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被王胖子骂了几天后,又恢复如初了,只是变的特别怕王胖子,倒跟张嫂和朱朱走的更近。有时候,阿三连吃饭时候都不敢大声出气,大声打嗝。只要有王胖子在场的,阿三就立马变得好像一直温驯的猫咪。可王胖子还是以前那个玩胖子,日子该怎样过还是怎样过。
这天,阿三收了工回家,饭菜也没有熟,按照以前的习惯,这个时候,阿三一定是坐在王胖子家门口等着朱朱放学回来,一边和王胖子断断续续的聊聊天。自打那件事情以来,只要是王胖子在家,阿三能尽量不和他见面就不见面。阿三一个人在家坐了片刻,也没有心思听收音机。于是,他来到了李大叔家窜串门,打发这段无聊的时光。此刻,李大叔也正在里面做饭,见阿三站在门口,便招呼他进来坐,还顺便给他装了一盘瓜子。
“吃没?”李大叔一边翻炒锅里的菜说。
“嫂子还在做饭!”阿三扔掉一个瓜子壳。
“要不就在这吃算了!我再炒几个蛋!”李大叔说着从碗柜里面拿出两个鸡蛋。打在碗里,一边搅拌着。
“要不得!嫂子会说的!”
“你都这么大哥人了,在外面吃顿饭还怕啥!”李大叔用筷子敲了敲碗。
“我····!”
“不用怕咯,你嫂子不会说你的!你就放心吃吧!大家都是邻居,还这么见外干嘛!我还不是常到王胖子家吃饭,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
“不用说了,就这么着了!再说我可不开心了!”说着把鸡蛋倒入锅,阿三远远地的就能闻到香味。翻炒了一下子后,便把刚炒好的才端在桌子上面,阿三一见这香喷喷的炒肉,就忍不住口水只咽。
此刻,阿三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行,要是自己在外面吃饭,王大哥说不定又会骂自己的。阿三站起来,正准备离开。
“阿三!”李大叔见状,跑过来一把拉住阿三的手,满脸严肃的说:“阿三,要是真走,我可要翻脸了。”
“我……”阿三停了不知如何是好。
“你看菜就好了,你也难得来我老头子这吃顿饭,今儿凑巧。就不要走了。再走,我可真要翻脸了!”李大叔拿着一手拿着铲子,一手紧紧地抓住阿三的手。
“我····”
“不用说了,你就安心在这里吃饭,我都做好了!不准走啊,要走我可真翻脸不认人的。”说着一把按下阿三坐着,超炉子走去,“我得去翻炒一下,就出锅可已吃了。”
一霎工夫,李大叔便把饭菜全部弄好端了上来,并且还拿了半瓶烧酒,用手摇了摇说:“阿三,要不要也来点!”说着给自己倒了半碗。
“不用了!”阿三拿着碗去装饭,打开饭锅时,真后悔自己留下来了。饭锅里的饭都不够阿三一个人吃。他犹疑半天,不知该如何下手。
“阿三,你愣着干嘛?还不装饭吃,还等菜啊?我可没烧菜了哦!”
“哦!”阿三回头看了李大叔一眼,终于决定该如何下手了。于是,他便把饭盛了一半,留了一半。端着碗,正准备往饭桌上走。
“阿三,我知道你和王胖子一样,食量大,你给我留一小口饭就够了。其余的你都装了,怎能不吃饱肚子呢?”
“哦!”于是,阿三拿起饭勺,装的只留了一点点在锅里面。
“吃菜!今早叫王胖子给我留的,新鲜肉!”李大叔用筷子指着炒肉说,“就当自己家,甭客气!我也不跟你讲客气!”说着自己夹起一块滴着油的肉塞进自己嘴里。
这时,阿三才打开喉咙开吃了起来。不消半会工夫就把大碗饭吃了精光,可是肚子依旧没有填满。他只有无可奈何的坐在桌子旁边用手擦去嘴巴上的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大叔聊天。
突然,外面传来了张嫂的叫唤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阿三停了不如何是好,正当起身离开时,张嫂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阿三你蹲这干嘛?还不回去吃饭!”张嫂并没有看见阿三身后的空碗。
“我····我!”
“张嫂啊!你就甭叫了,阿三刚在我这吃了!”李大叔放下筷子说。“来吧,一起吃!”
“这样啊!今儿个,胖子他卖剩下好多肉。阿三吃了饭就早点回家休息。”张嫂说着便转向李大叔,“屋子才做好呢!你吃着!”说完,朝阿三使了一个颜色,便转身走了。
阿三仍然坐着一动不动的。
“阿三啊!”李大叔拿起筷子在碗里夹起一块辣椒。“你嫂子啊,是出了名的刀子口,豆腐心。以前,你还没来时候,王胖子也不是一样被管的死死的,现在啊,还是一样!”说着自顾自的笑着。“你可不要在生那王胖子的气,谁都看得出来,他俩夫妻不是把你当自家人,会这样待你!”此时,李大叔碗里的酒只剩一口,他的脖子、脸、耳根都已经通红。他只要一喝酒就会这般模样。
“虽说,他们待你阿三好!毕竟,人家也有人家的家嘛!我今儿个是喝了点酒,冲着酒劲就和你···阿三,多啰嗦了几句,但,也是为了你阿三好。尽管,话说的点难听,但是,古话说着好,良药苦口啊!”他说着往阿三这边靠了点,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人家王胖子也不容易,欠了一屁股债,还要供个女儿读书。你又不是人家亲戚,儿子,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人家屋子里面不离开吧,长齐了毛的鸟也要离开窝呢,何况人呢?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想想自个家室的事了。”说道这,李大叔戛然而止,一口闷下碗里剩下的酒,夹了口菜,边去盛饭了。
阿三仍旧一动不动的坐着,心里被说得乱哄哄的,突然间觉得李大叔这儿也呆不下去了。于是,他和李大叔打了一声招呼,便走了。李大叔也没有多留他。
阿三出了李大叔家门,便径直走到王胖子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王胖子一家三口正在吃饭,阿三站在门口,正和王胖子相对。
“阿三!愣着干嘛?还不进来吃饭!”张嫂见了阿三,边站起来,朝阿三走去。
阿三走到桌子边上,瞟了一眼王胖子。王胖子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吃着。这时,张嫂端了一大碗饭递给阿三。阿三拿着筷子,磨蹭了半天才开吃起来。
“阿三哥!你不是李大叔家吃过了吗?是不是把人家的饭全吃了?”朱朱一边在碗里面挑选瘦肉。
“他只煮了一点点饭,我一个人都吃了少了,还叫人家吃饭。”阿三老老实实地回答。
“扑哧!”一声,张嫂和阿三都被阿三逗笑了,只有王胖子还在忍着。
“阿三!”张嫂正颜厉色的说:“以后少在别人家吃饭!别人叫你,你就说吃了,然后赶快回来!听到没有!”
“哦!听到了。”
“好吧!赶快吃了!吃了早点歇息!”
晚饭后,阿三在门槛上和朱朱坐了片刻,这是他觉得最美好幸福的时光。随后,朱朱回学校了,他也得回到自己屋子里面去了。
阿三回到自己屋子,匆匆洗漱后,便躺在床上听着收音机,正准备睡觉。然而,过了好久阿三都没有一点睡意。于是,阿三只好把收音机关了,独自躺在床上,百无聊奈。
不一会儿,阿三关了灯,屋子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心跳的很快很快。这晚,阿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恍恍惚惚的睡去。
次日,阿三依旧起来的很早,吃过早饭后,阿三蹬着三轮出去了。
他蹬着三轮在自己熟悉的路上转悠,只希望能够出现一个将废品卖给他的人。阿三转悠了半天,阿三只回收到几块破铜烂铁和一个破了个大洞的炒菜锅。随后,他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面,前面突然出现了几个年轻人,面目都凶狠狠的。阿三见了便打算掉转头离开,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也不知什么出现向前面一样的人。
阿三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下意识的拿起了后面的铁锅。突然间,前后的人同时冲了上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木棒。
阿三跳下车,用铁锅挡住了第一下攻击。阿三瞟了一眼铁锅,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了。接着,阿三便开始了反击。三两下便把那几个人解决的,当然,阿三也挨了不少打。见那几个人倒地后,阿三把铁锅扔到车子里面,跳上三轮,飞一般的逃回家了。回到家中,阿三躲在被子里面,直至张嫂让朱朱来叫他吃饭,才走出屋门。
“啊!”朱朱见了阿三这模样,被吓住了。“阿三哥,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说着并朝外面喊道:“爹,妈,你快来啊!阿三哥被人打了!”
张嫂听了扔下手中的铲子,跑了过来。王胖子也从凳子上面跳了起来,冲到阿三家。
“阿三,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了!”张嫂坐在阿三的床边,“嘴里念叨个不停!你看这脸都打歪了。鼻子都红的像个啥了额?眼睛肿成了鸡蛋!”说着一把捋起阿三的衣服袖子,“你看这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你在外面干了啥了!”眼睛都快要红了。
王胖子站在一边始终一言未发,背叉着手。
阿三抬起头看了一眼王胖子,才把上午发生的事情一字一板的说了。
“阿三哥真厉害!一个人打这么多个!”朱朱好像在听传奇一样的欢呼着。
“小孩子就知道瞎嚷嚷!”张嫂骂道。
“给他用那些喝剩下的烧酒擦擦!碍不了什么事!”王胖子听后,沉着脸说。“我就知道,上次那个助理会叫人报复的!没说错吧!接下来这几天,少出门!呆在家里哪都别去。”说完就转身回到自己屋子里面去了。张嫂也跟着回屋子里面拿烧酒。她叫王胖子去给阿三擦,可是王胖子死活不愿,一把坐在门槛上不起来。张嫂也拉他不动,可自己又要去炒菜,只好把烧酒往桌子一扔,往厨房去了。王胖子见状,叫了朱朱过来拿烧酒过去,并让她给阿三擦一下。
张嫂闻声后,一个箭步冲出来,揪着王胖子的耳朵,拉进厨房里面,就是一顿痛骂
正当张嫂骂得正起劲时,隔壁传来阿三的喊叫声。木已成舟,张嫂无奈的放过王胖子,对他将近绝望。
张嫂做好饭菜后,只在厨房里面喊阿三和朱朱吃饭。吃饭时,阿三刚开始吃的时候牙齿痛的很,可是吃了两口后,也就不觉痛,接着大口的扒饭。王胖子依旧沉着脸色。
阿三满足的回到自己屋子里面,也没有洗漱,直接躺在床上,尽管他知道要是自己这般被张嫂知道一定会挨骂的。他躺在床上,打开旁边桌子上的收音机,但他没有心思听收音机。脑子里面空荡荡的,却是乱糟糟的。
突然间,他想起了昨晚李大叔的话,思索了好久才把这里面意思想透。想到自己要独自生活,阿三不禁打了个寒噤。可他心里拿不定主意,凌乱不堪。
接下来的几天,阿三便在家里养伤。邻居们知道后,也纷纷过来给阿三给以问候。刘大嫂给阿三留了好几斤的水果,而李大叔也是隔三岔五的过来和阿三聊天。
那几个打手被阿三痛打之后,也好不到那里去,也都在医院里养伤。
阿三和王胖子依旧冷战,其实阿三也好想和他解除冰冻,只是自己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几天后,阿三的伤好了,可以继续工作,可他的心思并不在这做事上面。心里的那个疙瘩始终没有消除,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终于,阿三忍受不住了,他早早的收了工。正巧,只有张嫂一人在家做饭,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把事情原原委委的向她说了。
“要是你真的想自己过日子的话,我们也不勉强你。”张嫂听后,顿了顿说;“阿三,你会洗衣做饭吗?”
“不会!”
“那是为什么要独自过日子?是不是因为你大哥骂了你?”
“不是!”
“那是为啥?不要听别人乱讲!”
“不知道!”
“你真的想自己过日子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不要继续和你们一起。所以,我就问问嫂子。”
“这样啊!”张嫂一脸无奈的看着垂着头的阿三。“我和你大哥商量下这事!要是他同意了,你也愿意自己过的话,你就自己过。要是,到时候自己过不了,就过来和我们一起,没有关系的!别人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要不信,重要的是要学会自己思量!”
“嗯!”
阿三接着帮张嫂打下手,于是,张嫂趁这机会,教阿三一些东西,比如说煮饭,炒菜,换煤球、洗衣服之类的。
没多久,王胖子和朱朱都回来。吃过饭后,阿三离开后,张嫂便把阿三的话转述给了王胖子。
“要是,他真想自己过,也好,让这傻小子自己体会一下过日子。你明天再去问问他。”
“成!”说着张嫂从一个衣柜底下,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把钱全都是张嫂为阿三保存好的。“这钱……”
“给他啊!但不要全给了!一次给一点!给多了怕这小子胡乱花销了!”
“嗯!”
朱朱在一边看着小说,一句嘴也不敢插。
第二天,下了几丝细雨,还起了点雾。
“阿三!”张嫂端着米粉坐在阿三身边。“我们商量过了,要是你真想自己过日子的话,我们不阻拦你。你觉得怎样?”
阿三听了,心里顿时产生几分难过,他朝里面忘了一眼王胖子,又看了一眼朱朱,又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米粉。沉默的了半响,终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今天还是和我们一起,下午我们去帮你买一些锅啊,碗的。煤炭的话暂时和我们分一点。好不好?”说着递给阿三三百块钱:“这是你自己赚的,拿去买一点自己要的用的东西!别乱花销!其他的钱我们帮你管着呢,要用时后和我们说。遇到什么事情也和我们说。”
“嗯!”阿三接过钱,看也没看,直接塞进口袋里。突然间,阿三觉得没有胃口,但他还是把它全部吃了。
阿三蹬着三轮在熟悉的路上游荡,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却突然见放晴了,在两栋高楼中间还挂着一道彩虹。
第二天,阿三便开始了自己过日子。第一顿,阿三只把饭煮好了,并不知道怎么炒菜。尝试了几次都失败后,他干脆打了一锅水,把菜全往里面煮了。
正当阿三把煮好的菜出锅时,张嫂端着两完肉过来,一碗生的,一碗熟的。见阿三锅里的菜,顿时仰天大笑。她拿起阿三的筷子试了试,简直不堪入口。阿三也拿起筷子试了试,一气之下,便端起来想把它倒了。张嫂连忙制止他,把菜端了过去,说是晚上帮阿三加工一下,倒了糟蹋东西。于是,阿三只好吃张嫂端来的菜。
张嫂把生猪肉撒盐后,端着阿三煮的菜回到自己屋子去。阿三便听到了王胖子和朱朱笑声,不经意间他自己也笑了。
由于主菜是阿三煮的,晚饭时候,阿三便在王胖子家吃。
第二天,阿三煮饭时候,没有放水。炒菜的时候却把鸡蛋炒好了。于是,他只得端着自己的菜,去王胖子家盛饭。最后还是在王胖子家吃了。
这样,阿三有时候煮了饭却没有烧熟菜;有时候把菜煮好了却饭没有数;总之,阿三总是只把这两样弄熟一样,然后端着自己弄熟的那样来到王胖子补足剩下一半,而张嫂总是会把饭菜多做一个人的。阿三开始了“这样的”独自生活。渐渐地,阿三和王胖子之间也开始满满的解冻。从此,阿三做饭便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每天都有新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