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美丽的妻子也在这里?”陈昊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想,除了法庭之上,我们不该在这里,这样的碰面吧?”鲍嘉文挡在了何雯身前。
陈昊不屑,但依旧是儒雅地坐了下来,“其实,你能在是最好不过了,我希望我们能这样谈一次。”
何雯把头转向别处,罗烈在陈昊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没有看鲍嘉文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陈太太,我想你需要这次会谈。”
“如果还有可谈的,我们就不会到这个地步了。”何雯叹气,坐了下来。
鲍嘉文在罗烈的对面坐了下来,“如果有要说的,请吧。”
罗烈展开了协议,递给何雯。何雯迅速扫到了金额一栏,惨笑,“这次你还真是大方,勇于净身出户,这不像你的风格。”
“人总是会变,所以感情亦是。”陈昊拿出一支烟,“可以吗?”
何雯痛苦地闭了眼,“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可以这样做,负心的男人总是豁得出去,难道以前的一切你都可以这样抛却。”
“一个人负心,或许是因为他的记忆力不好。他忘记了,所以他能够负心;不是因为他负心,所以他忘记了。”陈昊点燃了烟,深深地一口,缓缓地吐出青烟,“我不想说张爱玲的理论有多么正确,可是确实如此。总有一个得不到的,却是最重要的。”
“借口真是冠冕堂皇。”何雯不屑。
“开始的开始总是甜蜜的,后来就有了厌倦、习惯、背弃、寂寞、绝望和冷笑,曾经渴望与一个人长相厮守,后来,你就会多么庆幸自己离开了。”陈昊将烟叼在口中,摊开双手。
何雯凄冷地笑了,“我一直在用你的好原谅你的坏,原来这不是爱,也不是宽容,而是我对自己说的谎。算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想我可以接受这份协议,早死早超生。”
鲍嘉文一下扣住了何雯想签字的手,对陈昊说:“这个我们会慎重考虑,三天后给你答复。”
陈昊微微皱眉,但还是好风度地点头,对鲍嘉文说:“鲍律师总是这样果决吗?难道没有什么值得你怀念的人或事?”
“爱和怀念是两回事。忘不了的旧情人,必然是在过去的岁月里,曾经伤害的人,那一次的过失,永远无法弥补。既然明知不可挽回,唯一补偿的方法就是怀念,同时也用对他的怀念来惩罚自己!仅此而已。”鲍嘉文站了起来,意图明显——送客。
罗烈亦站了起来,目光扫过鲍嘉文的脸,露出冷峻的笑容,“鲍律师的理解还真是深刻,一定是有感而发了。只是你只用了过失一词,是否太轻描淡写了。”说完转身走到门口,等待陈昊。
陈昊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中,“鲍律师自认是白玫瑰还是红玫瑰呢?”
“我不是认人挑选的花草,而是园丁,可以决定送出怎样的花草。”鲍嘉文淡淡地笑。
“可是你送出经常是罂粟。”罗烈冷笑,鲍嘉文的笑容瞬间冻结。
陈昊不紧不慢地起身,与何雯道别,“我敬候佳音了。”
何雯紧紧抓住沙发的扶手,不让自己倒下去。
陈昊走到罗烈身边,没有再回头,一同走出了嘉文律师事务所。
平静了许久,何雯才站了起来,“今日我就先回去了,你帮我处理吧,我相信你。”
送了何雯出去,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这场戏,演得辛苦却又万分真实,她这么做为的是什么呢?值得吗?
这时,三辆黑色的奔驰很有气势地涌入这个白色的小院,鲍嘉文不禁眯起了眼睛。
首先是几个身着黑西服的保镖下车,最后是麦凤儿款款走出,鲍嘉文不由得嘴角上扬,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啊,神奇的周一。
高逸和魏芸被这种阵势吓了一跳,鲍嘉文低声对高逸说:“给萧凡打电话。”
“是。”高逸领会,立即走回工位。
麦凤儿走近鲍嘉文,柔柔地说:“我还以为专打离婚官司的女人会是老妖妇,没想到也是貌美如花的人,难道是蛇蝎心肠,才能冷了心来斩断情丝?”
鲍嘉文笑出声来,“你还真是幽默,不过,我已经接受了萧凡的委托,就不方便再与你有什么接触了。”
“可是你暗地里查得那么辛苦,何不亲口来问我,会更容易得到你想要的。”麦凤儿越过鲍嘉文径直走进她的办公室。
“谢谢你的好意,比起其他,我更相信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鲍嘉文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那些保镖还算知趣,都留在了办公室外,但是森冷的气场还是使冬日里的阳光像月光一样冰冷。
“我不是喜欢啰嗦的人,就开门见山了。”麦凤儿说,“正如你所说,更相信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我也如此。对感情,对金钱皆是如此。所以,我告诉你我来的目的,萧凡的离婚诉讼你爱接就接,反正难度可想而知。就算是有老爷子的遗嘱,毕竟还有董事会的那一帮人,不会坐以待毙。届时,他能得到多少都是他的造化。
但是,鲍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能衡量出这里面的轻重,也许等待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七年的时间并不算长,我可以和他列个协议,只要他遵守,一定不会亏待。”
“时间确实可以掩埋一切,但是,这对你和他都不公平。”鲍嘉文示意她坐下来,继续说,“我想麦小姐弄错了一件事,萧凡对自己能得到多少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摆脱你。而真正会受到打击的只有你麦小姐一人而已。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因为痛恨第三者所以专接离婚诉讼,而与你有关的两个受害者都是我的当事人,你让我如何做出退步呢?如果真心解决此事,你该找的是他们,而不是我。当然,事已至此,就算是找,也未必有用。”
“那就谢谢鲍小姐的提醒了,适当的时候,我会找他们谈的。”麦凤儿站了起来,“其实,你不必把我看做是最坏的那个,我只是身不由己。如果真的要为这场爱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后悔。”
鲍嘉文没有送她出去,三辆车相继而去,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仅有十五分钟的沉默,一群人突然就冲进了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