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默顿了下,故地重游,封尘的记忆被再次撕开,心中不可触及的那一伤处,顿时鲜血淋漓。
喻江南皱了皱眉,自默没有往下说,结果却已不言而喻了。
如花死了,永久地离开了人世。小朋友都伸手去挡雨,不经意地放开了如花的手,如花虚弱的身子就那样被高涨的溪水冲走了,自默听到呼喊声时,迅速转身,却没能扯住如花,湍急的溪流直下,她只捡到了如花的一只鞋子......
喻江南的心狠狠地被揪住了,可以想像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亲眼面对生离死别时的恐惧与痛苦。他伸手轻轻地为自默拭去脸上的泪水,暖了嗓音安慰,“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一切都没有过去,如果没有我这个扫帚星,如花不会死。如花也许根本不是同意让我带她走,她只是在等,等她的妈妈来接她......”自默缓缓地闭上眼,“是我害死了她,可是我不想,我真得不知道会是这个结局。”
自默的情绪起伏不定,前方就是如花脚下一滑出事的地点,她再次忆起如花母亲的声讨,如果没有她多事的话,如花也不会死,她为什么要牵起如花的手,然后又将如花交给其他小朋友,她凭什么可以将如花的生命交付出去,如花的死,她是罪魁祸首。
喻江南抱住自默,让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轻哄着:“这只是一场意外,不怪你。”
自默哽咽了起来,“如花一定在怪我,所有人都在怨我,连我也是。”
这是认识顾自默以来,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以前无论遇上多大的难事,也未见她如此失控过。如果说她的微笑,是沙漠里的一弯泉眼,一片绿洲,是让他温暖的根源。那么,她的眼泪,就是让他心痛的理由。
“如果如花原谅了你,你可以放过自己吗?”喻江南淡淡地开口。
“她永远都不会回答我。”这个悲哀的事实,让她无比的难过。
喻江南出言质疑,“她都不会回答你,你怎么知道她在怪你?”
自默低下头,她知道这是心魔作怪,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
“我们来做个游戏,看看她有没有怪你?”喻江南将她拉开了一段小距离,指着溪面上那块光滑的石头说,“我刚才踩在那块石头上差点摔了一跤,原来那曾是事发地。”
“你去试试看,如果你能走过去,我想她没有怪过你。”喻江南为她让了条道。
自默抬眸睇着他,明知道这两件事根本不能混为一谈,不忍有负了他的善心,还是接受他的建议,抬脚慢慢地向前移动。踩石、颤抖、滑倒。“扑通”落水的声音一遍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