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笑笑,说:“小姐不妨猜猜……”
丽沙猜了十几个都未猜中。舞曲要结束时,将军暗送了一个秋波,搂着丽沙腰的左手轻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借着昏黄的灯光,在握手调情的一瞬间,小心翼翼地送进女人的手中。然后低声说:“一个老军人。若小姐不嫌弃,恭请到寒舍作客。”说完,悄悄退出舞厅。
丽沙当即心花怒放。“一个老军人”,丽沙想,看他的神情、动作、言谈举止,绝不是一般的军人,这可是一条大鱼。最近,林格给她指示:如获得一份柏林防御图,可获得美金十万元。
丽沙决心施展自己的绝顶功夫,让这位自称是老军人的老头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丽沙洗了一个澡,穿上十分性感的内衣内裤,又认真仔细地化了妆,才神采飞扬地按照地址找去。
那是一幢豪华的别墅,四周没有房子,一道又高又结实的围墙将别墅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门前有双岗,门后及两侧有游动哨,围墙内是一个大花园和草坪。
丽沙将那天晚上将军给她的条子递给卫兵,卫兵问了姓名后,给里边叽哩咕噜通了一次电话,然后敬了一个礼,说:“尊敬的丽沙小姐,将军正在卧室等你。”
丽沙走进豪华的卧室。将军一把抱住她,热烈地拥抱之后,才欢快地说:
“我的小宝贝,你终于来了!”然后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揽着她细细的腰进了房间。将军先叫来副官准备晚餐,然后又是深长一吻,弄得丽沙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个老军人,竟然比苏联的“部长”还粗鲁有力。
丰盛的晚餐和美酒端进了卧室,将军关上门,和丽沙共同享受。微黄的灯光下,刚刚出浴的丽沙显得更加迷人妩媚。将军好像忘记了请小姐来的任务,似乎已经把那些烦心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自此以后,丽沙经常出入施特莱斯别墅。卫兵从不对她进行盘查,还主动给她行礼。这件事引起了盖世太保的注意。施弥尔几次盘问过丽沙,丽沙只是说:“我不过是老头子发泄性欲的工具,你吃醋了?那老家伙可不是好惹的,你最好别问他的事。”
施弥尔也曾经向情报头目施伦堡汇报过这件事,但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而施特莱斯又是装甲兵司令古德里安的心腹爱将。
古德里安虽然脾气古怪,但英勇善战,因而战功显赫,就连希特勒都要让他三分。所以施伦堡是惹不起他的,除非有足够的证据。
丽沙说:“只要能办到,丽沙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将军说:“你是瑞典人,我想请你帮我送一封信给我瑞典的一位美国朋友。”
丽沙同意后,两人又密谋了几天。
最后,将军派他忠实的仆人和旧时的情人来到了丽沙的房间,一为监视,二为帮助丽沙。所以,党卫军吉姆见到这个老太婆后,便判断出此人肯定非同一般。
吉姆过去也风闻丽沙与施特莱斯有一段艳史,但他想这不过是一个为了享受、一个为了情报和钱,却万万没有想到老家伙是利用丽沙帮他与美国人接头。现在吉姆的头脑在高速运转,他手里就捏着施特莱斯的命运。
如果这封信落在盖世太保手中,将军肯定会完蛋。但他绝不会这样做,而且他会妥善保存,借机会敲老头一笔。但这封信显然不会由丽沙去送,她已经是美国的叛徒,现在只能借将军之手除掉女叛徒。
吉姆走进柏林大街,在一个拐角的电话亭里拔通了58646。
吉姆:“是施特莱斯将军吗?”
停了几秒钟,对方才说:“是我,有什么事?”
吉姆说:“将军是不是有一封信落在一个叫丽沙的女人手里?”
沉默。但不一会儿又说:“请问先生贵姓?”
吉姆说:“将军不必担心,但是将军应该知道丽沙在为盖世太保做事,她的直接上司叫施弥尔,中校情报处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不能暴露自己。
将军自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而且去拿信的副官又失踪了,但对方的口气又好像是不会出卖自己。真是千头万绪,理也理不清。
在此之前,将军已经从那位特殊的老情人、老仆人口中得知,丽沙和盖世太保头目施弥尔打得火热,还有一位党卫军少校也是时有来往。将军深感这个女人的厉害。
为了以防万一,将军命令他的警卫连长带上一个班,坐上摘去牌子的黑色轿车将丽沙劫持到师部监禁起来。尽管密码信上没有落下自己的名字,但盖世太保已经注意到了他与歌妓的关系,如果露了馅,自己将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希特勒也会对他采取行动。那时,就是上司古德里安司令亲自出面也于事无补了。
想到这里,将军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尽管他在战场上忠实地执行元首的命令,但他心里清楚,这场战争,德国人的败局已定。就是古德里安司令和其他陆军元帅,也持这样的看法。这种时候,元首又会相信谁呢?
他命令人把丽沙带进来。
丽沙冷冰冰地坐在将军对面。施特莱斯特别注视了她一会儿,忽然说道:“宝贝儿,我们别兜圈子了。
我现在既不考虑我,也不考虑你,更不考虑我的下属。现在我考虑的,是我们伟大的德国。你曾经答应过我,你愿意帮我送一封信给瑞典的朋友。对于这样的承诺,你还记得吗?”
丽沙冷冷地回答:“我的将军,我本来是可以顺利完成你的委托的,可你却用这种方式对付一个和你上过床、又愿意忠实地帮助你的女人!这是不是太残酷了?”
将军有点老羞成怒:“可是,我听说你正在为盖世太保施弥尔做事,还和一位党卫军少校往来密切。”
丽沙犹豫了一会儿,说:“是的,这是真的!但是我为施弥尔做事,那是因为其他原因。至于那位党卫军少校吉姆,不过是在床上逢场作戏而已。”
将军的面色稍有好转,轻声说道:“那么我的小宝贝,你敢不敢发誓,你没有将信的内容透露给别人?”
丽沙说:“亲爱的将军,你一点也不理解我,我与施弥尔合作完全是另一回事。”
将军问:“什么事?”
丽沙便把初恋情人杰克逊突然失踪的事如实告诉给了将军,并恶狠狠地说:“我要报仇,我要让美国人付出昂贵的代价。”
将军听了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亲爱的宝贝,也许我不该告诉你,当然也没有理由指责你为盖世太保工作。可是我完全有理由告诉你,你的合作者施弥尔才是真正杀害你情人的凶手。”
丽沙大惊失色道:“不可能,将军!我敢确信是美国人自己干的……”
将军说:“这是官方的内部消息。杰克逊是美国间谍,证据是情报处长施弥尔提供的。”说完后,将军从文件堆找出了一份关于处死美国间谍杰克逊的内部通告。
丽沙惊呆了。她一直以为是美国总部为拆散他们才故意将杰克逊弄走的,却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同伙干的。说得更真实点,杰克逊最后死亡的证据竟会是自己提供的。
将军的消息当然是不容置疑的,况且通告上写得明明白白。她此时此刻,内心如火烧一样,她恨透了施弥尔,也恨透了这个老军人,她恨全德国的人。
当将军再次问她密码信放在什么地方、交给了谁时,她却闭口不讲,只是用仇视的目光望着这个老军人,她昔日的老情人。
将军显然没有耐心,说:“你既然不愿说,那么我们等你愿说时再说吧!”
丽沙又被带到了地下室,但将军吩咐不准虐待这个特殊的女人。看守她的士兵,正是第一次在门口遇见的那位娃娃脸的小伙子。
丽沙朝卫兵挤了几个媚眼,卫兵也看着她笑笑。丽沙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心里有了主意。她对卫兵说:“喂,小伙子,我闷得慌,你能帮我把那个小气窗打开吗?”
气窗很高,而且上面有铁丝网。卫兵不担心这个女人会从这里逃跑,况且将军交代过要好好照顾她,便满口答应。
士兵把冲锋枪靠在墙上,然后站在木板床上去开窗户。丽沙不声不响地拿过冲锋枪,用枪托对准士兵的后脑勺猛击下去,士兵轰然倒地,面对丽沙的还是那张娃娃脸。
丽沙迅速逃离了地下室,从厨房后窗跳了出去,然后轻松地从后围墙翻出,走到了柏林的大街上。
她不断地欺骗别人,当她被别人欺骗时,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复。当弄清了杰克逊失踪和死亡的真相后,她后悔自己的固执,并决定实施自己在地下室里就想好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