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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从来不知道苏绾竟内心脆弱到那样的境地,第二天硬是没来上课,而向云只在当时留了个黯然沉默的表情给我,然后给她送去了课堂笔记。

有资本的人果然与众不同,连请假都请得如此傲骨,想来就来,不来则罢,也许也只有苏绾做得到吧。

我一个人坐在两个人的位置上,咬着牙狠狠的想着向云看我的那道眼神,充满被辜负的伤害,再想他看着苏绾的样子。每想一次,眼泪都会控制不住的掉下来,并不是嫉妒他那时看她眼神有多温柔,而是,他看我样子,就像是我如何的罪大恶极去伤害了苏绾,以至于辜负了他对我的信任。

原来向云竟是这样想我的,原来他就那样相信苏绾最后的控诉,连解释的机会也不曾给我,就给我盖棺定论。

呵,彼此间的信任这样脆弱,一击即碎,连输都输得这样轻而易举,让人将尊严扔到了脚下,对方还是我最心爱的人。我想着这个,眼泪止都止不住,弄湿了整片的衣服,心里还是难过得连呼吸都是委屈。

放学后肖剑来接我回去,自从我跟向云在一起后,他已经很少接我了,我揉着偷偷哭得又干又涩的眼睛不敢正面看他,转向别处,问他要干什么。

肖剑不给我掩饰的机会,也跟着我视线移到了我正前方,让我红肿的死鱼眼无所遁形的暴露在他眼下。

“吵架了?”肖剑粗鲁的拨弄了下我耷拉在额头上的刘海,朝我努了努下巴问道。

“……”我吸了下鼻子,拒绝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喽?”肖剑不屑道,“小情侣就是这样,幼稚的要命,没在一起时成天唧唧歪歪的想在一起,在一起了又磨磨唧唧的吵什么架,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幼稚死了!”

“……”我瞪了他一眼,觉得他根本就无法体会我当下的心里,继续拒绝说话,不想跟他那个幼稚狂理论。

“不解释?”肖剑在我面前拉了把凳子坐下,正面直视,“真的不解释吗?好吧,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罢,先回家填饱了肚子才是王道,不解决温饱哪有力气哭啊,是吧是吧。”

肖剑对我算是够有耐性了,搁在别人,他早就爱理不理走了,换了我这死样子摆脸色给他看,他也只是白眼球比黑眼球瞪得大了点而已,最后终于还是拧不过我,一副被打败的样子戳着我的额头,说道:“好吧好吧,看妞今天心情这么不爽,就让大爷我牺牲一下,陪你喝两杯,解解烦忧,你看怎么喽?行不行痛快点给个话,我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噗……”我终于还是扛不住肖剑的软磨硬泡,被他逗得松了口。

坐在肖剑的后车座上,我问了肖剑有没有觉得我很大嘴巴,一有什么事总是藏不住的到处跟人说。肖剑边蹬脚边瞎晃脑袋,回答我说好像有点。

什么叫好像有点啊?!到底是好像还是有点啊?!有没有点职业道德啊,回答得这么模棱两可!我对肖剑那回答十分不满,一指禅直接戳在他的腰上,直戳得他嗷嗷乱叫,差点载着我一起撞树上去,吓得我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了,撒了手就抓在他的腰上。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把车稳当下来,又颠簸了一次。

回到家后,肖剑在我家门口把我放下了,然后递了个眼色,表达了随时恭候我吐槽的样子就转身走了,不过那晚我并没有去找他诉苦,总不能真的每次都当他是义务的垃圾,谁也不能这样去消耗谁的好,我知道我该学会自己承受了。

那天我早早的洗了澡,就一个人躺床上从头到尾的把向云关于苏绾的点滴都想了一遍,再仔细想了想为什么那么凑巧的苏绾才刚说完话,向云就从外面走进来,当中是不是也太过巧合了,而且还是在我都还没解释的情况下。

不过这也正是我最受伤的地方吧,就算苏绾故意创造了那个机会让向云误会我也好,如果我们本身没有问题,别人又怎么会乘虚而入?

城堡往往都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向云竟那样想我,是我最没想到的,心里一直以来建立起那个完美的形象在那刻仿佛被硬生生的砍下一道裂痕,痛彻心扉。

不知道从这个方向来想,我是否应该感谢苏绾,因为是她让我看到原来我在向云心里的位置并没有我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反而,她所占的一席之地比我想到的要来得重要。

示弱原来真的更容易让人看起来像受害者,或者说,苏绾其实在向云的脑海里一直都是弱者吧,只不过,我真的没有想伤害她的意思,向云的误会让我万分委屈。

可是就算被他误会,我还是想解释,我不想被乱扣帽子,解释很有必要,我就不信向云真的那么过分,会不懂。

想了这些,我打了个电话给向云,可是原本想好的话却在听到他声音后变得不知从何说出口,他在电话那头不知道心情是否跟我一样,倒是突然一起沉默了好一会,这让我想解释的欲望一下就没了。僵了好一会,我才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头,叫了他的名字。

向云应了一声:“嗯。”

我说:“没什么……就是想打个电话而已。”

向云回:“哦……我也正想给你电话。”

我说:“哦……”

然后就突然又沉默了片刻,这让我觉得很难受,以前我们从来不这样的,苏绾的事很明显的变成横旦在我们之间的一个尴尬的点,明明没有人提起,可就是那么奇怪的破坏了原有的那种默契。

我突然发现自己不再是那个连听着对方呼吸都会脸热心跳的女孩了,心里有了微妙的变化,好像连说话的口气都变得沉了下来。

电话简短的结束后,我在心里默默的做了个决定,然后安然的睡下,只等着明天起床后要去实践了这个决定,那便是提出换桌申请。

惹不起,我就躲呗,做鸵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我也不是一味只认沙堆的鸵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想让自己变成敏感的人,处处提防的友情爱情,宁可不要。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觉得苏绾变得不简单了,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有种让人很不踏实的感觉。

申请调换位置的事竟然很顺利的就批了,班主任用一种无奈的神情看着我问我有没有想跟谁坐一起,我扯了扯嘴角摇摇头,班级里原本就搭配得好好的了,我拆谁都是自私,还不如自己坐来得痛快。

所以,在苏绾回来之前,我便已为自己找好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在最里面最靠右的位置,而苏绾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也是一个人。

对这样的安排,让我意外的竟然是大家的不意外,好像一群事后诸葛亮般的预料到有这样的时候,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不解讨论,包括向云和肖剑。

向云的不意外是我能理解的,毕竟他是最清楚我们中间发生什么的人了吧,我也不想他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换位置无疑对我们谁都好。而肖剑我就比较不能理解了,他连问都没来问过我,就接受了我的做法,这让我一堆待跟他解释的话都化了泡影,搞得很没成就感。

“你有什么好没成就感的,有我这样一枝独秀、出类拔萃,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年愿意委身跟你做同桌,你怎么能没有成就感呢?!!”肖剑申请跟我做同桌时,第一句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惊得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你干嘛要跟我做一桌?我干嘛要跟你挤一桌?谁同意了谁同意了?!”我是真的急了,感觉肖剑是在故意闹我玩,可是我又觉得他好像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事实证明,肖剑的确不是开玩笑,批准了我们同桌的,是我们班主任的白纸黑字。

“为什么呀!”我简直大惑不解啊,我好不容易从一个‘祸害’手里脱离出来,我真的不想再落入另一个祸害啊,而且还是……还是以虐我为己乐的超级大祸害啊!

“需要理由吗?”肖剑坦然自若的把自己的书包放进我们共同的课桌,装无知的忽闪着他的长睫毛,反问我道。

“不需要吗?!”我简直被他的无耻打败。

“需要吗?”肖剑继续那个欠揍的星星眼。

“……不需要么?!”我欲哭无泪的看着他,既然说不过他,我就用眼神盯死他,希望他能给我个正当点的、合理点的理由,而不是跟我玩大话西游。

肖剑双手一摊,把身子板坐正了,似笑非笑的歪着脑袋看我,我以为他要给我答案了,结果他只是慢悠悠的说道:“……需要吗?”

“……”我倒!

就这样,我跟肖剑离奇的成为了新同桌,在那个我认为抓早恋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班主任能批准这个事,成为了我心底一个谜。

后来我缠着肖剑问个没完,他才拿了一句‘因为班主任看不下去他的爱徒孤苦伶仃’搪塞我,勉强让他挣脱了过去。

同桌后的第一节课,我如坐针毡、坐立不安。不习惯是一方面,肖剑在课堂上打瞌睡才是最根本原因。

那时我们的课程量超大,每个人都像背着巨大的壳,超负荷着强撑,上课打瞌睡也便成了家常便饭,但至少我的同桌从来都是勤奋好学的,像肖剑这么‘不务正业’的趴桌上大睡特睡的,我还真是彻底无语凝噎了。

以前坐他前面,课堂间很少回头去关注他到底上课有没有搞小动作,如今同了桌才知道,他的确是没有搞小动作的,而是直接大动作的睡觉!!

我哭笑不得的在第一节课下课后问了肖剑:“为什么你睡得像猪一样,班主任都没来抓你,我偶尔才打个眯眼,就一定会被点名提问?”

肖剑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因为班主任是我表姐。”

“噗……”这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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