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了起来。光阴就快要一个轮回。
我回到了家里,恰好在实高的哥也回来了。哥总是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无所谓。晚饭时,一直到晚饭后看电视的时候,都在说着很随意的事。
睡觉前,哥跟我一块儿去茅房。农村的茅房都是那种大容量多蹲位全方位露天自然采光的,而且相当流行去茅房结伴,一是聊个天壮个胆,二是防止有意外情况无人救急。
哥抽着烟。
“你认识周雨琦?”
我转头看他。
“恩!”
“你认识人还不少啊!”
我又看着他,意思是,我不明白他的话。
“那个,叫小夕的你也认识吧?”
我把我看着他的眼睛,变为瞪大的眼睛看着他。
“嗯!”
“小子,该高二了,学习为重!”
我听到,该高二了,是的,刚刚莫名其妙的上了高中,又莫名其妙的过了一半的高中生活。“我跟她,现在没关系了!”
“那意思是以前有关系了?”
“以前…?周雨琦都跟你说了吧?!你还问我…”
“你这家伙!”
“还不是跟你学的…”
“跟我学?你,我们不是一类人…你,小孩头…”
“呵呵…”
我憨憨一笑,是的,哥比我大三岁,十八了。
在家里就呆了一天半的时间,周日晚还有自习。
周日的晚自习没有安排课,都是由班主任代上的,三节课,自由支配。这个晚自习,白蘋带来了一个消息,就是那个我的参赛的那篇文章成功的进入了复赛,据说是,得奖已经没问题了,只是得什么奖的问题。
消息传播的很快,又加上连续几期的《婉兮》上都有我的诗歌或散文,差不多是一个时候,很多人开始传说那个叫董浩云的名字。
是的,轮回,故事仿佛回到了初中,那个我极受宠的时代。同学们喜欢记笔记,而笔记的扉页总喜欢出现我写的东西。还有情书,甚至一些要好的同学让我代写。
初二时,一个同学就因为我写的情书而成功追上了他们班的班花级人物。那时的小女生总是无法抗拒文字带来的诱惑,深深的陷了进去,再后来,直到她发觉那些情书出自我的手,她一直都把她男朋友作为在别人面前炫耀的资本。
何方伊特崇拜的问我,
“你作文怎么写那么好?”
我也总是谦虚的摇摇头,
“哪里,哪里,随便写的!”
“随便写的都那么好,让我们怎么办啊?”
何方伊说着,语气中肯,略带戏虐。
“我们班某某想跟你做笔友?!”何方伊接着又说了一句。
“笔友?”我回答的语气表示我对这个名词很不解。
记得初中时第一次听到笔友这个词,感到特别神奇,用笔交朋友,也感到很神圣。看一些杂志,在最后几页或者每页的最下面总有一些交友宣言,豪情壮语,动人心弦,最重要的是最后他们总是商量好似的带上一句,来信必回!就这,在那个以收到信为荣的淡疼的年代,我傻*似的也寄去的一封,当然是给一个貌似女孩子的人。我始终相信那句“来信必回”是真的,苦等了两个月,也没见一个信毛飞回来,从此我对笔友产生了极大的反感。
“算了吧?!”我语气不是太确定。
“可是一个美女啊!”何方伊试探着问,带了些许的挑逗。
“嘿嘿…”我坏坏的笑了,然后问她:“有你美吗?”
“呃…我哪里美了…”何方伊,略略害羞,“哎呀,跟你说真的里!”
“都跟你说了,算了吧!”我这时又恢复了正形。
“那好吧,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何方伊开了口,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纸,长的很像情书。我看着她的动作,没说话。
“把这给…佟犹寒!”何方伊神情羞涩,最后三个字我却听的真切,佟犹寒,对,是的。
“干嘛?”我接过来,装作随手要拆开。
何方伊见势阻止了我,说:“让你捎给他,你干什么?”
“你知道我们什么关系?”我发问。
“听说,你们关系很好,是哥们儿吧!我还见你们一块儿…”何方伊说着,我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吧,没想到啊,你,好吧我帮你送!”我就收了那信,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她。
“那,那我走了,再见!”何方伊接着就转身去了楼上她的教室。
我实在没想到,何方伊,这么清纯的姑娘,也逃不出佟犹寒的气场。
不知道什么时间,我的头发又长长了,发型凌乱,只有额前的碎发还依稀斑驳着目光。
我不知怎的,十分的郁结,原因很明了,就因为何方伊刚刚所说的和所做的。
我信步走去了厕所,在便池旁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几个混混在聊天,说着某班的某个女生十分标致,要不要追,另一个说,那姑娘正在追他,可以让给他。如果没猜错,他们口里的那女生就是何方伊,因为那混混中有一个是佟犹寒。
我在厕所门口等到佟犹寒出来,把信交了他。
佟犹寒一脸猥琐的问我:“你认识她?”
我爱里不理的点了点头。
“怎么样?正点吧?哈哈,那身材,那脸蛋,比姓蓝的那个强多了!”佟犹寒说到这,我才觉得,他喝多了!
我还没理他,以为他喝了酒就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还有你!怂样!整天跟个大爷似的,谁*你?别以为姓蓝的跟你好你就傲起来了!我早他妈的想…”
“你想干嘛?这在学校!你他妈的撒什么野?”我打断他的话说。
“呦呵,你想练练啊?”这时跟他一块的小混混们走到跟前了。
“没功夫跟你们瞎扯!”我说着就上楼往教室去,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他们人多。我刚到教室坐好了,佟犹寒就带着那几个人冲了进来,离晚自习上课还有段时间,班里人也有了一多半,他一进来就对我骂骂咧咧,我就站了起来对他吼了一声:“混蛋,给我滚出去!”佟犹寒疯了似的向我走来,完全不顾平时在班里积攒的装B形象,看来酒精的作用真不是吹的。
就在他踉踉跄跄的走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喵”!
前边李娜赶紧低头去瞅,大喊:“咪咪,你踩着咪咪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站了起来,只见佟犹寒嘟囔了一声:“什么东西?!”然后就把猫踢到了门口,他身后那个家伙又送了一脚直接踢出了外面,并踢出了门外,伴随的是两声悲切的猫叫。
随后,楼下传来了几声女生的尖叫。
我马上推开人冲了出去,李娜,吴晴欣,白绡,最后还有蓝冰都下来了。
“猫不是有九条命吗?”李娜的声音带着哭腔。
蓝冰蹲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个浑身完好无损,却七孔出血的猫的尸体。
一般,猫是摔不死的,踢,却能踢死!
蓝冰站了起来,对着围观的人吼道:“看什么看?又没死人,都稀罕什么?滚!”旁边围观的人,轰一下,做鸟兽散。
蓝冰掂起猫尾巴就向厕所走去了,我赶忙追上去,问:“你干嘛去啊?”
“扔了!”蓝冰的声音冰的可怕。
“它主人还没见到呢!”我说了一句,她就停下了。
手里一直提着那猫。
在那里一动不动。
路人如织。
看她如看猫。
吴晴欣拿来了一个袋子,说把猫装进去,找个地方埋了。
蓝冰站着站着就突然哭了。
好多人来看,她却哭的拉都拉不走。
她很爱那个猫,甚至,比何方伊更爱。
何方伊也得信跑了下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佟犹寒他们也在往楼下看着,四层楼黑压压的人头探出来仿佛未出巢的雏燕。
我伸出食指指了指佟犹寒,嘴角动了动,佟犹寒仿佛酒醒了,我在夜幕里看到了他脸红。
何方伊也不争气的哭了起来,边哭边骂道:“哪个孬种干的?”
“佟犹寒!”我说出了这个刚刚她还给情书的人的名字。
“不会吧?”跟何方伊一起的杨姗姗反问了声。
何方伊瞅了她一眼,说:“这就是你看上的人!”她又看了我一眼,问:“他在哪?”
听她的话,那封信,是杨姗姗的。
“别激动,猫已经死了,你还想干嘛?”杨姗姗劝她说。
“你现在都替她说话啦?好吧!杨姗姗,你要敢拦我,我跟你没完!”何方伊话说的这样的狠。
她们还在争吵,蓝冰却转身上楼去了,吴晴欣没拦着她,手里提着装猫的袋子,我也跟了上去,接着,大家都上去了。
“走喽,去看热闹了!”楼上楼下一群喽啰在咋咋呼呼,也纷纷涌来。
蓝冰又冲他们吼了声:“都他娘滚!”
大家似乎并不买帐,都怕错过了这次看好戏的机会,跟的更紧了。
蓝冰也不再理他们,径直走到了佟犹寒面前,“呼呼”两个大耳把子,打的所有人都呆了。
蓝冰之后潇洒的进班了。那伙人也悻悻而散。
佟犹寒面红耳赤,一手捂着一面脸颊,我看得出他脸上的怒了,不过这时他并没发作,骂了声:“贱!”就也回去了,临走又看了我一眼,显然,他开始恼起了蓝冰,并且恼我是她的两倍。
预备铃声已经响了。
我跟吴晴欣白绡还有何方伊,走出了校门,当然,还有那只猫,不,是猫的尸体。
喵了个咪就活了这么久,小说的两个章回。
本来,生活是要平淡的结束的,佟犹寒在即将落幕的时候给大家带来了一个波。
毕业会考的到来,是伴着天气的炎热。
高一考历史跟地理,同学们每天操着大嗓门背着“抗日战争胜利的意义”或者“全球气候类型主要分布区域”,我就默默翻着课本用笔圈圈点点。
其实,这会考就是一个形式而已,听过一句顺口溜“五十九受罪,六十万岁,六十一浪费”,确实有道理,我也真正体会到了在一些关于大学生活的文章里“六十万岁”的深切的含义。不过,这对我却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我决定了报文科以后,就开始放弃了繁重的理化的课业,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研究政史地之中,我是绝对的有把握拿个高分。
后来,在考试前几天,有消息传出来,说会考可以带参考书资料之类的,甚至,可以互相换试卷,咳咳,顿时,原本书声朗朗的早自习,变的鸦雀无声。
讽刺。
直到考试那一天,我还是一如平常的一如止水,态度一点没变,甚至没有原来一上考场就有的紧张,然后,我就发现同考场其他人有着与我一样的对这次考试“麻木不仁”的表情。我隐隐的笑了笑。
出于男生的一种生理本性,我不由自主的在考场里搜索起了美女——距开考还剩约半个小时。
说起来,这考场有五十名考生,约有三十名女生,我坐的较靠后,大多数我只能看到背影,后边也有几个,但出于矜持,不便转头去看,若是美女,显得我好像没见过世面似的,若是…不多说了。
左右突逢,不得逢源,我默默地摇了摇头,就付在了课桌上。
“哎!前面的同学?”后面有人用笔捅我的背。
“干什么?我不是蒜,再捣也成不了蒜泥!”我无所谓的叽咕了一句。
“哦,对不起哦!这位同学,等一会劳您大驾,可不可以发扬一下团结互助的共产主义的风格啊?”她说着,我来了兴趣,转了头,一个尤物,映入眼帘。
“当然,这个必须的,不过,我有什么好处啊?”我对这个美女提出了交换,虽然这样很不绅士,但却给了她一个安全的信号。如果我无偿的答应她的求助,保不住她怎样想我呢,而我一这样说,即打消了她产生这个念头的念头,又给我送来一个机会。我猜,她会说请我吃顿饭。
果然,她说:“好吧!考试结束后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恩,这个好,这个好啊!”我觉得挺划算。
“对了,你叫什么啊?”她问我说。
“董浩云!你呢?”我觉得事情发展的很可观。
“几高?”
我笑了笑将桌子上的会考证给了她。
她眯着眼一看,也把她的会考证递了来。
“你三中的?”她抬头迷惑道。
“怎么?三中是比不上你们实高好啊…”我调侃的说。
她叫林琳,实高的。
“哪有?多帮忙啊!”在我转头的时候,林琳突然甩给我一个媚眼,我冷不丁一个寒战,心想,《孙子兵法》看的怪熟,美人计用的那叫个炉火纯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