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踏雪如何?”
“踏雪……”文财语气微顿,秀眉轻蹙,眼底浮出疑惑,如果是开始他还认为她只是好奇其他名驹的价格,可现在……文财心中犯疑,一时间竟摸不清她到底要干什么?
“踏雪虽然比不上前面几种名驹,可却是我国最好的战马。相较起来,踏雪的价格要便宜少许,上等的踏雪马只要四百两一匹,一般的也就两三百两。”
“你有多少匹踏雪?”
“五千匹!”
突然间,呈以墨不语,手上的动作甚是轻缓,朱雀和青龙也皆是垂首沉默,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喝茶。倒是张月鹿的那灵动的眼珠子不停的乱转,时不时的看眼呈以墨,然后又望一眼文财,眼底的幸灾乐祸十分明显。
一时寂静无声,气氛低沉压抑,一股迫人的威压也随之在空中蔓延。
文财的额上析出层层薄汗,心里也莫名的觉得紧张,一会儿便觉得口干舌燥,刚端起茶杯,便听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踏雪五千匹,乌雅三百匹,赤兔一百匹,汗血宝马一百匹,加上那匹极品乌雅,总共加起来两百六十六万两白银,打对折也就一百三十三万两白银,这里是一百三十三万两的银票。你准备好,三日后我来取马。”
然后便见一张‘文记’银号的银票轻飘飘的落在他身旁的茶桌上。
“哐当——”
一声脆响,上等的梨花茶杯落地,杯中茶水四溅,精致的瓷杯四分五裂,就好似他那颗破碎成一瓣一瓣的心——绞疼得厉害!
一句‘半价’,损了一百三十三万两白银——!
不过,还没完呢。
只见又是一张‘文记’银号的银票飘然落下。
清冷的声音如魔音穿耳,“据我所知,文家在忘川的里加马场有本地马种二万和染种马一万五,按照市价,皆是一百两一匹,总共加起来三百五十万两,按半折下来,应该是一百七十五万两,这里是二百万两的银票,不用找零了。”
不用找零了!
“噗——”猩红的血液如雨下。
最后一句话,气得文三公子生生吐了一口心头血!
“三少爷!”管家惊呼,连忙上前扶住他欲望地下滑落的身子。
“三少爷,您没事吧?”管家见少爷面色惨白如雪,心头惊慌不已,忙扬声喊道,“来人,来人,快请大夫,请大夫——”
“不不、不用……”文财虚弱的摆摆手,借着管家手上的力道重新坐上椅子,咽下那口即将又要破喉而出的心头血,牵动着嘴角,扬起一抹牵强且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着呈以墨等人点点头,“让各位见笑了。”
恢复常态后,轻推开一脸焦急的管家,抹了抹嘴角的血渍,故作洒脱的笑道,“没事,最近天气燥热,有些上火罢了。”
张月鹿想笑,可又不能笑,憋得俊脸通红,心里直呼:尼玛太能扯了!上火上得吐血,这得有多火啊?
呈以墨这厮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恩,面红目赤,口干舌燥,确实是上火的症状。”
口干舌燥指的是文财刚才不停茶。
咳咳!面红目赤是谁造成的?口干舌燥是谁造成的?!
要是换了别人这么说风凉话,非把她给揍得鼻青脸肿得连爹妈都不认识。还好文财此人比较绅士。
文三公子狰狞着脸陪笑着,“是,是,一会儿就让管家去买副下火的药,降降火气。”
青龙怕自家主子又说出让人暴走的话,在呈以墨开口之前,赶忙起身告辞道,“既然文三公子身子不适,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文财起身,将气得发抖的手隐在身后,假意挽留道,“各位难得来马场一次,不如再多留片刻,看看我们马场其他骏马,等用了午膳再……”
“文三公子客气,我们三日后再来。”
文财故作惋惜的摇摇头,“既然各位决意要走,那在下就不再挽留。小武,替公子送送几位贵客。”
“是。”伺候在一旁的小厮忙恭敬的引着几人出门。
待几人的身影消失,文财脸上的笑容也徐徐敛下,换上一抹沉痛后悔之色。一想着今天损失的三万多匹骏马,那悔痛之意就如绝提的洪水,波涛汹涌着流遍全身。
无数的沉闷阴郁都汇聚在胸口,堵得心口闷痛得厉害,“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三少爷!”管家忙上前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劝慰道,“三少爷,您想开些,想开些!别为了点小事伤了身子,别伤了身子呀!”
管家知道,三少爷的财迷性子丝毫不输给自家老爷。想小时候,一只野狗跑到主家厨房偷了个馒头,三少爷见了,不要命似的冲上去和野狗打了一架,硬是把只剩一半的馒头从狗嘴里捞了出来。还有一次,五少爷当着三少爷的面,施舍给了乞丐二两银子,三少爷心疼得一天一夜都没吃饭。还有一次……哎呀,连半个馒头,三少爷都舍不得,如今白白丢了三万多匹骏马,还不得要了他半条老命!
想到此处,管家更慌,三少爷要是有个好歹,他也甭活了。
管家急红了眼,绞尽脑汁的想些好听的话,说给他听,让他宽宽心,“三少爷,您别急,不就是百多万两的银子嘛,没事,我们文家家大业大,不差这点钱。就当没了几间金铺,几座酒楼,没事,几个月的盈利就回来了……”
几间金铺?!
几座酒楼?!
文财顿时想起,对啊,百多万两白银呢,好几家金铺酒楼呢。如果拿这些银子去开间金铺开间酒楼,两三个月的时间肯定赚几十万辆,如果赶上旺季,说不定还能赚百来万两。瞬间,文三公子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如此算下来,亏的可不止一百万两。钱滚钱,利生利……
“噗——”又吐了一口血。
“哎哎哎!三少爷,三少爷,您这到底是怎么了……”还吐个没玩没了。
管家急得团团乱转,“少爷,您听老奴一句劝吧,别放心上,就当那三万匹马得瘟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