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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阖闾驾薨

吴越对阵,越军用三百死囚阵前自刎,血溅沙场,冲散了吴国的大军。阖闾慌乱之中被越国的大将灵姑浮以戈击中右脚,栽倒在了战车之上。

这一下,吴军更是没了主心骨。千岁被敌将击中,兵士们本来就还没从方才的慌乱之中稳过心神,再来这么一个打击,霎时间,吴国的并将门真好比排山倒海一般地往下就退。

灵姑浮不依不饶,依旧死死追着阖闾的战车。不过吴国的将军们赶到,众人团团将灵姑浮围住,才让阖闾跑掉。众将官不敢恋战,见阖闾车架走远,也都随着败退下去。

这时越国的国君勾践、大夫范蠡和大将军诸稽郢也都赶到此处。勾践急急问道:“灵将军,你可杀了那阖闾?”。灵姑浮将手中一只履挥了挥,答道:“回禀千岁,末将未曾亲手割下阖闾的头颅。不过他以被我的戈击中右脚,想来也活不过多时了”。

“啊”,勾践舒了一口气,又马上问道:“怎么击中右脚就活不过多时了?”。灵姑浮答道:“回禀千岁,末将的戈乃是剧毒味过的”。“哦”,这时勾践才舒展开了眉头。方才吴军被冲散之时,越国一时占了上风,勾践可还是悬着一颗心,生怕吴军明白过来事儿,再调转回头冲杀。不过这下几乎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了,那阖闾的性命都难保了,还打什么越国呀。

勾践想了片刻,然后突然之间眼放光华,对诸稽郢说道:“大将军,看来天助我也,不如今日趁此机会杀到吴国去”。“千岁不可”,还不等诸稽郢答话,一旁的范蠡赶紧古来劝阻。勾践一听范蠡的话,就不高兴。范蠡言道:“千岁,阖闾虽然重伤,但是吴军实力并未减呀。如今不过是阖闾错算,没有带来伍子胥和孙武,才有今天的惨败。越国今日幸胜,就该赶紧回转会稽城,坚守不出。若是千岁您逼得太紧,惹动了吴国的大臣们,岂不是自找祸端嘛”。

诸稽郢也帮着劝说勾践赶紧见好就收,回转会稽。赶来的文种当然也不会同意勾践的想法。没人捧了,勾践也只得放下这个冲动的念头,点动人马回城了。

越国君臣回转会稽不提,再说被戈击伤的阖闾在众将的护卫之下逃出去数里地。前面不远来到陉地。见后面没有越国的追兵,郭椒命令车马先停下来,休息整顿一下。郭椒再一看千岁阖闾,脸色都不对了。阖闾的伤势严重,也经不起颠簸了。必须要先包扎处理一下再赶路。郭椒叫过随军的医官,给阖闾查看伤口。

医官查看一番,哭丧着脸小声对郭椒言道:“将军,千岁中了剧毒,怕是”。“什么?”,郭椒狂叫着,一把将医官揪起来,脚面都离地了。郭椒一听他说得这么吓人,都有些失态了。医官双脚扑腾着,说道:“将军,将军”。郭椒放下医官,压低了声音,但是憋着十足的火气,问道:“千岁到底伤势如何”。医官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粒往下落,“将军,千岁中了剧毒”。

郭椒咬着牙说道:“你还不快给处理?”。医官摇摇头,“毒已攻心,处理不了了”。郭椒扽着他的手腕子,狠狠地说道:“那也得处理”。医官被郭椒一抠手腕子,哎呦呦直叫,还不敢叫出声来,哭着答道:“将军,不处理还能拖些时辰,一碰,就,就”。郭椒一听这话,马上松开抓着医官的手,回头看阖闾。

郭椒脑子可是清醒着呢。若是千岁真是没救了,那就得赶紧看看千岁有什么话要说,还有时间和医官废话吗?。这时阖闾已经被抬在一架龙床之上。郭椒来到跟前,普通一声跪倒,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这时的阖闾气息奄奄,嘴巴微微动着,想说又说不出话来。郭椒跪在当场,没有注意到阖闾的一只手在微微动,想要抬起来。一个兵士提醒郭椒。郭椒马上从悲伤中醒转过来,站起身,拉着阖闾的手。

阖闾微微点点头,舒了一口气。郭椒含着泪说道:“千岁,有什么话,尽管告诉微臣”。阖闾使劲喘了几口气,说了两个字,“报仇”。“嗯”,郭椒使劲点头,“千岁请放宽心,微臣一定为千岁报仇”。阖闾眼睛闭了一下,郭椒惊慌失措,忙回头看医官。医官过来望了望,轻声对郭椒说道:“没事,千岁要休息休息”。

果然,不多时,阖闾又睁开眼睛。这次似乎还来了点精神,说话的声音也容易辨析了。郭椒仍旧拉着阖闾的手,把耳朵贴在阖闾的嘴边。阖闾说道:“伍爱卿”。“嗯”,郭椒点头,“千岁,伍大人便怎样呢?”。阖闾又是点头,“封为相国”。“哦”,郭椒使劲点头。阖闾说此话之时,好像有意让多点人能够听到,声音特别的大。当然也就是相对于他现在的力气来说,算是特别的大了。

阖闾又把眼睛闭上了,郭椒和众人默默地在边上守着。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阖闾又睁开了双眼,说出四个字,“夫差,继位”。这次比上次的声音还要高些。阖闾话音一落,郭椒为首的众将官和侍卫们跪倒接旨。阖闾似乎是听到了人们的山呼声,知道大家都知道了他的意思。就见阖闾脸上露出了一丝舒坦的神色,然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阖闾这次一闭眼,医官赶忙上前查看,然后惊呼起来,“千岁,千岁”。郭椒也上前呼唤,可是这春秋时期当之无愧的最后一位霸主----吴王阖闾已经因为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自己的弱势和尽头。

没有知道阖闾在他最后的时刻,心里都想了些什么。或许他已经有些后悔这次匆匆来征讨越国的举措;或许他也后悔引起此事的开幕引鹤之事;再或许他想的是在楚国竹篮打水一场空。是呀,当初刚刚攻下郢都之时,伍子胥就曾建议他立米胜为君。可是阖闾想要并吞楚国,迟迟不立。早知道后来的结果,真就不如把那个七八岁就到了吴国,一直跟着自己的孩子立为楚军就算了。哎,如今是没有后悔药了。楚国没有灭掉,越国也没有打下来。阖闾应该是带着遗憾走的。

这里多说一句,虽然阖闾是春秋后期以为无可争议的霸主,但是他的实力要比起先前的晋文公重耳和齐桓公小白来说,已经弱了很多,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众人护着阖闾的陵寝回到姑苏。夫差全身重孝,接出城来。郭椒悲痛之中,强打着精神宣读了阖闾生前的遗旨。夫差跪在阖闾的灵前发下誓愿,不能为阖闾报了仇,他绝不即位。一同来迎接陵寝的伍子胥和孙武等人忙着劝夫差。伍子胥眼睛里也喊着泪水,走到夫差的身旁,深施一礼,言道:“世子,先王传位给您,便是将这整个吴国托付在了你的手上。国家不可一日无主呀,你就该马上登基即位,待等时日,再去报仇不迟”。“这”,夫差有点磕巴了。他当年曾经拜过伍子胥为先生,那也就是他的老师。如今虽说自己马上要做千岁了,可老师的话还是不能不敬重的。

想到此,夫差一摆手,“哎呀,相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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