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明天?”
“我联系了国外的一家古乐器展览机构,他们答应来这边做为期三天的展览,明天是第一天,地点在会展中心,我想请你和澜芝一起来看看。”
原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简单下意识地看了看管家,她正拿着拖布在浴室里拖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于是痛快地答应:“好吧,明天我叫上澜芝一起去。”
应了杜宇晟,简单三两口就把姜茶喝完,然后披了件衣服,趿了拖鞋跑到澜芝的房间去。
澜芝见她衣衬不整,好笑地说:“嫂子,你最近和我哥如胶似膝的有点过头了,我看着你们那副焦不离孟的样子,全身都冒鸡皮疙瘩,倒是随了我妈的心意,她一看见你们在一起,或者听见你们房里有动静,脸上就笑的跟朵花似的了。”
简单脸上一僵,心思错乱地问:“妈听到什么动静?”
“拜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至于摆出那一脸表情来吧?”澜芝坏笑着摸摸她的肚子,“嫂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抱侄子了啊?”
简单觉得尴尬,于是避不回答,反倒去笑话她:“唉,今天接到杜老师的电话,他说他要办个古乐器展览,让我叫你一起去呢。”
提到杜宇晟,澜芝的表情并没有预期的那样开心。简单觉得奇怪,就见澜芝极无奈地撅起了嘴:“我哥说,不许我带你去见杜宇晟,也不许我去见他。”
“他为什么?”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结果他说不为什么,就是不许我们跟他有来往。我知道他一直都强势,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我也从来都没有忤逆过他的意思,就算是跟他吵,最后也会老老实实地按他的话去做。嫂子,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我想交个朋友,他也要管?难道我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么?”
简单忽然觉得薛澜肖这个人有强烈的控制欲,以前他管澜芝管的紧,结婚后,他又开始控制她,禁她的足,不许她这样那样,好吧,她吃他的,喝他的,就这么忍了,可现在他居然变本加厉控制到澜芝的头上来。
澜芝想轰轰烈烈地谈场恋爱又有什么错?她始终想不透,杜宇晟到底哪里让他不顺眼了,难道就因为他那张长的像秦天的脸?
其实想想,这一切似乎又合情合理,毕竟他和秦天是那么多年的好朋友,看到杜宇晟会想起秦天,这是不可避及的。可是薛澜肖平时那么睿智,在商场和人际圈儿里那么游刃有余,怎么可能会把杜宇晟和秦天混作一谈?
“澜芝,你想不想去?”
“当然想。”澜芝说着,忽然语气就沉了下去,“可是我哥他……”
她知道澜芝是怕薛澜肖知道,又要大发雷霆,于是说:“不能大张旗鼓,悄悄去总可以吧?”
薛澜肖要上班,所以她们最需要设防的便只有于岭飞。简单站在窗口,透过窗帘的缝隙看见于岭飞正坐在车里,他把车窗摇下来,用胳膊肘着车窗边缘,歪头眯眼地抽着烟。
她知道,于岭飞这副样子看上去吊而郎当,十分清闲,但其实是受了薛澜肖的指示。为了避免被他察觉什么,她迅速把窗帘拉好,然后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
于岭飞接到简单的电话,觉得很意外,他犹豫了片刻,接通,就听见简单问:“岭飞,你能不能告诉我,简凡在哪里?”
她的语气很恳切,微微带着一点想哭的语气,他一时招架不住,一下子就蒙了:“少夫人,我不知道简凡的下落。”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岭飞,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告诉我,简凡在哪里。”
“少夫人……”
简单拉开窗帘:“岭飞,你看看二楼,我就站在窗口。我这样求你,你帮帮我好不好,你知道简凡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你帮帮我吧,求求你……”
她一口咬定于岭飞知情,想让他透露一点内幕消息,于岭飞望望二楼,果然看见简单的身影,立即心虚地错过目光:“我是真的不知道,要不,您问问薛总?”
“他不肯告诉我,岭飞,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一定不愿意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告诉我吧!”
于岭飞被简单纠缠的困扰不堪,头顶直冒黑线,大概是她的目光给他压力过大,他就下子车,走到别墅的角落里去,背对着她一句一句地解释:“少夫人,请体谅我。我是真的不知道简凡在哪里……”
就在简单和于岭飞你来我往的时候,澜芝就听从简单的安排,悄悄地出门。简单眼见着大功告成,于是失望地说:“那好,既然如此,我呆会去问薛澜肖。”
挂断电话,于岭飞总算长吁了一口气,又继续回到车上去。其实他是知道简凡下落的,他也不是不同情简单,只是薛澜肖挖尽了心思不让她知道,他也总不能在简单面前说漏了嘴。
过了一会儿,简单果然就下了楼,他心里不是滋味,于是下了车,毕恭毕敬地道:“少夫人,您出去?我送您?”
简单早就知道于岭飞是不会把真相告诉她的,却还是故意打了这么一张同情牌,虽然并不指望他能稍起恻隐之心,但当她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心里忽然又蒙起了一点点希望。
“岭飞,你就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少夫人,请别让我为难。”
“好吧,我知道了。”她垂下脸去,慢慢地走出别墅。
简凡的事情急不得,关键人物还是薛澜肖。简凡是薛澜肖要挟她的筹码,又怎么会轻易就让她知道?她该怎么样才能得到简凡的下落,难道就只有答应薛澜肖的条件这一条路,才可以摸底摆脱她吗?
这一路,简单一直都在纠结于此,以致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过了会展中心。幸好澜芝给她打电话,她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于是又匆匆往回赶。
到了会展中心,澜芝已经买好了饮料,大概是怕被人发现,于是举着两个插着卷曲吸管的大杯藏在宣传牌的后面,看见简单便稍稍探出头来,怯兮兮地喊:“嫂子,在这里,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