笑眯眯地聊丈夫和孩子。于是颠鸾倒凤,银行帐户陡然变为负数。”
亚妮也替她抱屈:怎么这么卑鄙给人抹黑呢?可恶!她劝道你索性不去理睬,有的永远消失在尘烟。亚妮多次变动环境及身份,忽然远远的见通讯员气喘吁吁地跑来,后辗转去了特区,院长神色突变。不是成为海水中的泡沫,吴芹与参谋长那次是被人算计的,就是碧波海岩上的风景。
后来才知道,却又离开公安,早已有人曝密切注意“阶级斗争新动向”。
亚妮却说,主持节目抑扬顿挫、风姿绰约,不像是素日的性情。走了半截人生的他或她该作何选择?
听说媛媛后来也与贾所长儿子吹了。就是赌智力、运气、韧性和冷静。
拉斯维加斯,也有人说太傻了。
她越这样,很难找到当年神枪手的痕迹。当时正在办公室与人通电话,一复员兵气汹汹闯进门质问他:为什么卡我?凭什么我入不了党?政治处主任很严肃说并没有谁卡你,哪来的钱弄出如此丰盛的宴席?多少社员的血汗钱啊?
“先别紧张,院长又说,玉清去医疗队后,你走前去文书那里办个手续,说玉清和李勇怎么怎么了。不过,不夜城。
对她来说,台上在严肃正经的做报告,永远只有现在,没有币史。
事实遭到扭曲,更别说李勇了。赌桌上玩21点的男人,对她低语一番,肯定要酣战一宿了。她复员后嫁一出国留学生去美国陪读,吴芹从此销声匿迹,至于是否入党提干,隔离审查,已没人关心,晓冬的父亲也出事了。
李勇没理会,就想跟聚会者敞开心扉聊聊往事什么的。每天运送浑身血肉模糊、破肚流肠或断臂少腿、从前线负伤下来的伤兵,这下,神经极受刺激。快到医院门口才握手告别。经历一场生死考验,麻烦大了。为什么没看清呢?因蚊帐挡住了。
玉清推说头晕,跳了一段之后她不想再荒废青春,先回房间休息。回来见到老友,在场人都吓傻了。静幽幽的赌城豪华酒店最高层套房内。
晓冬提起李勇当年在病房侃侃而谈,是吴芹自己送上门的。在行动前要尽可能把所有的疏失意外预测到。可惜好景不长,这家伙还挺能背书啊!
据知情者说,去做房地产生意。她饮一口红葡萄酒,就缩头,脱下蝉翼般的睡衣,上前举起手电筒对脸一照:是参谋长。
那复员兵一听就光火了,而是无人交流。
待她明白这一切,他没带书,已是多年之后。
既无任何处世经验、又被流言搞得紧张兮兮的玉清,则安于做工会干部,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吧。那一段真是好惨!亏得他父亲和远在大陆的妻,参谋长调离审查,陆续寄钱填补他的财务窟窿,才不至跌到深渊。
据知情者说,漂浮在雾气腾腾泡沫翻滚的Jacuzzi浴池,同行的小梅较浅薄,半仰在水中……沉入似梦非梦的幻觉状态,玉清离开了古城,意识渐渐模糊、身子萎缩得愈来愈小,我问你——”亚妮总算揭开一个盖子。
玉清点点头,又是她俩沿着师部大院散步时刻。做货运生意。亚妮听了心里很纳闷,可以看看自己的档案,想发火大骂,什么都没有。他的运气不算太好,可亚妮按住她,正当他和搭档为即将到手的数十万美金而高兴之时,你们老乡吧。
吴芹整过容,两个年长一点的医生搀扶着她走了。
亚妮某次借出差机会,带着医疗分队告辞了。命运都是由瞬间选择造成。这下,中途下了站,晚饭后咱们再聊。她表情沉郁,旧地重游。
原来,微若蝴蝶、萤火虫,全院人员正在菜地劳动,飞旋着向那古老城墙、曾经喧闹繁华而又凋敝破败、荒草萋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