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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蓝森林”舞厅的谜案

吉姆是美国情报中心杰出的间谍。1939年根据总部的指示,吉姆混入纳粹军队。由于他出色地完成过几次任务,到1944年,已经成为纳粹党卫军的少校。吉姆只对总部负责,不到万不得已,总部不会轻易动用这张王牌。

1944年7月,纳粹的末日已经十分明显,但是党卫军和盖世太保的势力依然十分猖狂,许多国外间谍经常被出其不意地捕杀。但吉姆始终没有露馅。

1944年7月9日,吉姆突然接到总部给他的十万火急的任务:必须在两天之内铲除一个内奸,这个叛徒的名字叫丽沙,是一个瑞典籍的女歌手,主要在“蓝森林”舞厅演唱。

“蓝森林”舞厅是柏林比较有名的歌舞厅,坐落在市中心的广场边上,是盖世太保、党卫军及其他兵种的军官经常出没的场所。舞厅中不仅有豪华舒适的享受,而且美女如云,各种肤色、不同民族、不同国籍的漂亮女人都云集在此处。

甚至那些大商人、职业杀手、社会名流也常来光顾。当然,这也是间谍们接头的好地方,因为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吉姆少校也是“蓝森林”舞厅的常客,而且是丽沙的老熟人。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丽沙只是一个职业的歌唱家,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忧郁多情的美少妇是自己的同行,而且是叛徒。

吉姆来到舞厅,他的神态有些反常,内心矛盾重重,他甚至怀疑总部的情报的准确性。他对这个在他怀中温柔如绵羊的少妇似乎下不了手。

丽沙曾经和他跳过舞。

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柏林街上一派繁荣景象,灯火辉煌。虽然盟军已经登陆诺曼底,德国在战场上连连失利,但似乎和这里的人无关,他们照旧过着日复一日的相同生活。

时间在缓慢地消失,战争带来的恐慌似乎很遥远。吉姆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走进“蓝森林”舞厅的。吉姆对丽沙的印象是漂亮、坦诚、友善、喜欢聊天,他认为丽沙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做间谍。

很久以前的一个夏日的夜晚,吉姆心中充满了烦躁,但“蓝森林”舞厅却宁静和谐。吉姆走进舞厅后,找了一个不很显眼的地方坐下。此时,一位佳人正在演唱一首世界名曲。舞池里各色男女正踩着节拍跳舞,整个舞厅笼罩着纸醉金迷的气氛。

吉姆那天正在思考总部给他的一个特殊任务:迅速和德国地下反抗组织取得联系。因为地下反抗组织的电台被盖世太保捣毁了,译电员不知下落。总部指示吉姆立即帮助他们在德国弄一部高频率、反干扰的电台并且送去。

吉姆不知舞曲是何时终止的也不知又是何时开始的,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完成这一光荣的重大使命。当他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对面坐着一个绝色佳人。

吉姆很友好地说:“我叫吉姆,党卫军少校。刚才您的歌声很甜美,很动听。”

佳人点头微笑道:“是吗?可是我认为吉姆先生在撒谎。”

吉姆说:“不,小姐,我并没有撒谎,你动听的歌声确实很吸引人。”

佳人说:“如果吸引了你的话,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坐在你旁边的。但是,你却一直在冥思苦想,旁若无人。

我想,吉姆先生是想女人了吧?”说完,佳人自己先笑起来。

这时候,舞曲又终止。两人面对面地坐着,没有讲话,各自都在猜想对方的心事。舞曲又开始了,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吉姆主动站起来说:“对不起,小姐,不知怎么称呼你,但我想请你跳一支舞,但愿你不拒绝。”

佳人说:“怎么敢呢,尊敬的党卫军少校先生,这里是你们的国土,我怎么能够拒绝一位年青的军官呢?”

两人搂抱着走进了舞池。

两人边跳舞边聊天,吉姆这才知道佳人叫丽沙,是瑞典人,职业歌唱家。

丽沙如一头乖巧的小绵羊紧搂着吉姆,似乎想请求这个高大的党卫军少校保护自己。吉姆暂时忘记了上级交给的任务,沉浸在欢娱温情的大海中,人世的一切倾轧和斗争都被这个动情的女人消解了。

这个夏日的夜晚,两人赤裸着搂在一起,吉姆尝到了丽沙温馨的韵味。

吉姆小声问道:“丽沙,瑞典是个好地方,又没有战争的硝烟,你不在那里生活,跑到这个是非之地来干什么?”

丽沙说:“党卫军少校,这句话似乎不太符合你的身份。怎么把自己国家的首都说成是是非之地?”

吉姆一时忘情,竟然被抓住了把柄。

过了一会儿,丽沙说:“假如我说我是间谍,你相信吗?”

吉姆说:“如果你是间谍,那么天下所有的女孩子都成为间谍了。”

“可是我告诉你,尊敬的党卫军少校先生,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间谍。我现在和你睡在一起,又不要你的钱,而是用我的肉体去换你的情报,我想你会同意吧?”

“别开玩笑,丽沙。时间不早了,咱们快睡吧!”

丽沙小声地说:“总有一天,你会乖乖地向我说出一切的。”说完一头扎进吉姆的怀里。

以后,吉姆经常去“蓝森林”舞厅,有时是带着任务去,更多的时候是去找丽沙,用她来打发那枯燥而又紧张的党卫军生活。自第一次丽沙说自己是间谍后,吉姆后来再也没有听这个女人说起过,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歌女开个玩笑罢了。

然而,今天总部的指示说得很明确,必须在两天之内除掉她。

吉姆今天走进“蓝森林”舞厅,神态有些反常,显得踌躇不决。他难以相信,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会是一个卑鄙的叛徒。由于她的出卖,已经有四位同志牺牲了。

最后一次是在五天前的一个晚上。吉姆间谍网中的一位德国铁路工人亲眼目睹:天刚黑时,丽沙拿着一张已经过期的《柏林晚报》和一束夜来香在站台上徘徊。从布达佩斯开来的夜车准时驶进维也纳站。当旅客全部下完后,丽沙向一位提灰色公文包的人走去,那人手里也拿着一张相同的报纸,嘴里叼着烟。

丽沙走上前去,说:“请问先生是从布达佩斯来的吗?”

男人答道:“我从布加勒斯特来。”丽沙说:“先生要买夜来香吗?”

男人说:“我不需要花儿。如果小姐有火的话,请借一用。”

丽沙便从坤包中找出一个金黄色的打火机递过去。对上暗号后,两人手挽着手一起出站,俨然一对夫妻旅行归来。

没走多远,男人便发现有两个可疑的人在盯梢,显得有些不安,便甩开丽沙的手,准备跳下铁道路基逃跑。丽沙见势,一挥手,五六个穿黑色衬衫的盖世太保一起冲过去,开枪射击。那位从美国来的联络员一边还击,一边跑,但最终寡不敌众,倒在了铁轨上。

这是铁路上的内线亲眼目睹,决不会有任何差错。间谍的责任提醒吉姆,千万不能被这个女人的外表所迷惑,否则,总部的任务完不成,不知有多少同行还要因她而丧生。

两人既然有过旧情,丽沙也毫无戒心,更不会想到由他来处决自己。她只是把吉姆看成是一个普通的军官,一个有过性接触的旧情人。

吉姆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如不及时将内奸处决,那三天之后一位从英国空投下来的盟军女间谍将死于非命。但是吉姆思考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丽沙为什么会叛变?没有事实证明她曾经被捕过。

乐队又奏起了软绵绵的乐曲。舞池中,男男女女若隐若现。丽沙被吉姆搂在怀中,依然动情地微笑着。

吉姆说:“亲爱的丽沙,今晚由我陪伴你好吗?”

“对不起,少校先生,明早我六点钟还要乘车到汉堡去。”

吉姆心中一惊,根据总部的指示:那位空投的情报人员就是准备在汉堡的远郊降落。看来,这个女人真是一头母狼,一头伪装温柔的凶残母狼。

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尽快下手。吉姆便假装献殷勤地说:“我可以去送你吗?我能够在你去汉堡的这段时间陪你吗?”

“不,先生,没有这个必要!咱们是老相识了,何必如此多情呢……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一会儿有场电影,你陪我去好吗?”说完又是温情地一笑。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吉姆一边说,一边想,不用去看电影了,待会儿将那一小时发作的毒药投入你的酒杯,送你去天堂看电影吧。

一曲跳完,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丽沙将高脚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一个盖世太保走过来对吉姆说:“少校,你真令人羡慕,搂着我们的舞会皇后享受。”

吉姆对盖世太保说:“你为什么不请她跳呢?”

盖世太保说:“不知舞后是否赏脸?怎么样,亲爱的皇后?”

瑞典女歌手笑而不语。

乐队又奏起一曲慢三步。盖世太保站起来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丽沙并不拒绝,跟随他勾肩搭背地走进舞池。

吉姆要了两杯酒,然后不经意地将那剧毒药从指缝中掉进去,瞬间就溶解在酒里。一切都很顺利,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盖世太保紧搂着丽沙,双眼色迷迷地望着舞场上的其他女人,小声地对着丽沙的耳朵说:“那个少校和你认识多久了?”

丽沙说:“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便衣,动不动就审问别人。”

盖世太保说:“我的小姐,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可千万小心。”

“他不是你们一伙的吗?难道你怀疑他?”

盖世太保说:“谁知道,他脱下军装后又是什么角色。

就像你,以前替美国人做间谍,现在又属于我们伟大的德国。”

丽沙缄口不语。

盖世太保和瑞典女人跳完一曲后,回到桌边来。

一坐下,丽沙就端起酒杯,对盖世太保说:“来,咱们干一杯,为了德国的胜利!”

三人正举杯要喝,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叫起来:“丽沙,丽沙……”丽沙回头一看,一位浓妆艳抹、眉飞色舞的女人正朝这里走来。两人如同他乡遇故知,一见面就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显得十分亲热。

吉姆耐心等了一会儿,拿出一只酒杯给新来的妖艳女士斟满了酒,说:“来吧,咱们一起干杯,为了相识。”

他们再次举起酒杯时,忽然外面枪声大作,舞厅全乱了套,所有人都一窝蜂地拥挤出去。桌子倒了,酒杯碎了,酒流成河。吉姆和丽沙也走散了。

原来是几位从前线下来的伤兵要进舞厅,看门的人不准进,那几个伤兵无奈,回去扛来了一挺机关枪,朝着舞厅的大门放了一梭子子弹。

吉姆投毒没有成功,心情十分紧张。他想,怎么办呢?

必须在天亮以前将她干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吉姆已经看出那个盖世太保与丽沙不是一般关系,说不准就是两人同去汉堡执行任务。

吉姆想在电影院将她除掉,可又想电影院人多眼杂,容易暴露自己,而且也不好下手。吉姆只有一个念头,尽快除掉她。

毒药用不上,只有用枪了。他决定去她的住所,在房间里杀掉她更安全一些。

吉姆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无声微型手枪装进内衣的口袋里,然后走进歌女住的楼房,贝特街四十号。

房间很豪华,也很考究。楼梯上铺着红地毯,门上挂着一块写着丽沙名字的铜牌。吉姆一想到自己就要对睡过的女人执行死刑了,心中就别有一番滋味,但是总部的命令又在提醒他、催促他。

他伸手从外衣内层里拉开手枪的保险,然后按响门铃,只要丽沙一露面,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枪来,将她击毙。

开门的是一位穿着睡衣的老太太。

老妇人问:“你找谁?”

吉姆一时仓皇失措,无以对答。

只见丽沙在屋里说:“可能是找我的吧!”说着就出现在门口。

她也非常吃惊,说:“少校,我们不是约好一会儿去看电影吗?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来干什么?”

吉姆望着她,语焉不详地说:“我有一件事必须找你谈谈。”

丽沙说:“一会儿到电影院去再谈吧,我先休息一下。”说完竟将门关上了。

吉姆正要重新按门铃,他忽然看见楼道对面有一个可疑的人在盯着自己。他想,幸好没有掏出枪来,否则连命也保不住了。

一个小时后,吉姆准时来到电影院门前,可是一直未见到丽沙的影子。

他等了二十分钟,依然不见丽沙的身影。难道她不会来了?他同时预感到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急急忙忙跑回丽沙的住宅。

开门的依旧是那位老太太,她说:“小姐已经去电影院了。”

吉姆说:“没有看见她,连影子也没有见着。”老太太说:“也许小姐中途改变了主意,或者有其他的急事临时走了。”

吉姆只好转身下楼。他十分着急,同时在脑子里打下几十个问号,丽沙会到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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