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一生忙碌,有时候甚至通宵工作,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按月亮的规律办事”。但是在繁忙的政务之余,他偶尔也会打打牌,给自己换换脑子,放松一下精神。有的时候,打牌同时也可以做一下统战工作,谈谈哲学,甚至安排一下家事。
“只要和了就行了”
毛泽东一生长于思考,常能从平凡的事情中悟出许多道理,并把它们和现实社会政治生活联系起来。对他来说,运动和娱乐也都不是单纯的。他畅游长江后,便以长江论美国,说世界上有些大的东西并不可怕,我们顶了美国几下,也没有啥;他喜欢打乒乓球,结果导演了一场新颖别致的“乒乓外交”;他玩麻将牌,则把“打平和”的思维用于搞统一战线,一时传为美谈。
1949年,是人民解放战争决胜的一年。这年元旦,蒋介石发出和谈声明,21日即宣布“引退”,由李宗仁代理总统,实际上是蒋介石在幕后指挥。1月14日,《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关于时局的声明》发表,批驳了蒋介石的求和声明,并提出了八项求和条件。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李宗仁同意以共产党提出的八条为基础举行和平谈判。
在组织国民党的谈判代表团时,李宗仁打电话找到了曾任国民党军令部次长、国防部参谋次长等职,1948年秋辞职回到长沙的刘斐,要他充任国民党的谈判代表。于是,刘斐便和张治中、邵力子、章士钊、黄绍竑等于1949年4月1日到达北平,与以周恩来为首的中共代表举行和平谈判。
经过半个月的谈判,双方达成《国内和平协定》。4月中旬的一天,毛泽东在中南海接见国民党谈判代表中属于桂系的刘斐和黄绍竑。这是一个晴朗的春日,风清气爽,但刘斐的心却怎么也难以排除那几分忐忑不安之感,因为这毕竟是一位国民党的将领去见共产党的领袖啊!
到了毛泽东住地,刚下车。毛泽东便迎了上来,和他们热情握手、问候。这直观的第一印象,使刘斐对毛泽东顿生了几分敬意。毛泽东问刘斐:“你是湖南人吧?”
“是,我是醴陵人。和主席是邻县老乡。”
毛泽东用浓重的湖南口音高兴地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哩!”
听了毛泽东的话语,刘斐的紧张心情缓和了许多。他对毛泽东说:“蒋介石打不下去了,让李宗仁来搞和谈,人民要休养生息,和平是大势所趋。”
毛泽东习惯地打着手势讲道:“人民的要求,我们最了解。我们共产党是主张和平的否则也不会请你们来。我们是不愿意打仗的,发动内战的是蒋介石为头子的国民党反动派嘛!只要李宗仁诚心和谈,我们是欢迎的。”
在国民党的派系里,刘斐虽属桂系,但他多年与湘派的程潜私交甚厚。在他辞去国防部参谋次长回到长沙后,与程潜往来更多了。程潜能把陈明仁由武汉调回长沙,还多亏刘斐从中周旋,才通过了白崇禧这一关。那时,刘斐一方面看到国民党蒋介石必然失败的下场,同时又受到程潜的影响,也就萌生了投靠共产党以求出路之意。当然,他也和国民党其他要员一样,对于决定后半生命运的举动,是慎之又慎的,所以尽管有走向光明之意,但真的要做了,却又顾虑重重。在北京谈判期间,刘斐确实是自相矛盾的。在谈判桌上,他是国民党的代表,总要为国民党争得一点好处,但离开谈判桌,却又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归宿,回南京?还是留在北平?这使他的思想斗争激烈得难以承受,对前途感到茫然无着。
毛泽东留他们一起吃顿饭,边吃边谈。当谈到个人爱好时,刘斐灵机一动,便想把自己的疑虑用说笑的方式说给毛泽东,并探察毛泽东的态度。
刘斐有些拘谨地问毛泽东:“你会打麻将吗?”
毛泽东随口答道:“晓得些,晓得些。”
刘斐接着问:“你爱打清一色呢?还是喜欢打平和?”
毛泽东立刻明白了提出这个问题的用意,笑得差点把饭喷出来,立即回答道:“平和,平和,还是平和好,只要和了就行了。”
一语双关,点破迷津。
刘斐满意地大笑起来。他佩服毛泽东思维敏捷,同时又感激毛泽东那寓意深长的回答解除了他的许多顾虑,从而坚定了他向共产党靠拢的决心,于是,立刻说道:“平和好,那么还有我一份。”
由于国民党拒绝在《国内和平协定》上签字,和谈破裂。刘斐下定决心,留在了北平。
“打麻将这里边有辩证法”
新中国成立后后,毛泽东在工作之余,也偶尔打打麻将,可是有时正打在兴头上,他却忽然站起来向大家告退。开始时大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问题,次数多了,便发现了秘密。
原来,毛泽东打麻将既是为了换换脑筋,也是为了清理一下自己思考某个问题的思路。凡是在他站起不打时,就是他在思想上弄清或发现一个正在考虑的关键问题,故而急忙起身,赶到办公桌前继续紧张工作。
有时打着麻将,他也借题发挥,讲些引人深思的哲理。一天,毛泽东和叶剑英等人打麻将。第一盘开始时,毛泽东幽默地说“咱们今天‘搬砖头’喽!”大家以为他只是随口说句笑话罢了,谁知他又连说了几遍“搬砖头喽”、“搬砖头喽”!
毛泽东察觉到在座的人不理解,就解释说:“打麻将好比面对着这么一堆‘砖头’。这堆‘砖头’好比一项艰巨的工作。对这项艰巨的工作,不仅要用气力一次次、一摞摞地把它搬完,还要开动脑筋,发挥智慧,施展才干,就像调兵遣将,进攻敌人一样,灵活运用这一块块‘砖头’,使它们各得其所,充分发挥作用。你们说,对不对?”
大家这才明白他一再说“搬砖头”的含义,都笑了起来。
这次麻将一连打了数盘,毛泽东越打越有兴趣,不像往常那样中途告退。他边打边说:“打麻将这里边有辩证法,有人一看手中的‘点数’不好,就摇头叹气,这种态度,我看不可取,世界上一切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打麻将也一样。就是最坏的‘点数’,只要统筹调配,安排使用得当,会以劣代优,以弱胜强。相反,胸无全局,调配失利,再好的点数拿在手里,也会转胜为败。最好的也会变成最坏的,最坏的也会变成最好的,事在人为!”说到这里,他爽朗地哈哈大笑,接着站起身来,向在座的人说了声“对不起”,迈起匆匆的脚步,向着他的办公室走去。
还有一次,他竟然把麻将同反封建迷信连了起来,他说麻将和神一样,都是人做的,目的都有用,不过用处不同。人们打麻将是为了消遣和娱乐,而神则不同,人们创造神是为了征服自然,主宰世界,借他来实现自己的理想。人们创造的龙王就是为了让上天行好事,四方呈吉祥。据毛泽东身边工作过的秘书们回忆,多少年来,毛泽东从不单纯为玩而玩,他在紧张的读书、工作、写作之余,总是寓工作于娱乐之中,把娱乐看成带休息的思维和工作。
偶尔玩玩的扑克牌
毛泽东不仅喜欢听京剧、游泳和打乒乓球,还喜欢打扑克牌。工作之余,他常与江青、李敏、李讷以及罗瑞卿、汪东兴、李银桥、张仙朋等身边工作人员打扑克,四个人围成一桌,或各自为战争上游,或两人配对坐庄家,轮不到上场的则在旁边观战助战,其乐也融融。
但是,扑克这东西除了给毛泽东带来享受,也带来了麻烦和不安。江青打扑克的兴趣甚浓,但缺乏应有的牌场风度,动不动就摔扑克,发脾气,弄得与她打牌的人很不愉快。毛泽东就此规劝过江青,无奈收效不大。
有一次,毛泽东对机要秘书高智诉苦衷:“我只管两个半人。”
“你管人多呢,全国都得管。”高智说。
“我管不了,我只管你一个,罗光禄一个。”高智与罗光禄是当时毛泽东的两个机要秘书。
“那么还有半个呢?”
“江青我只能管半个。”毛泽东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全管了吧,她是你老婆。”
“我管不了,我管半个,那半个随她去。”
毛泽东讲的是大实话,江青个性强、脾气不好,毛泽东对她是“有看法而没办法”,有时还免不了吵一架。
“听说支部改选了,有哪几个支部委员?”毛泽东问道。
毛泽东所在支部称中央第一办公室,由他和江青以及身边工作人员中的党员所组成。高智作了回答,并提到自己是组织兼宣传委员。
毛泽东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他高兴地说:“宣传委员好么,我管不了的你能管。”
高智事后想了想,前不久江青为了打扑克的事,跟卫士吵架,吵到毛泽东那里去。毛泽东不得不分散精力处理家庭纠纷,不能再让这些事干扰毛泽东的工作了。可江青打牌,又喜欢责怪别人出错牌,搞得卫士们都不愿意与她玩。于是,高智就找田云玉、封耀松、张仙朋等卫士谈话,给他们讲明道理,要他们陪江青打好牌,别给毛泽东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