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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援建工地上的旗帜(2)

和我们血脉相连的同胞兄弟

每一天都是一块基石

撑起灾区坍塌的天空

每一滴汗水都是一颗露珠

擦亮天边夜色弥漫的晨曦

一条条平坦的道路

一幢幢宽敞的民居

星辰闪亮的路灯,春风飘拂的绿化带

花朵绽放的欢声和笑语

就让温暖的阳光

为记忆重新调色

在辽阔的大地上描摹

一幅崭新的风情……

(家在彭州)

郑兴明

家在彭州 我一直看见

彭州是龙门山掌心里的明珠 怀抱中的摇篮

我一直坚信

湔江 是我们眼泪的上游 血液的源头

那一天 在通往灾区的车上

我看见油菜花抖擞 铺开

愈远愈像春天的翅膀在渐渐抬起

我祈祷——春天你飞起来

抱着平原 揽着山腰 你飞起来

抖下花粉 光和蜜 你飞起来

带着彭州 都江堰 汶川像浴火重生的凤凰

你飞起来 飞起来

当一栋栋崭新的校舍拔地而起

怀抱花朵 阳光和孩子的笑声

当一条条平坦的大道前途宽阔

伴着希望和憧憬向远方延伸

当一幢幢新居贴出大红的喜字

喜鹊闹梅 红梅迎春

当一座座新桥连通山里的新月 山外的黎明

日子从此天畅地顺

我要紧紧握住你的手

一如你来的时候紧紧抓住我的手

我要给你说很多话

一如你来的时候给我说很多话——

多少个白天 多少个夜晚

多少个风雨里 多少个烈日下

你设计测量 施工建设

就算眼睛不想闭 眼中的血丝该歇歇

就算双手不想停 磨破的手指该歇歇

就算人是铁打的 肉做的一颗心该歇歇

家在彭州

有多少爱 就有多少珍惜和铭记

有多少爱 就有多少自强和勤恳

有多少爱 就有多少关怀和互助

有多少爱 就有多少奉献和感恩

因为家在彭州

家就在汶川 都江堰 青川 北川 亲爱的玉树

因为家在彭州

家就在福建 北京 江南 江北 亲亲的中华

(大地如镜——题凌弘摄影作品《乐于吃苦》)

何承亨

仿佛来自地狱的冲撞。大地在瞬间

玻璃般皴裂。落在上面的影子

山川、河流、城镇、村落,蚂蚁般的

卑微人群,以及整片的阳光、呐喊

和悲鸣。顷刻间,全都成为碎片

废墟上的日光,把脚手架的投影

这白药的疗创膏 紧贴在大地的伤口

坡崖的护甲和皮肤,被重植,缝合

同胞兄弟的赤手就是两枚手术的针呵

缝合线的原材不是水泥 是母奶

是这动情的姿势 将玻璃温润成了皮肤

而震灾扫过的大地曾是块皴裂的玻璃

黏合好了的玻璃。渗入土地的月光日光

是抹上赤色的水银底衬。大地如镜

反射。照得蔚蓝的晴空高若天堂

在劳作和汗水面前 阳光的投影很小

远处,镜头当时没看见的地方

一树曾历经苦难的樱桃红红地笑了

它们的灿烂 比起兄弟黝黑脸上的笑

竟然还 稍微的有一丝的淡和浅

人与物都在皴裂中成了 逝者或生者

破镜重圆。隐约映着逝者,背影与欣慰

生者,沙打旺草 深根呵护的容颜

(迎春花开了)

冰竹

迎春花开了,在残墙的角落

在瓦砾的高处,在梦魇中醒来的

一缕炊烟,一迹泪痕里

按动着小小的起程的喇叭

千万朵迎春花开了,开在推土机轰鸣的早上

开在拔节的新楼的窗口

这是汶川,迎春花照亮了的岷江河谷

锄头在田埂上刨着春分、清明、谷雨、芒种

锄头在缝合着大地的创口

——披戴羌红的人,比夜醒得更早

迎春花开了,连受伤的石头也会苏醒

还有庄稼、道路、校园里等风的旗帜

还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迎春花开成每一个复活者的模样,把殷红的血

开成一朵燃烧的露珠,把开始定格在开始

迎春花带着小小的温暖,在复苏的大地上呐喊

——曾经有多少个日子,我们如动荡的流星

而现在我们正向希望靠近

(在汶川萝卜寨目睹灾后新房上梁)

杨虎

云朵近了,更近了,伸手一抓

就能攥出她起伏的心事

这是在萝卜寨,天上的街市

苍鹰在羌寨人家的屋顶上收拢翅膀

金色的玉米被一双大手举过头顶

秋天的饱满雄踞在房梁之上

把家谱从羊皮鼓里敲打出来

拂去祖先目光里的积雪

带领他们弯曲在山道上的身影

我们上梁

这从最初的农耕歌谣里出发的仪式

此刻我们见证它更深远的意义

我们上梁,给我们的房屋以脊梁

我们上梁,山峦上面

我们是人间烟火的力量

(列车经过平原)

干海兵

像阳光抱紧雪山,暖暖地淌过家园

2点28分的列车,经过了平原

前年的平原,去年的平原

都被留在了身后。现在只有矢车菊的风

池塘中荡漾的城市,庄稼地里模糊着的

人,那微鼾的大地,那远去的

列车随风而行,从前年到去年,每一棵

青禾都学会了遗忘,学会了成长

现在,葱郁的大地将被速度浓烈地铺开

绿的风、黄的风,都归向万物平静的内心

每一滴细微的呼吸都会浸润着平原

列车经过,时间温暖而模糊

2点28分的平原,矢车菊怒放,豆荚歌唱

昨夜曾被闪电划破的麦田,今天又缝合了

大地的胸膛

(雕塑的音乐)

牛放

剧烈的震动将眼泪与疼痛

蹂躏成满地废墟

那时 倒下的不仅仅是房屋

连受伤的水也冷到了零度

此刻 那些延伸的绳索

把一组曲谱凌空雕刻于坚实的墙壁

几粒音符牢牢地钉进援建的日子

而所有的演奏都是同一首歌

那些站起来的家园

那些等待入住的眼神

被温暖之手轻轻抚摩

未来的生活

则被音乐里的阳光恣意照耀

(从不曾断流的都江堰)

王国平

这是一条见过世面的河流

在它眼里 那场地震

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波澜

一次抽刀断水的实验

疼痛早已如流水 滑过

犹如它曾经历的无数次劫难

伏龙观与二王庙的疼痛

不仅没有让人轻看都江堰

在那些惊恐不安的日子里

这一江保持风姿与安静的水

让很多设计师 在江边

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这条古老的河流

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流淌了两千多年

它还将顺着李冰的手指

驮着稻花香里说丰年的祝愿

继续奔流 直到天府之国

铺满吉祥和锦绣

(清晨的工地)

弥赛亚

日出地平线。

新的一轮太阳

停靠在地球的边缘

比例准确、角度完美、时间刚刚好

谁站得越高

谁就越能,看清世界的全貌

我们挺立在大地上

我们是我们自己的剪影

钢铁的手臂转动着

向天空采摘梦想

从无到有,于废墟中构筑希望

这是我们每个人内心的工地

红色的轰鸣声

响彻清晨

崭新的一天来临了

风在轻轻地吹,朝霞轻轻地移动

晨光中我们伸开双手

像重新长出来的一棵树

根深深地埋在土里

(重建)

印子君

我说过我曾是自己的废墟

我说过我曾经掩埋了自己

那时我叫残砖我叫碎瓦我叫断壁

那时我是裂缝我是土坑我是墓地

你们刨开的是我的伤痕是我的凋敝

你们运走的是我的噩梦是我的战栗

有骨头我才能挺直身板重新站立

有血性我才不会麻木而淡忘过去

让走过的路为你收藏好印迹

让拂过的风把温暖吹进心里

摇晃和坍塌只是大地黑色的记忆

苍鹰展翅书写着天空蓝色的传奇

我的每次振作成为高高扬起的手臂

我的每个信念都是拔地而起的楼宇

(拔节的五月)

逍遥

一幢楼房从汶川大地震后的废墟上

拔地而起。像一个

掩在废墟下的灵魂

在人们的呼唤中,在拔节的五月

沿着挖掘机、搅拌机和塔吊

慢慢站了起来,重新

梳理着自己火树银花的梦

天,礼让了一步,又

礼让一步!气温,上下适宜

守住春光的人们

就着好日子,让

又一幢楼房从废墟上拔地而起

再一幢楼房从废墟上拔地而起

每个夜晚,月亮将一幢幢

拔节的楼房,演绎成

夜来香的绽放,和

重建的光芒——

星星有多密集,重建的号子

就有多闪亮;雨后的春笋有多茁壮

重建的热情就有多高涨!

(咱队长的三次流泪)

罗瑜平

是他,我生产队里的队长

这个七尺男儿阳光中看出的眼泪

带我走进韩家湾,这个已陌生的地方

这些陌生的风景:

水泥路、白瓷砖、青砖瓦、卷帘门。喷着果香的风中

节节拔高的小洋楼

它们在青山下一字排开,操作整齐的军姿

与蓝天翱翔的雁阵相映成山村千年奇观

韩家湾,这个古老的名字,有了时代赐予的别名

——新村

是他,我生产队里的队长

这个七尺男儿掰着指头挨家挨户掰出的眼泪

带我走进这些生僻,却又温暖的新名词:

恢复、重建、援建、帮扶、板房、楼房

中央重建基金、特殊党费、港澳援建资金、捐赠资金

献爱心捐款和助养。

它们是两年后刚新婚不久的老韩家二楼火炉上

温暖着一双双手的火苗,将一束束温暖燎原

燎原成新华字典里饱含着一个民族大爱的方块字

燎原成中国农村未来历史里翻出的一块块丰碑

是他,我生产队里的队长

这个握着我手的七尺男儿三次情不自禁的眼泪

带我走进生我养我的故土,走进故土上我亲爱的乡亲父老

走进我们的祖国

在那些点点滴滴的时光碎片里

让我找到了那个朴素的词语

——感恩

让我找到了那份朴素的情感

——热爱

让我怀抱它们,像怀抱一轮朝阳,去行走一生一世

(爱是天堂的羽翼)

鄢家发

问一问?天边或近处

那些被乱石覆盖而又重新生长的

一拢又一拢金黄的油菜花地

问一问?在那些废墟上

曾被摧残倒下而又被扶植的

枣树和一片桃夭灼灼的云林

如今

如此绚丽 又如此脆弱疼痛

当一场噩梦醒来 记忆里

我们还是不说出依然美丽

这个动人的词语……

一砖 一石 一木 白墙 红瓦

重建家园 凝聚人世间爱的力量

和坚毅 大美皆出于大爱

大爱无疆 大美无言 天地良心

守望的家园 爱所浇灌的土地

不是掠夺索取 而是共存共生

我们世代栖息家园 脚踏实地

为天地立心 爱是天堂飞翔的羽翼

(读图,或题一块地震石)

凸凹

蹦出地心,成为无心

又成为有心——就是一句不说,也有

千言万语。见光,既不为风化也

不为风光——就是一句不说,也有

刀刻斧劈。以液体的流动来到地面

又以静止的速度,化作一块

石头的泪滴。所有的语言,都是哑语

所有的哑语,只有一句——它是两个人

它是一颗心。这样的哑语,唯

土著人会说,唯外乡人明白

现在,这记大自然的闪电就蹲在地面

人的力量遍布原始与粗粝

柔软或坚硬,感动或无名,现身或离去

对于风雨、马匹、石头和我们

无不是铭刻,仪式,和深深的锁记

(家 园——青川竹园镇新居写意)

杨通

春天拔节的声音,如此葳蕤

竹园镇,青砖碧瓦的家,如雨后春笋

把趋于宁静的田野唱得青翠欲滴

生活蓬勃的诗意,被美好次第打开

曾记否,我家的羊群被圈在昨日的废墟上做惊恐的梦

而今天,鸟儿们已把风和日丽的日子

画在蓝天下孩子们辽阔的画板上

父老乡亲,那些劳作的身影,那些善良的面孔

那些生生不息的汗水,养育着岁月深处坚韧不拔的祈望

竹园镇,在时间的翅膀上

我不再左顾右盼,不再伤痛地飞翔

沐浴着你满怀的花香,我沉醉在你黄昏温馨的酒窖里

金桂在田野里婆娑起舞

秋风丰满的脚步迈进了金色的稻田

我捧起琅琅读书声,点亮你园内的灯盏,看见璀璨的竹园镇

是那些在灾难中走失的托梦人,从天堂里捎来的

对大地最温暖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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