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得势便失势,只是不知今后事。
再起祸端终了结,无畏委屈委屈至。
绿珠倒觉得自己的法子倒好呢,回来后又与欣儿商议此事,欣儿说:“若不这样,李姨太倒真恐怕何时都不会得到二少爷的爱呢,只是若这样,二少奶奶您岂不是会受委屈?”
只是绿珠想着那天应先在夫人面前张牙舞爪不承认的样子,实在没有勇气再去说这事。
然又想:若应先愿意,这样对应也并无害而又有些利所图,然应先若不同意,便去向夫人坦白一切,让夫人定夺该如何便是,绿珠也心甘情愿受罚。只是担心这事耽搁下去,让少江得知而闹到张家去寻张小可,若再要去巡抚家里可如何是好。
其实绿珠倒也想正好用这法子摆脱少江对她的爱呢。这样看来这法子倒是对谁都好了。
绿珠便向欣儿说:“这事万万不可再张扬。”又到了午饭时分,绿珠便吩咐欣儿去准备了午饭,又说:“你吩咐厨房快着些,我们用过饭后便与应先商量去,若不行,便只能向夫人坦白这一切了。”
欣儿应着,便去了厨房。
绿珠忽然想到,既离应先的屋子不远,何不现在便找她商量了去。
绿珠便去了应先屋中,然应先却并不在,只有应先的丫鬟荷儿在,荷儿只说李姨太出去时吩咐,谁有何事先告诉了荷儿,等她回来再说与她便是。绿珠思索片刻,又坐了一会子,见应先并未回来,便将这事说与了荷儿,独自回去了。
应先是去了夫人那里,她想澄清自己的无辜,也在向夫人分析着事情的经过。
“夫人,这诗虽是在我送与从德的布料中找到的,然我从头至尾将此事想过,我去二少奶奶时,将所有的布料拿出来放在桌上让二少奶奶瞧过后,又放回去了一些,只是不知可否是放回时带入的。”应先向夫人坦诚着。
“你是说这诗其实是绿珠的?”夫人问。
“应先不知,只是若是我所作的诗,只说二少爷对我不好便是,何苦隐瞒呢。”
少江待应先并不好,夫人也是心知肚明的,便也不多问,应先又说:“然二少奶奶与少江感情这般好,又如何会写这样的孤寂冷清之诗呢?或许其中会有误会吧。”
“你是说绿珠不守妇道,思念他人?”夫人一惊,忙问道。
“应先不敢,我并非这个意思,我想二少奶奶温顺贤惠,定不会如此。”应先忙跪下说。
“那你说绿珠又为何会写这样的诗?”夫人又问。
“应先不知,我只是不解其中有何误会罢了。然我相信定有误会。”应先说道。
夫人愁眉锁着,想着这事究竟是为何。便也叫应先回去。应先去后不久,夫人忽又命梅儿叫了绿珠来。
应先回去,荷儿向应先说了绿珠来并说的一切。应先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你去吩咐厨中准备午饭吧。”荷儿应着便去了。
应先想着绿珠说的一切,对少江的一切是那么吃惊,她坐在檀木椅上思索着,心下想:若是按绿珠说的那样去做也不是不可,反而对自己也是有利的,只是她已向夫人澄清了自己又如何再反悔呢?
应先便先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绿珠到了夫人那里,夫人将应先说的都问与了绿珠,绿珠只说确有应先捧布料到桌上又放回之事,然并未说那诗是自己桌上的。
“那么那首诗可否是你的?你又可否做了苟且之事?绿珠你别怪夫人说话难听,只是这事的确事关重大啊。”夫人说着,板着脸看着绿珠。
绿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坦白了一切。夫人见如此说,哪肯相信,只问绿珠有何证据抑或证人,绿珠只说欣儿可作证,那字迹也并非出自自己之手。
夫人心想:欣儿虽说曾跟随自己,然如今在绿珠身边也不见得会说实话,而那字迹即便不是绿珠的字迹,然又去哪里去证实是小可姑娘的字迹呢?心中也还是半信半疑着。
夫人便叫了欣儿并应先来,前来证实这一切。
欣儿向夫人说明了一切,也说了绿珠与应先已知少江怪病之事,与绿珠所说的是一个样子,且欣儿毕竟曾跟了夫人多年,夫人也是信欣儿几分的,这才信了绿珠与欣儿的话。
只是还有一事是夫人所担心的,夫人说:“这事少江原是不知的,只是方才应先来告诉我这些事之前,我叫了少江来,问了他些关于这事的一些事,并一并将这事告诉了他,然只说诗中意境孤寂,并不敢说那具体内容,他只说没有的事,是我多想了,或许他是以为是应先所作吧,也并不上心。只是对那诗有些好奇,我只说没在手边,才没给他看。”
夫人又说:“少江这会子出了家门办事,若晚间回来,必还会提及这事,只是这诗还是不能以小可姑娘的名义交与少江手中,然我们又该如何告诉少江?”
应先并不说话,只等别人说着。绿珠思索了片刻,便说:“倒不如就说这诗是应先所作如何?”
夫人会心的一笑,说道:“好孩子,我也正是这个意思,看来还是绿珠你识大局,竟如此贤惠,只是要委屈了你了。”
绿珠只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夫人又转向应先说:“你可否愿意?”
应先忙说:“应先愿意为了二少爷做任何事,只是这样只恐怕会委屈了二少奶奶,还请夫人三思,另寻他法。”
夫人笑说:“行了,只要你愿意便可,哪还有他法可寻,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我也知道你们的意思,只是以后少江待你好后,万万不可欺负绿珠才是。”又说,“这样也好,我也并不瞒你们,本打算让应先来年秋天试着穿上一袭蓝衣去捡些枫叶,以引起少江的念想,也可让应先早日为方家绵延后代,如今看来还不是早晚的事。”
应先忙应着,说:“夫人说的是。应先必会遵从夫人的吩咐。既如此说,我倒不如再准备一袭蓝衣才是。”夫人便应允了。应先依旧一脸平静。
应先果然凭借着那一句“九重枫叶红似火”并一袭蓝衣得到了少江所谓的爱。
绿珠从此也便很少见少江抑或说是除了晚饭期间从未见过。绿珠为少江的怪病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仅凭一首诗并一袭蓝衣就会拥有一个人的爱。
绿珠恍惚间觉得这爱是这般不可靠,又是这般容易得到与失去。然绿珠却丝毫没有伤心,因她终于摆脱了少江。
过去她得到少江莫名其妙的爱时,总想着要躲避,因她那时已由看不透少江到了被少江所伤的地步。而如今她却可以坦然地正视少江了,因为他们之间成为了陌生人,不必再有所担心。
绿珠知道她自己从未爱上过少江,一刻也没有,只是在第一眼时觉得或许能寄托终身而已,然很快她便知道她错了,也对自己的人生绝望了。
后来的几日,绿珠依然闲得无聊,便常去芳华那里坐坐,偶尔也会碰上少清,然那时她只会坐上片刻便回去,免得对少清徒增思念、伤心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