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被范蠡请到会稽山来劝说勾践为奴。谁也没想到,王妃能够亲自陪着勾践去吴宫为奴。众人大大为之感动。勾践这个时候还能再推辞吗?他要是再推辞岂不是还不如王妃明事理吗?况且王妃甘愿为自己忍辱负重,自己岂能逃避呢?想到此,勾践对范蠡和文种说道:“如此,孤愿意前往吴宫为奴”。
此言既出,众大臣都给王妃跪倒,感谢这位深明大义的王妃。这时范蠡过来对勾践说道:“千岁,微臣也愿意陪着千岁一同去吴国为奴”。勾践看着范蠡,范蠡接着说道:“千岁,伯嚭虽可用财色诱之,夫差虽然也内心无主。可是吴国还有伍子胥和孙武这样足智多谋的人,微臣情愿陪着千岁一同与他们周旋,以防他们识破千岁的意图”。
勾践同意,然后问范蠡,“范蠡,我们这就去吧?”。范蠡马上说道:“千岁,此时不可贸然下山”。勾践问道:“为什么,又有什么说法?”。范蠡说道:“我们先派人去打探一下”。范蠡说的这打探是何用意呢?范蠡深知伍子胥其人不好对付。方才在夫差面前,伍子胥拼死也不让夫差接受勾践请降。如今他明着说夫差不允,只恐伍子胥暗中生事。万一要是在山路上截杀我们,岂不是糟糕。
范蠡还真没想错,伍子胥果然亲自带了一彪人马等在山口。在伍子胥看来,夫差虽然志在北面,但是吴国真正的大患就是越国,而不是齐国。此时不将这个心腹大患除掉,将来必受其累。我不如就来个先斩后奏,杀了勾践,吴王千岁也就奈何不得了。
可是伍子胥低估了范蠡,范蠡已经料到这招。他命人下山打探,果然探得伍子胥领人在山下等着,要结果他们君臣的性命。范蠡让勾践和王妃在山上等着,他自己绕着小道下了山,又来到了伯嚭的军帐。
这里要稍许交代一下,这范蠡下山怎么就那么便当呢?他不就是一个文官谋臣吗?怎么就能躲过伍子胥的层层围堵而顺利下山呢?其实范蠡除了有过人的智慧以外,还有着非常高的武功,只是轻易不露而已。
范蠡来到伯嚭的军帐外,小军通禀后,将范蠡带进去。范蠡一见伯嚭,跪倒就哭。伯嚭赶忙过来扶起范蠡,问道:“范大夫,你这是怎么了?”。范蠡答道:“太宰,伍子胥要截杀我家千岁,这便如何是好?”。伯嚭一听,眼睛就瞪起来了,“什么,伍子胥敢违拗吴王的意思,要半路截杀勾践?”。范蠡点头。伯嚭说道:“伍子胥大胆。范蠡,你先回去,叫勾践不要下山。等我去见我家千岁,再做道理”。范蠡谢过伯嚭,又返回了山上。
伯嚭来到夫差的黄罗宝帐,施礼后言道:“千岁,您可知伍相国竟然带着一彪人马,去到会稽山上,准备要截杀勾践君臣?”。“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夫差心里十分不痛快,心里讲话,这个伍子胥,他还把我的话当回事儿吗?我说了先不杀勾践,他居然就敢去截杀。他还当我是一国的君主吗?夫差马上让伯嚭前去把伍子胥召回,他有话要问。
伍子胥正在山腰上等着勾践君臣,可是没有等来他要等的人,却等来了伯嚭的召唤。伍子胥无奈,只得跟着伯嚭去见夫差。然后伯嚭又奉了夫差的旨意,上到会稽山去把勾践君臣接下山来。
范蠡一见是伯嚭来了,他马上上前施礼,又给勾践引荐。勾践还是有点绷着劲儿,范蠡一个劲儿地冲他使眼色。勾践也不傻,知道这位太宰伯嚭可是对他们君臣的安危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想到此,勾践也过来要给伯嚭施礼。伯嚭往旁一躲闪,言道:“越国国君,虽然说你如今是 阶下之囚,但是我家千岁有容人之量。只要你忠心侍奉我家千岁,我家千岁也是不会难为于你的”。随后勾践君臣跟在伯嚭的后面就来到了吴王夫差的黄罗宝帐。
夫差一听勾践前来请降,并且接受了到吴宫为奴的要求,他马上升起军帐,文武列立两厢。越国的君臣被带到了军帐之外,旁的人都在外面等着,只有勾践被带了进去。临进去的一刻,范蠡还冲着勾践点点头。勾践会意,他也把腰一猫,肩膀一耷拉,然后口称,“亡国之臣勾践拜见吴王千岁,千千岁”。说这几句话,勾践咬着牙,切着齿,都差点把嘴唇咬出血来。不过说过一句之后,后面的也就容易多了。勾践就这样主动报名而入。
勾践不但说没有一点不服不愤,反而如此谦卑,倒是夫差没有料到的。他不免心中对勾践就少了几分仇恨之情。勾践进了大帐,给夫差跪倒,“吴王千岁,罪臣勾践拜见吴王千岁”。夫差和所有吴国的大臣们都齐刷刷把头转向了跪着的勾践。就见这位越国的国君根本就不是他们听说的和想象的那样不可一世,反而让人觉着有些瞧不起。不就是仗打败了嘛,就那么怕死,就那么卑躬屈膝地跑到我们这儿来求饶。
夫差问道:“勾践,如今你被孤打败,你服是不服啊?”。勾践磕头带响,“吴王千岁,罪臣心服口服。吴王千岁能留得罪臣的性命,能不毁我越国的宗祠,真是天恩浩荡。勾践和越国的百姓将永世不忘千岁的恩德,越国就是吴国的属国,千岁何时要收回,就何时收回”。“嗯”,夫差点点头,他听得还是比较满意的。夫差说道:“勾践,那你何时能到孤的王宫呢?”。勾践想了一下,答道:“千岁,请给罪臣一个月的时间,我回去料理交代一下国事,马上就到您的王宫去为奴”。夫差表示同意,勾践把国事安排了,也是省了自己的事。可是伍子胥这时又出来,对夫差言道:“千岁,您可否让微臣问勾践几个问题?”。
夫差眉头一皱,不过他也没有驳了伍子胥的面子,况且伍子胥多问问,也可以多套套勾践的心里话,没什么不好。伍子胥对着勾践,狠狠地盯着,问道:“勾践,我听说越国人是大禹的后代,怎么大禹的后代就是如此的贪生怕色,就这么喜欢请降吗?”。“这”,再看勾践的脸,腾地一下子就从额头红到了脖子。勾践的手试图要握了几下,可他终于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盯着勾践呢,伍子胥问出的问题也是很多人想要问的。他们倒要看看这勾践是如何地回答。
勾践那是把一股很大的怒气又压了回去,这股怒气往回压的时候,恐怕他从嗓子眼儿到心口都得疼得发颤。可是勾践还是压住了火气,他对伍子胥说道:“哦,便是大禹的后代,遇到明主,就该臣服。让有德望的国君来统治越国,才能让越国越来越好。这难道有错吗?”。
“嗯”,夫差听着舒服,还点了点头。就听伍子胥又问道:“勾践,能忍大辱之人,必有大志。你之所以放下国君的脸面,肯来到我吴国为奴,莫不是你们君臣定下诡计,想要图谋不轨?”。勾践苦笑一声,“哎呀,我还图谋不轨?我身在吴宫为奴,还怎样图谋呢?我连国君的脸面都不要了,便是图谋了,还有人能瞧得起我,还有人能保我吗?我不过就是求得活命,求得能在吴王千岁的面前赎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