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一品”,一个村发展一个品牌。
浙江一百三十三家卖场和超市启动“绿色通道”,
从青川发出的药材和农副产品,一个来回,
像变幻魔术,一年就拿回三千万元。
千名村社干部和致富带头人走出大山,
到浙江学习、培训,视野与观念不再如前;
百名专家从浙江不同领域走进青川,
把脉产业方向,认证品牌前景,
让科技与百姓可感可依,不再遥远。
浙江创意在青川琳琅满目,最漂亮的
莫过于那块“飞地工业园区”。
对于山连着山、地质灾害频繁的青川,
连建房子的平地都很难找到,
哪里能划出园区空地?
“川浙合作产业园”选址在广元城区,
十家企业落户了,投资额超过十六亿元,
五千多青川灾区的群众就业,
园区利税像雪球一样回落青川。
青川从大山里伸出一条腿,一步迈出,
幸福和梦想,像子弹一样飞……
19
满城水色半城山,
岷的江在都江堰的落笔,浓墨重彩,
成为闻名遐迩的世界遗产。
拜水都江堰,鱼嘴分流,七河穿城而过,
所有的生命因水而生动。
问道青城山,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
大地春回,满目郁葱,欣欣向荣。
这里曾经是聚焦世界目光的“前沿”,
这个在劫难里“站立着的废墟”,
舀“江之尾”的黄浦水擦洗伤口,
晨昏三个三百六十五,
华丽转身,成为灾后重建的翘楚。
都说最漂亮的是民居。
都说最坚固的是学校。
都说最现代的是医院。
都说最满意的是群众。
而在其中,在整个城市空间与形态里,
自然、文化与历史的特征凸显,
世界遗产的保护和传承,
让来自巴黎的建筑大师Alain Marinos
睁大了眼睛:“保留了自己的灵魂,
以现代化适应历史的遗迹。”
都江堰,不是简单重复的弹丸丽江,
不是“小家碧玉”的县城,
不再是“满目疮痍”的伤城,
而成为一个新兴的国际性旅游目的地。
与法国战后重建、旅游复兴繁荣,
遗产地保护与更新的“大景观地网络”
任何一个城市都能找到对应。
上海市市长韩正从“江之尾”溯江而上,
走进都江堰灾后重建的沪都家园,
那些刚搬进新家的灾区群众,
一拥而上。家长里短,油盐酱醋,
把这个大都市的“大人物”
当成了自家久别的亲人。
临走,村民董光泰双手递上一袋泡菜,
“这是自家腌的,新鲜,带回去尝尝。”
新建的都江堰三级甲等医疗中心大厅,
一位怀抱小孩正在候诊的年轻母亲,
认出这个大上海的市长,
集结的感恩与激动,一起涌出,
她递上怀里的小孩在韩正的脸上,
留下纯真的一吻,这一吻,
黄浦涨潮,三千万上海人民都感受到了。
玉垒山前奔流而过的岷江回眸一望,
山麓上已成废墟的戏楼、乐楼等古建筑,
重新站立起来。逶迤的楼阁,依然雄伟气势。
这就是世界文化遗产二王庙,
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进入中国视野、世界视野。
地震之后,国家列为灾后文物重建一号,
一在中国是特殊的排列,一为大,
一是所有秩序的前,所有轻重的重。
中国当代“顶尖”文保机构的大腕云集了,
面对日本专家“有多少新”的疑问,
最大限度保存和使用原有构件,一个“原”字,
原位置、原形制、原材料、原工艺,
还原了二王庙古建筑原貌。
巧手修复,精细如发,
那些古建筑大师一个个深藏绝技,
常用的一招宛若武林高手的“化骨绵掌”,
出招时轻柔如同无物,
招数与绵掌近似,却丝丝入扣。
从拆卸原构件开始的拣选,
到精心分类、编号堆放,
再比照历史图纸的记载对号入座,
每个环节精准无误,精益求精,
一寸一寸拼图,复原六千多平方米的实物。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廊腰曼回,檐牙高啄。
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二王庙楼堂殿阁的古色古香,
集中在狭窄的石梯两旁,
沿蜿蜒的山势延伸,浑然天成。
这就是一号,这是修复的世界遗址二王庙,
找不到地震的痕迹,看不出新的印记。
国家文物局古建筑专家验收组一行,
在站起来的二王庙前长时间不能挪步,
溢美之词如滔滔岷江。
组长罗哲文说,“应该参评国家文物保护优质工程奖!”
这个殊荣,自新中国建立以来,
仅授予过一次,那是西藏布达拉宫。
都江堰主城向外,“四横三纵”的辐射,
在这里的老百姓也许一头雾水。
直到十万亩现代生态农业聚集区成型,
粮食与蔬菜、花卉、药材、食用菌、猕猴桃,
五大产业示范带带出花团锦簇,
惠及十七万农民。从此,
农民知道了有一种变化叫“翻天覆地”。
土地上的脉动,以从未有过的蓬勃,
激活了已经改变和正在改变的传统农业模式。
城市与乡村融为一体,没有了明晰的界限,
农民身份开始模糊,务农与务工,
种植与制造,农耕与贸易经商,
从里到外都是知识和观念的更新。
园区生产工业化、管理数字化、环境生态化,
“一、二、三产业”互动,
一个新型的农村经济发展平台,
成功、稳妥地解决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
公共设施、服务配套建设城市化了,
居住和发展环境城市化了,
三年一步,一个箭步跨越二十年梦想。
农作物产业种植出高效科技;
川穹特色产业从零星到规模转型;
生态家园与生态休闲观光游人络绎不绝;
柳街草本与花卉四季缤纷;
川西盆景、大观泡菜、猕猴桃园、
茶文化农家体验园,林林总总,琳琅满目。
现代。生态。聚集。三个关键词,
把都江堰广袤农村注册成又一个4A级景区。
崇义镇村民刘芳从厂里辞职回来了,
她在自己承包的温室大棚照料那些鲜花,
浇水、剪枝、亮花心,那么专注,
就像精心照料自己的小女儿。
此刻,一束阳光从半透明棚顶倾泻而下,
上千盆鲜花都笑得合不拢嘴……
都江堰,一道川西平原绿色的生态屏障,
岷江打开七条河流的扇面,一座城,
在水系里滋养、繁衍,自成一格。
山、水、城、林、堰,
每个字都深藏久远与传奇,都是经典。
山摇地动以后,还是都江堰,
重新装订这部经典成为新的传奇。
山是青城山,这里不仅仅是复活,
更是山的生长,生长新的梦想与希望,
生长历经劫难之后在人们心里呈现的高度。
水是岷的江在这里织成的网,
水的妩媚与妖冶可以疗伤,可以让
这个植根于水里的城开满花朵。
城是古城,古城的旧与古城的新,
完全对立的两极都落脚在一个古字上,
古的色古的香,也一如蓬勃的青春点燃。
林是错落交织的林盘,郁郁葱葱,
几乎覆盖了整个城市与乡村,
自由生成与规划整合,一片海,一汪洋。
堰是古堰,守着李冰一部两千年前的名著,
享受了这里经年不变的旅游高温,
一次疼痛,唤起了新生的产业支撑。
都江堰灾后品质的大幅提升,
梦醒来,城是一道景,景是一座城。
这边,古堰暧昧的夜色,
掩映蜿蜒八百米啤酒长廊,
那些摇曳的灯火,迷离的杯盏,
与脚下絮絮叨叨的岷江水一起密谋,
哪一阙风花雪月可以发表?
哪一支红烛可以点燃,放肆地燃烧?
那边,峰峦竞秀,层林尽染,
阡陌里蘑菇般生长的“乡村连锁客栈”,
清一色幽静、舒适的独栋别墅,
桌上依然是土生土长的七碗八碗。
有闲情逸致,还可以比画青城养生太极,
道家太极拳第一路三十六式,
那里的饭后有拳师临场指点迷津……
从成都到都江堰的直线城市铁路开通了,
乳白色流线型的动车呼啸向西,
在进入都江堰中心新建老城区以后,
然后回头直奔青城山茫茫林海。
这一条连接都江堰主要城镇的铁道线路,
连接的是都江堰以远,城市扇面打开的方向。
20
从岷的江分流而下的洛水,缓慢了,
李冰把生命最后的足音留在这里,
李公湖孕育英雄的梦想。
什邡的邡,这个字典上别无他意的文字,
只因为此地,因为这个英雄的梦想而保留。
已经不是崇尚英雄的年代了,
但英雄情结在每个男人的胸腔里,
依然蠢蠢欲动。
灾后洛水镇渔江村的民房统迁新建,
八十七幢两万多平方米的任务落在张权肩上。
这是什邡援建北京前指临阵的重新选择,
这是属于犯忌的战前换将,
这是迫不得已的军帐前的调整。
从北京转战,奔赴大西南腹地援建第一线,
张权迟疑了。他不得不迟疑,
前任同事在那里遇到的困难已有所闻,
时间紧,任务重,要求高,
所有的基础就是给一块地,画一个圈,
在计划规定的时间里交钥匙。
独自一整夜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同样是高级工程师的妻子还蒙在鼓里,
只是关切地询问:遇到难题啦?
张权摇头连说没什么没什么睡吧睡吧。
第二天一早张权避开妻子,
给远在老家的姐姐打了个电话,
求她来京帮忙照顾五岁的女儿,
下午便给妻子留言踏上了英雄出征之路。
所有的故事都可以省略,而张权
偏偏遇到最难的问题是设计图纸滞后。
张权知道设计单位正好与妻子有工作联系,
只有硬着头皮给妻子电话请求支援。
妻子没给他几句好话就挂了,
拿着挂断的手机张权一直回不过神来。
就在周末,那个阳光灿烂的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