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面不远处勾践的军帐之内,也有那么几个人还没睡觉。勾践召集了文种、范蠡、诸稽郢和灵姑浮等人,一起研究明日开兵见仗之事。勾践面沉似水,言道:“诸位,此次阖闾兴兵带队,来犯我越国。他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诸位若是在军前不能取胜,那可就是亡国之危”。
文种施礼,言道:“千岁,千岁所言甚是。越国不战必亡,战而不胜,也必亡。想要留存我越国的宗祠,唯有战而胜之。可若要是兵对兵、将对将的硬来,只怕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诸稽郢和灵姑浮都言道:“千岁,二位大人,你们不必忧虑。我等必当誓死效忠越国,定把阖闾打败”。
勾践还是沉着个脸,他看看诸稽郢和灵姑浮,“嗯,二位将军的忠心孤是知晓的。只是敌人数十倍于我,便是二位将军拼尽全力”。说到此处,勾践不再说了,他也不敢说了。
这勾践虽然生得勇猛,长的彪悍。但是对于这次的仗,他实在是心里没底。若不是文种范蠡等人给他打气儿,他这个新君在面临越国生死存亡的节骨眼儿上,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勾践沉吟不语,帐内气氛立时变得凝重。范蠡言道:“千岁,为今之计,只有用狠计”。范蠡此言一出,勾践、文种、诸稽郢和灵姑浮都抬头看着范蠡,要听听他这狠计要从何而出。范蠡接着言道:“千岁,诸位,临行之时,我特地从会稽城带出了三百重罪之人”。文种忙说道:“哦,范大夫,你是说大将军所斩杀的囚徒便是大人所带来的?”。
范蠡摇摇头,“大夫,非也。那些祭旗的囚徒下人并不知道。我另外带有三百死囚。他们乃是犯下重罪之后,被关押在各地的囚牢之中,或是逃在外的。下官用了几年的时间才聚集齐了几百人,将他们养在我的府中已经有两三年之久了”。
众人一听此话,不免吃惊非小,都瞪大着眼睛,听范蠡说下去。范蠡对着勾践言道:“这几百犯下重罪之人,论罪都是当诛的。微臣斗胆将他们收养在微臣的府***给他们吃喝用度。在临行之时,微臣从他们中间拔了有吧,选了又选,选出了三百名胆大之人带在军中”。勾践马上问道:“他们今在何处?”。范蠡答道:“就在微臣所率军中,他们虽是一般兵士的装扮。但是只要脱去军服号卡,便如凶神恶煞一般”。
“哦”,勾践和其他人都听着玄的慌,“范大夫,那么你打算让他们如何呢?”。范蠡对着勾践再施一礼,“千岁,俗话说的好,大将怕吓(HE)。微臣听说这次阖闾并没有带着伍子胥和孙武这两个人,所以微臣便想出了一计”。范蠡停顿了一下,众人并不答言,都盯着他。范蠡接着说道:“千岁,明日军前可否让微臣督阵?”。勾践一听,很泄气。本来一门心思要听妙计,突然范蠡话锋一转,扯上别的了。勾践点头,“好,范大夫,明日你就随着孤王一同督阵”。
范蠡一摇头,言道:“千岁,微臣之意乃是要将将令交付给微臣”。“嗯”,勾践没想到这个范蠡怎么突然之间向他讨要军令。这军令岂是随便可以交付的?不但是勾践觉着意外,其他几个人也都吃惊不小,尤其是诸稽郢,他乃是大将军。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文质彬彬的范蠡要和自己争将令。
范蠡见众人神情诧异,微微一笑,说道:“千岁,诸位,指挥千军万马冲杀之事,范蠡实不敢当。但是要用这三百死囚,却非要范蠡亲自发令不可。就请千岁先将将令赋予微臣,待等微臣调动三百死囚冲进吴军阵中,立即就将将令交还大将军”。说完范蠡低头不语了。
范蠡这话说得简单,可是旁人也没有完全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不过大概踩踩嘛,可能是要用死囚去做先锋部队,让那些最不怕死的往头里走,好给后面的官军带个头,振奋一下全军的气势。勾践看看范蠡,再看看文种,诸稽郢和灵姑浮。文种赶忙搭腔,“千岁,我看范大夫所言必有他的道理,就请千岁应允”。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头上,勾践本来就是抱着九死一生的想法来的。大不了拼个死算了,既然范蠡出个主意,兴许还能有什么奇谋庙算也未可知。再加上这范蠡可是文种老相国大力推荐来的能人,权且信了他。于是勾践长长地“嗯”了一声,好像是从丹田发出的一般,意味深长。各家大臣领命之后散去。
文种去而复返,对勾践言道:“千岁,范蠡既有死士,他必定心中早有把握,就请千岁放心的才是”。勾践点点头,“文相国,你去休息吧”。文种这里安慰好了勾践,可是自己心里反而没谱了。他慌忙来到了范蠡的帐中,刚一进来。文种一把拉住范蠡,“范大夫,你到底有什么庙算,快对老朽说了吧”。
范蠡只是微微一笑,“文相国,快快请坐。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庙算,不过是些小小的把戏而已”。“哎呀”,文种急得头上都出汗了,“范大夫,你就别在老夫的面前卖关子了。快对我说了的才是”。范蠡道:“相国莫急,看来,范蠡若是不说,相国怕是不能安寝,如此范蠡就对相国实说了吧”。范蠡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如何用计对文种说了一遍,文种听罢,眉头紧锁。索然也点着头,但是分明有几分不信。
文种问道:“范大夫,计是条好计,只是未必能奏效吧”。范蠡答道:“相国不放心,只是因为相国还不曾见着那场面。只待明日相国便可知此计灵验不灵验”。“哎呀,范大夫”,老文种一脸惆怅,“到了明日便是不灵验也来不及了”。范蠡微微一笑,言道:“相国请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大破吴军呢”。“哦,哦,好”,说着文种退出去。可是老头儿哪能安心呀,一晚上是诚惶诚恐。
第二日,天明五鼓。吴越两国的军队早已都用罢战饭,点卯之后,分兵派队,都列开阵脚。勾践坐在自己的车辇之上,打凉棚,往对面观瞧。他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看吴军阵前有上百元战将列队,几十辆屯车和冲车横在阵前,又有无数的弓箭手射住阵脚。一眼望过去,横在自己面前的吴军战线拉了也有十几里地。纵向里更是铺天盖地,尘土飞扬,人欢马叫,煞气腾腾。
勾践心里就是一沉,但是也得硬着头皮上了。就在这个时候,就见范蠡一挥手中的旗子,突然之间自己的军队这边一下子冲出来三百来人的一队人马。说是人马,可是真够勉强的。分明就是一群野人,身上只穿着肥大的裤头,皮带子勒着腰,身上刻满了龙凤和怪兽。再看身上的护胸毛,扎里扎煞的,瘆的慌。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把鬼头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勾践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呢,这帮人已经走到了两军的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