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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霍灵和小闷随着霍征进了书房。

这个书房七年前霍灵曾来过,她曾在这里要到了自己的答案,也是在这里,她放弃眼前这个便宜老爹。

随手一甩关上房门,霍征负手在后,眼睛盯着霍灵,“你们这次委实太过分了!”

空气中弥漫着低气压,气温好似降到冰点,周遭沉重而压抑。

霍灵丝毫不以为意,淡声道,“小闷出的手,不关我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那点诡计。”霍征冷哼,瞪着她冷冷道,“如果不是你默许,他敢出手?”

霍灵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淡淡看着他,“爹爹未免将我看地太高了。小闷可是蓝阶巅峰强者,大陆排名第二的高手,你觉得他会听我这个废柴的话吗?小闷之所以会停手,那是给我面子。所以,请您别它看成理所当然。”

“好好好,在西北呆了几年,倒是学了一嘴伶牙俐齿,会顶撞人了!”霍征怒意勃发,眼前的霍灵让他突然有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

见霍征面色薄怒,霍灵依旧不疾不徐,“不是顶撞,只是陈述事实。世人都传小闷是我的护卫,可是爹爹你觉得这可能吗?他之所以跟着我,不过是欠我一份恩情,等他觉得报答完了,要走就走,谁能拦得住他?”

一旁的小闷阴沉地瞪着霍灵,只是沉默不说话。宽大衣袖下,霍灵暗中握住他的手,他的眼神才恢复原先的淡漠。

这小动作霍灵进行的很隐秘,霍征是看不见的。

霍征冷笑连连:“我只说一句话,你倒是回了一段,看来有大陆第二高手给你撑腰,翅膀真是长硬了。”其实他心中也有点纳闷,以他散发出的蓝阶气势,府上有谁不畏惧?小闷是蓝阶所以没事,但是霍灵却也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霍灵知道便宜老爹已经被她逼到怒火边缘,再顶撞一句就是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逼得他发飙了。所以她只沉默不接话,小闷眼神依旧冷淡,好像这一切都不关他事。

“今天的事,你们预备怎么办?”霍征旋身坐在太师椅上,手掌撑着桌沿,眼神如寒霜。

霍灵淡然回视,“爹爹预备如何?”

无端示好,必有所图。如果不是有所图,一进书房他的怒火就会如雷霆暴雨般飙发,还会忍到如今?

霍灵又一次猜对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闷企图杀害绮儿是事实,不论国法家法皆难容。”霍征语气很缓,声音很平静,但是却有一股刺骨的阴寒,“但是圣上对小闷多有赞誉,只有他对朝廷尽忠出力,愿意出仕为官,这件事我便当未曾发生过。”

果然又是一个心怀不轨觊觎小闷武功的人,举荐了小闷,他在皇帝面前大有好处吧?霍灵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淡淡,“可惜爹爹怕是要失望了。小闷在将来的一年里要专心修炼,应该没有时间出仕为官了。”

霍征脸色黑下来,“此话怎讲?”

霍灵给了小闷一个眼神,转身一本正经地对霍征道,“当初在西北比完赛后,所以人都当凌惑消失无踪,其实不是的……”

霍灵话还未说完,便被霍征大声打断,“你知道凌惑在何处?”

霍灵见便宜老爹甚至站了起来,知道他对凌惑的兴趣比对小闷还大,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认真道,“我虽然不知道凌惑在何处,但是比赛完了之后凌惑来找过小闷,与他约定了一年后再行比过。所以,要想知道凌惑的踪迹,只有等明年了。”

小闷转头,默默看了霍灵一眼……她说谎都不需要打草稿的吗?

“一年后在何处比?”霍征不动声色地追问道。

他虽然没有亲自去看比赛,但是据可靠线报这个凌惑可比小闷厉害的多,而小闷十招内打败盛名在外宇文歌。那么凌惑该有多厉害?

能为自己所用还罢,如果他站在对立面……霍征握紧拳头。

霍灵见将他的胃口吊地差不多了,才很为难道,“爹爹也想观战吗?可是凌惑说了不喜人观战呢……怎么办?如果告诉了爹爹地点,是不是现在这件事就可以揭过算了?”

“哼!”霍征拂袖转身,他权衡利益,半晌才从鼻尖哼出一句,“何处?”

原来,他对霍绮也没想象中那么好呀。霍灵思索了下,随便捏造了一个地点,“苍茫山独角峰。”到时候便宜老爹你就派人好好埋伏去吧。

可怜霍征他聪明一世,这次却被霍灵愚弄于手掌之中。他又岂会想到,现如今大陆排名第一呼声鼎沸的人物,就是很早就被他放弃的女儿?

于是,霍灵和小闷就这样毫发无损地走出书房,说说笑笑地并肩而去。

“你说谎了。”小闷定定地看着她。

霍灵嘻嘻一笑,挽住他的手臂,俏脸绽笑,“我哪里说谎了?不信咱们比划比划去。”

小闷宠溺地看着她的笑颜,无奈叹气。

一高一矮的背影在月光下拖得很长,渐行渐远。

没有人知道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霍灵和小闷完好无损地出来,可以看出霍绮这亏算是白吃了。

这样结局实在出人意料也让人倍感无奈,但是侯爷有话,谁敢违抗?从此之后,下人们中默默流传着一句话:见到二小姐,能躲多远躲多远。

日子就在平淡无波中过去。

霍灵闲不住就到处游玩,小闷依旧在小院里闭门修炼。就这样过了半月有余,热闹又找上门来。

青禾带着粗使丫头从厨房取了膳食回来,便往桌上摆边跟霍灵说事儿,很八卦地说着:“二小姐,听说咱们府上要进新人呢,侯爷新纳的妾室陈姨娘明儿个要抬进来。”

便宜老爹受什么刺激了?这么多年也不见纳妾,这突然之间的就抬新人进门?便宜娘亲和二娘那里应该会很热闹吧?

“嗯。今天的香烹狍脊不错,能下饭。”摆出来的菜色都不错,霍灵点点头,漫不经心道,“用完膳,要不要带你去正房走走?”

“要!”青禾兴奋地放下膳蓝,跑着招呼小蝶她们过来用膳。

霍灵的小院最偏,走去还正房破费了些时候。她刚走进院子,就见到下人都躲得远远的,缩着脑袋不敢现身。

此时,东厢房里传出一阵瓷器撞地的声音,之后又是怒气冲天的狠话和桂嬷嬷的谆谆劝慰。

霍灵本就是来看戏的,看到这么一出火爆戏,还是挺满意。只是鲁直的霍夫人怎么就不知道收敛?木已成舟,难道她闹出大动静,明天那陈姨娘就抬不进来了?此刻的她,最应该做的就是拿出正室的风范和尊严来,而不是像泼妇一般自顾发泄。

霍灵进去的时候,霍夫人刚被桂嬷嬷劝住,按到紫檀木椅上坐着喘粗气,而她身边则站着光着脚的小霍宸,这个小正太此刻眼里正蓄着两泡泪,却瞪着眼死死不让流下。

霍灵看着心疼,忙上去一看,见他脚底下血迹斑斑,眉头紧蹙,吩咐桂嬷嬷,“别的都放下,赶紧拿医药箱来,宸儿脚底都流血了,怕是踩到碎片了。”

小霍宸衣着单薄,头发披散着,应是午睡时被惊醒了,来不及穿靴就遭了殃。

霍夫人这才注意到小霍宸伤了脚,心酸心疼心寒全一股脑地发泄出来,扑过来抱住霍宸只是哭。

霍灵只觉得无奈。之前不是有一个二娘了吗,这么多年还没习惯?现在再多一个有那么难以接受吗?而且不是应该笼络她,拿她做对付二娘的利剑?

好不容易将霍夫人劝住,才有办法给霍宸上药。幸好只是被瓷器碎片划伤,不是很严重。抹了药膏,叫人将小霍宸送回他的房间,霍灵趁机一起过去了。

府里流传着各种小道消息,有的说陈姨娘乃是农家女,有的说陈姨娘是青楼名妓,还有有的说陈姨娘是陛下赏赐下来,一时间众说纷纭,谁也说不清楚陈姨娘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到了第二日,新人从角门被抬了进来,安置在离霍灵小院不远的无痕斋。不过当霍灵见陈姨娘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他老爹急着接她入府而便宜娘亲怒气冲天的原因了。

陈姨娘她是怀着身孕被抬进来的。

霍征一连三晚都宿在她房里,看着陈氏微微隆起的腹部,一向冰寒的眼神渐渐绽放出神采。

“还未到三更,你便要起了吗?”陈氏声音温婉,挣扎着起来想帮他更衣。

“嗯。”霍征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滑过她的腹部,声音温和了少许,“你且躺着将养身子,莫要动了胎气,晚间我再过来。”

霍征起身,自有婢女过来帮他穿衣系带。他伸手任人服侍,口中吩咐道,“本侯已经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来打搅你,夫人和二夫人那里来人你也不必应付,一应推了就是,凡事有我,嗯?”

“月娘知道侯爷心疼我,但是两位姐姐那里不去的话,怕是不成的。侯爷放心吧,就算是为了咱们的孩子,万事我都会小心在意的。”陈氏抚着腹部,脸上漾着抑制不住的幸福。

“真不知道如何说你才好。”霍征的眼神再次扫过她的腹部,柔声道,“本侯留了四个暗卫给你,安全方面应该不会有问题。”

吩咐妥当后,霍征才迈着步子走出无痕斋,望着夜空中闪耀的星辰,他叹了口气。

次次期待,又次次落空。先知老人,你莫不是骗我吧?

当年霍征曾无意中救过先知老人性命,先知老人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便告诉了他一个天机不可泄露的秘密。

先知老人说,霍征所出的儿女中,会有一位拥有紫阶天赋的绝世天才,命格贵不可言,当上无人能出其右,将来还会受万世敬仰。

世上无人能出其右,还将受万世敬仰,这岂不是天子之尊?霍征当时激动地语无伦次,再想多问,先知老人却再不透口风了。

青禾这个自来熟很快和府上的人混熟了,小道消息最是灵通,当她告诉霍灵这几日柳夫人房中清扫出的瓷器装了一箩筐时,霍灵破天荒多用了一碗饭。

但是,围观太过欢乐,就容易乐极生悲,霍灵的人生就是这样的倒霉。

陈姨娘事件才过去七日,那边赫连府上就媒人带着二十四担的聘礼上门提亲了……

柳夫人这几日正心情不好,这个消息让她从阴霾中走了出来,亲自出去接待那一行人。

青禾听闻消息后,脸色吓地惨白,赶紧丢下手中的活计,一溜烟往回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霍灵。她哭丧着脸,“二小姐,我可听人说了,这赫连家的少爷他出了名的蠢,怎么配得上你?柳夫人摆明了是报复。”

霍灵还没反应过来,小闷站起来就想过去将媒人解决掉。

“小闷你别冲动,就算要动手也不是现在呀。”霍灵忙放下碗筷,一把将小闷拉住摁倒在位置上,见他脸罩寒霜,便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讲了几句话。

“怎样?是不是很好玩?”霍灵向他邀功。

小闷淡淡扫了她一眼,端起碗筷扒饭。早就定好了计策也不说,害他乱激动,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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