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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喊“爸”时的感动

终于毕业了,在与学校道别的那一刻,我流泪了,不是因为舍不得,只是在这所学校里,我倾注了很多青春,倾注了很多感情在里面。

我和楚然迎着以前我到过的每个角落走了一遍,学校北边的操场,这是萧幕言最喜欢打球的地方;学校的跑到边,当年萧幕言和我总喜欢躺在上面的草地上晒太阳,说着不搭调的话;还有学校教学楼背后,萧幕言总是在下课期间,提一袋零食给我,我们坐在上面,他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

然而现在,物是人非,空空的校园仿佛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毕业后我进了一家传媒公司做企业宣传助理,楚然在他父母的强烈要求下进他爸爸的公司帮忙。

楚然常常说,大学四年,就只剩下我俩了,所以我们不可以散。

要是以前,听到他这么伤感的话,我肯定会流泪,但是现在伤感仿佛还有,只是没有少了矫情的成分,就少了很多眼泪。

我刚到公司面试那天,我记得他们要求特别严。早上我们在公司外面等了很久,看着大得接近豪华的大厅,我的心有那么几秒激动。不久就有秘书把我们带进休息室,之后就出去了。

刚开始全部人都在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逐一看过每个人,有些人略显有些紧张,额头微微冒汗,有些人却从容淡定,低着头玩着手机,还有人像我一样,看着别人发呆。

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经受不同的只是熏陶,以前我们素未谋面,现在聚在一件屋子里,以竞争对手的名义坐在我对面。

虽然那有时候会触碰到别人的目光,你微微一笑,之后所有的尴尬会一扫而空。

面试的时候被弄得很惨,虽然我一直很自信,自己就是社会要找的那个,但是真正接触社会后,我才发现自己是渺小,有时候时多么浅薄无知。

楚然特意翘班到公司楼下等我,看到我一脸愁容,他拍拍我的肩。

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不行就不要倔强,去我爸公司上班。

算了,我不想被特殊照顾,以后的路还长呢,不可能什么都扶着你走。

你想一辈子扶着我走我是不会介意啊。

楚然对我笑笑,我不是不明白楚然的心意,只是在这方面我还没有勇气真正开始。

我想自己走。

我对楚然说。

楚然没再说话,他只是点点头。

最后公司破天荒的留下我。

白玲听说我被录取后很高兴,做了一桌子的菜给我。

穆少雄那天也显得特高兴,喝了很多酒。

他醉了,拉着我和我说了很多话。

他说了很多很多,从他和白玲认识一直到现在。他说他挣扎了大半辈子,终于看清这个生活,其实挣扎来挣扎去还不是一样,最终还会回到原点。

我问他回到原点不好吗?这样我们才可以做自己以前没做到的事情,免补以前的过失,可以重新对伤害过但一直还爱着自己的人好。

我看到穆少雄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他脸绷得通红,他在思考中着,冥想着。眼前这个男人,十年前走的时候红光满面,脸上尽是雍容和骄傲,现在窝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一下子就蜷缩成他十年前所讨厌的样子。

我真的很想知道,十年前穆少雄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一天还会回来,有一天他会过成现在的样子?他可能没有想过吧,要不然他怎么会走得那么趾高气扬,他走的时候的表情,可是一副誓死不相往来的表情。

我在心里嘲笑他,嘲笑这个人生,就像他说的你再如何挣扎,到最后还不是发现自己被打回原点。我何尝不是呢,我早已被打回没有萧幕言的日子了。

不过只要不要想念,就不会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多苦,自己有无助。

你小时候不是经常教育我,人要学着向前走,只要认定一个方向,就算爬都不能回头。你小时候对我说过很多话,但是唯有这句我记得非常清纯,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我的话让穆少雄沉默了,白玲看到穆少雄为难,并靠过来。白玲靠过来为穆少雄说话,这个女人她是不知道我是正在为她讨回公道,还是在装疯卖傻,或是这就是海上大叔说的所谓的豁达?

小曼,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们以后好好生活就行。

我就是想要让它过去,才会想要把它说清楚,我不想不清不楚的活着,这样的话我会一辈子无法面对他的。

我对着白玲,眼神接近请求,我此刻只希望她能不徇私,能够站在我这个女儿的位置上替我想想。

白玲不说话了。穆少雄沉闷了好久,最后他缓缓的说道。

那个女的他的奸夫串通好,把我的钱全骗走了,我实在无路可走,我想到了你和你妈妈,我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你们真正对我好,我想回来好好的免补你们。

穆少雄哭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流泪,那一刻,我的心被蛰了一下,那种感觉五味杂全。

白玲看到穆少雄流泪,抱着穆少雄的头,自己也在啪啪掉泪。这个心软的女人,又在为她的爱情流泪了,都流了半辈子了,为什么她的泪还未流干?

我想如果现在在我面前流泪的是萧幕言,我也可能会像白玲那般心痛吧,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只有白玲一个呢。只要有爱情的存在,就少不了有白痴出现,我们只是白痴众生中的沧海一栗而已。

人比起这个社会来说实在是太渺小无用了,在社会面前,你只能按照这个社会生存法则生活,因果轮回,说的就是这些不守规矩的人。我的亲生父亲穆少雄是一个,我穆晓曼是一个。

好了爸,让我们爷俩干一杯,为了生活。

那晚我开口喊穆少雄爸,以前我一直想远离他的样子,但我发觉我越来越像他,毕竟都这么多年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原先我以为这么多年我这个词对于我说太生涩,但真的喊出来的时候我发觉是多么容易就脱口而出。这就是大叔说的有些事情只要你愿意做是很容易的,当时我不懂,现在真的做了,不解而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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