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员外老脸颤了又颤:“肯请侯爷能不能再少些?毕竟一下子拿出百万……”
“可以减半,活命不行房。”阿紫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回过脸,“其实你完全可以一两都不用出的,就算没儿子,抱养一个宗侄什么的也是一样的,总比这个没出息的强。”
朱员外额上青筋直蹦,不料阿紫又道:“都说了你养的这个是祸害。敢调戏本侯,上报朝廷,你家就是灭门的重罪。现在不过是花钱免灾还要跟本侯讨价还价……”
“侯爷您大人有大量,容老夫这就筹备去。”他被阿紫点醒了,明白今天这一刀就是宰得再狠也得咬牙应下,谁让……那不孝子惹来泼天大祸呢。现在可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而是……百十来条的人命,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有自己这条老命。
被醒了的朱员外果断地挥手召来大管家,一阵嘀咕后,大管事稍放了些声问:“老爷,若还是不够呢?”
“去钱庄贷。”朱员外的声音都颤了。
大管家带着两个家丁匆匆离去……
要说朱家确实不失为一州首富,将将一个时辰即过便已如数送来银子。这朱老儿也是有心计之人,银票只有二十万两,余下的数目,装了五大车银子另加一车金子,才将那八十万两凑足。
大管家抹着汗,一脸歉意地对自家老爷说:“没办法,全城的钱庄银号都扫空了,才凑乎上这些。”
阿紫挑眉邪笑,“朱员外果然好大的手笔,可见百万数目在你眼中如九牛一毛啊,本侯好像开价低了。”
朱员外老脸一抽,“不低不低,这已是老夫的全部家底了。”
阿紫一边的嘴角翘了翘,不想多扯没用的,“朱员外生怕本侯引不来外鬼呢。不过朱二废物的药可是得吃三个月呢,在此之前若本侯出了什么意外……”
朱员外身子一僵,阿紫哼了声,不再瞧他。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阿归回来了,后来跟着十几个人,瞧着打头的几人似镖师,手里提着腰刀,很是有些威武。
朱员外老眼一直,这小姑娘……小侯爷也太鬼道了吧?
阿紫打量了一番他们,扭头冲朱员外问:“你老还有事?”
“啊……”朱员外愣了一下,老脸一苦:“侯爷还有吩咐?”
“没有的话。”阿紫一指还不能言但已经苏醒过来的朱二公子,“带着你这值钱的儿子回家吧。记得再别让他出门,否则下次可遇不上像本侯这么好说话的。”
朱员外心中一苦,就您还!好说话?但却啥也不敢说,敲碎老牙往肚里咽,向后一挥手,两个家丁上前扶起自家的宝贝疙瘩少爷尾随着自家减财成功的老爷走了。
“龙凤镖局的?”阿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镖师。
“正是。”为首之人,年约三十上下,剑眉鹰目,悬鼻阔唇,很是阳刚。他仔细地打量着阿紫,好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阿紫没理会他的无礼,因为她一见这人脑子里便冒出这是谁。一指那几辆车,“你们把这些金银拉到钱庄兑成银票,再护送我去一个地方,酬金一千两,明日一早就出发。”
阿归垂了眼帘,安静地听着,脸上平静无波。
那人倒也不啰嗦,双手抱拳点了下头,回身指挥着带来的人将车子拉走。
阿归深深地看了阿紫一眼,扬声叫住那为首的镖师,换他来保护着阿紫,自己则跟着车子去了钱庄。
阿紫一脸的无所谓,转身上了楼,那人也随之跟上。
进了屋,阿紫才坐下,那人已关好门,上前几步跪倒在地,哽咽道:“主子。”再抬眼时,浓密的睫毛微湿,深深地凝视着阿紫。
“死过一回,又被人救了,不过还不得自由。”阿紫神色一冷,“既然你在这里,等银票齐了,就带回去吧。”
“飞龙得令。”那人起身,恭身站立,“这几年,大家一直在找您,可怎么都打探不着。”
阿紫冷漠渐退,“一言难尽,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家里都还好吗?”
“不太好,朝廷扣着军饷,粮草,只靠咱平洲自产的粮食,也养不活二十万的兵。二老爷愁得头发都白了,堂小姐三个月前又离家出走了……主子的银票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翩翩还是这性子……我的救命恩人叫风野,为救我功力尽失。我让他带着信物去平洲了,你传信给二伯,在他功力未恢复之前不许放出来找我,同时让二伯相看相看,若可用就用,不然就放出来吧,他不会害我的。”
飞龙点头,又道:“您身边的那人是冷医邪魔吗?”
“你是说阿归?他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威风的外号?”阿紫笑得古怪。
“三年前。听说是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再不是曾经的仁心圣医了,不论谁找他看病都一率不病。一言不合便让人家的病更重,或者直接挂了。而且他还四处抢药,半年前更是疯狂……倒是跟主子失踪的日期相近。”
阿紫点点头,“我中秋实前筋脉俱断,是他在河里找到我的。”
飞龙震惊,“怪不得属下瞧着主子似无功力在身……属下不再离开主子,事情可以交给旁人去办。”
阿紫淡淡一笑:“用不着,有阿归在,谁能伤得了我?你也别直接把银票送回去,在别处买了粮食直接运回去,省得二伯在附近买高价粮。银票一定是连号的,你多转几次手,这事只能交给你,要不是我看到你留下的记号,还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飞龙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下,又为难地看着阿紫道:“大爷曾留下个遗腹子,是他身边的大丫头所出。生下半个月后被盗,秋雨觉得对不起大爷就自尽了。算来,那孩子若还活着,眼下也有二岁半了,这几年,大家不只在找主子,也在找小少爷。”
阿紫眉头一拧,“你确定那孩子是我哥的?秋雨自尽,这事透着古怪,当年我哥房里不只她一个丫头吧?我哥虽是直愣,却不是好色的……除了那妖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