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白色的袍子羽毛一样脱下的,还有过去的日子,书卷中深埋的剑和照着它的光。其实,锈迹里刃的尘埃,是另一种来自内心的雨,打湿着走过的路。
与素缟蛇皮一样蜕去的,就是这段路,如同梦,系在腰间的白色的带子。蜷缩在洁净的地面,还有无数杂乱的目光和它们的影子。
风,吹走了所有的草。一望无际的雪地,还有来回走动的鸟,和她们貌似透明的卵。
就朝南走一步,可以让飘在头上的雪绕着画过的梁,浸在了可以出汗的手心。再走一步,就让把玩过的雪,和雪中炼出的剑,匍匐在了地上。
再走一步,用城墙的红色缝成的长袍,便灿烂开来,一直到阳光,和疆域的尽头。最后,到所有的雪端坐在一棵叫做陵的柏的影子的尽头。
二把所有的声音都停留在原处,不得弥漫。让它们用黄金与铜喂养彪悍的红马,磨刀,在祖传的箭镞上,涂满最毒的花朵生产的蜜汁,给它们赏赐最滑的绸,和宽敞的庭院,还有在药水中长大的纸叠成的女人。
所有的风,都要停留在空中,不得发出风声。不准吹向玉石的阶上那棵叫做中和韶乐的大树。
其实,音乐中长满胡须的银子,来自额头与地面相遇时四周逃窜的空气,和被空气击中的千里之外的那鸟的影子。
三向上走一步,月亮就在肩上了。熏炉中漫出的氤氲,用黄金的桂花盛满了所有的空旷。然后,芬芳的目光,在如此的空中,随之一颤她们,便纷纷坠落了。
向上走一步,太阳就在肩上了。熏炉中漫出的鸟,独自芬芳让所有的鸟,都穿上衣衫,在掌纹中学会走路,清洁说话,并且写字,习诗,知书达理。
向上走一步,被风吹走的草,回到没有声音的地方。
向上走一步,是看见霄的地方,是只有那个被他们称为宝的座说话的地方。
四然后,面南而坐。
然后,说话。让声音骑在马上达抵无法抵达的地方然后,睁开眼睛。让目光随着箭穿透红色的墙和它的影子然后,至高无上。
然后,春天。让草芥在雨露中发芽,坐下或者散步然后,冬天。让无数不同的路途,从此了无痕迹……如同一百年的雪后,偶尔雪飘时的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