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只凭一张嘴,声名赞誉尽然毁。
身正不怕身影歪,只是家业负累累。
阳子将欣儿接了去,成了亲。这些日子,方家的变化实在太多,许多人走了,也有人来了,有了变化,大家便都在一一适应着新生活。
这日,绿珠在回音长廊的北头瞧见两个丫鬟在那里边抓着石子玩着,边说着话,这二人一个身着绿衣,一个则身着红衣。
如今方家的下人已经是不多了,只剩下几个身边的并在方家年头长的,对于这两个丫鬟,绿珠也是熟悉的,然却无论如何想都想不起她们的名字。绿珠想反正也是无趣,便想着倒不如上前去问问这两个丫鬟叫什么。
然她刚想走上前去,却听见这红衣的丫鬟向那绿衣的说道:“你说如今方家衰落成这样,难道还会有好日子?咱们只恐怕在方家也呆不长了吧。”
绿珠停在那里,借着长廊柱子的遮掩,在那里听着。
那绿衣的说:“你小些声,当心被人听见。”然依然低着头抓着石子,似乎也并不在意。
“怕什么,听见便不在方家做了便是,如今这形势,还能有什么。”红衣丫鬟说道。
“要说也是,你看如今方家都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家里的主子的关系又大多都是那么混乱,外面的人传了不少闲话呢,我们在方家做丫鬟倒都有些觉得丢人呢。”绿衣丫鬟说。
“谁说不是呢,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这样,把家里都弄成什么样了。我与家里商量着,年后我便辞了这丫鬟离开呢,虽说我在这里的年头长,然我也不是他们家家养的丫鬟。”红衣丫鬟说道。
这两个丫鬟说完,又说了些别的话,依旧抓着石子玩。绿珠不再去听去瞧,便默默的走开了。
几日里,绿珠只思量着那两个丫鬟说的话,也知这话下人中是常说的,然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想着随他们去便是。
只是这日,绿珠偏又在里屋听见少江与少清说家里生意的事。
少江说:“咱们家这几年的生意本就不是很好,其他的原因咱们也都分析、解决了。然这几日,生意还是那样暗淡。我又听人说,外面许多人都说咱们家关系混乱,倒没有一位可以信得过的。这才……”
少清听后,说道:“这几日我也听了许多闲话,都是些下人们传开的。然也当真是影响生意。”
绿珠听着,便从里屋出来,又说了那日两个丫鬟所说之事,大家都说“这生意是家族代代相传的生意,我们觉绝不能就此不管啊。”
大家便商议着,离开方家,先去别处住着。
“我倒是不怕外人说闲话,想必你们在做这些决定之时也是不怕的,只是我们倒真该出去住一阵子,避避风头,也好重新起家啊。”少江说道。
“只是我们去哪里才好呢?回来后便会无人计较这些?”绿珠说道。
“只要我们起了家,生意运筹上一旦好起来,便会又越来越多的人再来与我们做生意了,或许别人也会正常看我们也未可知呢。至于去哪里,倒不如选个清净的地方。响合村如何?”少清说着,突来想到了这个地方。
“响合村?”绿珠与少江倒都没听过这个地方。
“你们还记得我们上次出去在林鸟山的事吗?后来我带着那土匪头子去了个地方,找了些人帮我将他擒服,而我去的那个村子正是响合村。”
少清又接着说道:“响合村的‘响合’与‘祥和’音近,而那个村子也确实名副其实,那村子是我一次为了家里的生意出去时偶然路过的,路遇突发状况,在那里借住了几日。那里的村民都淳朴得很,日子过得都其乐融融的。我那里有许多友人,倒不如去借助一些日子。”
少江与绿珠听得都入了神,想象着那是一个怎样美好的村子,后又与蓝莹商议了,蓝莹倒也憧憬得很。
后绿珠与少清商议着。
“芳华并小可一家都随我们一起去吧。”绿珠说道。
“是呢。他们在家里也是无趣,倒不如一起去,倒也热闹。还有家里的下人也大都辞了吧,留下一二身边的并看家的便是。”少清说道。
只是小可一家与芳华都说留在方家便好,便不随大家前去了。大家一再劝说,芳华与小可一家才应了。
这日,大家一起坐在芙蓉亭商议出去居住之事。
“满儿如今还小,一路上虽说有吃有住,然也难免艰苦了些,我倒担心满儿吃不消呢。”绿珠说道。
“是啊,只是我答应过丰收要好生照顾满儿,况照料好满儿也是我这个当爹的应该做的啊。”少江说道。
“那满儿实在是不好随我们去,路上颠簸,若再水土不服,那如何是好啊?”少清说道。
芳华与小可也都说“正是呢。”
芳华又说:“让我来照管他吧。我便不随你们去了。”
小可也说:“是啊。我们一家也留下来吧,我和芳华姐姐一起来照管满儿,满儿懂事得很,又招人喜爱,我们倒也愿意留下来照顾他呢。”
少江本说多找几个下人来照顾的,如今见芳华与小可这样说,便也将满儿托付给了她们一些日子。少江知芳华最稳妥不过了,便也放心些。
次日,大家稍作准备,便启程了。
这次大家绕道而行,并未经过林鸟山。
只是后来听闻林鸟山的那些土匪早已不在了,自那次少清抓了他们的大王之后,便人心散得很,又都想有个安稳日子,便卖肉的卖肉,种田的种田去了。然一切都是听闻,无人能够证实,只是从那里过的人倒当真再没有见过土匪。
大家来至响合村,见那里的人都是那般客气、友好,便也都欣喜得很。少清又托人借住了下来。
这日晚间,少清抱着绿珠说:“绿珠,你素日最喜梅花,而如今,我们当真是‘梅花香自苦寒来’了。只是我们如今的家境比不得过去,恐怕日子也会苦些。绿珠,委屈你了。”
绿珠也抱住少清说道:“有你在,我又哪里会委屈。少清,你知道吗?我与你的那一场初次相遇,仅回音长廊那一次,那一眼,便足以让我铭记一生。那时我不能也不敢奢求,不敢想你,便哄着自己,只求来生。而我今生今世能与你携手,哪里还会有这些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