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五用了几个通宵才把所需要的材料和价钱算好,过完年来,反倒是瘦了几斤。
大年初三下午,阿三吃过午饭,懒洋洋的背靠着王胖子家的门槛上坐着。王胖子走出来,递给他一套白手套、一根扁担和一副担箕,说:“今儿下午,大家伙去楼上挑砖头,开始建房子了。”随后张嫂也拿着同样的工具出来,而朱朱只戴着一副手套。
“真的!”阿三心切的跳起来,拿起东西便走。
“瞧人家阿三!”张嫂对朱朱说,“哪像你这么懒!”
大家拿着工具来到李老五家门,分好工后,跟着李老五上了高楼,这还是大家第一次走进这么高的楼。在李老五的指导下,大家开始挑选一些比较好点的砖头,用砖刀轻轻地敲一下砖头,响声清脆的点的就是好的。而钢筋、水泥、石灰和沙子则不用挑了,只要按着李老五给的数目拿便是了,这些没得挑了,因为所剩下不多了。
挑砖头时候,阿三由于力气大,别人一次最多二十个,他挑三十个就好像挑豆腐搬,健步如飞,自己走两个来回别人才走一个。大家伙都赞不绝口。可张嫂看着阿三心疼。“阿三!你过来,有话对你说!”他朝正在上砖头的阿三说。
阿三用手一摸额头的汗。兴冲冲地走近,“啥事!”
“小声点!你傻是不!就你有两个蛮力啊!”
“嫂子,怎么了?”阿三摸不着头脑。
“做事时候稳当点有鬼啊!你急着赶鬼去!这正月里的,小心被伤着腰!累着身体!听到没!”
“可……,我不累啊!”
“我不是叫你偷懒!我叫你做事要稳当点!”
“哦!知道了!”
“好吧!你去吧!”
正在帮阿三上砖头的人,此刻也正喊着阿三去挑砖头了。
阿三拿着扁担从新挑起转头,步子也小了、慢了许多,张嫂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而大家对阿三依旧赞叹有加。
晚上,大家伙吃过饭后,打上灯,继续加班。就这样日以继夜的,大家两天工夫就把所需的东西搬了下来。
随后,李老五央请熟人把不足的部分和其他需要的材料全都买了回来,木材把屋子拆了用上,不足的部分也已经买来了。
所有东西准备妥当后,大家就一边拆房子一边建房子。阿三身子骨好,再加前些日子的表现良好,于是,李老五一把手一把手的教他怎样建房子。为此,阿三也受了不少,手掌摸出不少泡来。为了加快进程,他又不得不跟着李老五没日没夜的做事。这次,张嫂虽然担心依旧阿三累了身子,可是打心里为阿三高心,她没有像上次一样劝诫阿三,反而督促阿三不要偷懒!阿三心里灵巧,学的也快,只跟着李老五学了两天,便自己独自建的也有模有样。而其他年少点的男人,也跟着李老五学砌房子,打下手。而其他的人主要是做小工、和水泥、挑砖头,担沙子之类的。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又半月便过去了,马上就要到最外面王胖子家,不消几天功夫就全部建好。虽然,高楼装修工们也都回来上班了。令人以外的是,开发商却没有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为此,大伙儿整天提醒吊胆的。为了赶在开发商到来之前建好,大家做起事来特别卖劲。
这天,隔壁刘大嫂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把她安排到了和李大叔一起和石灰。刘大嫂一见李大叔,把铲子往和好的石灰浆上一插,瞪着眼,抄起扁担挑起一担石灰浆欲转身便阿三送去。李大叔本来由于和刘大嫂分到一起做事心里乐呼呼的,此时见了刘大嫂这模样,心儿不禁凉了几分。“这是咋了!和我一起做事还不情愿啊!”
刘大嫂挑起石灰浆,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老不害臊的!”
李大叔被呛得半天喘不过气来。于是,只好把气撒在和泥浆上,故意把铲子敲得很大响声。
“给!阿三!接住了!”刘大嫂把一桶石灰浆咬着牙举起来递给阿三。阿三毫不费力地接上来,放稳当了,阿三正砌到墙尾,少了半截砖头。“刘大嫂,央您在下面给我找半个砖头!”
刘大嫂故意在里面找了半天砖头才出去。于是,李大叔在外面看的分外眼红。
住在李老五隔壁的那人家媳妇是个大嘴巴,此刻正在从外面挑砖头进来。“瞅见阿三,一见阿三独自儿在一边做事,便张开大嘴,发出的声音使得每个人都听得见。“阿三啊,你这般能干,王胖子家有没有给你说个媳妇啊?”
阿三一手拿着砖头,一手拿着砖刀,砖刀上面放着石灰浆,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张嫂听后,只是默不作声的做事。
“你发什么愣呢?阿三,倒是有没有啊?你说个话啊,没的话,我们大伙帮你留心个。”
“不要!”
“这怎么成了!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总得要娶媳妇生孩子吧!脑袋怎么想事呢?难不成你打算打一辈子光棍啊!这李老头倒是不欢喜。”大伙儿停了都一个劲的起哄。
“周大嘴,你咋不管好你家媳妇!莫让他在光天下日下胡言乱语。”李大叔气的脖子都直挺起来。
刘大嫂也斜着眼睛盯着她。
“不要!”阿三继续做自己活儿。
“要不是,你看上人家王胖子家闺女了!人家闺女长得倒是听秀气,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福气!”大嘴巴也不理李大叔,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理任何人,因为,大家伙都知道她的嘴巴有多大。这话一出,便引来大伙一阵骚动。“人家闺女可是个读书人。……”
正当阿三红着脸不知如何回答时,张嫂终于沉不住了,“周大婶啊,你可不要乱说!”,她半认真半玩笑的说。“咱闺女可还小着呢!再说,年龄也相差太大了。这可开不得玩笑!现在这男女事情,我们做大的哪还能管得了。”
“呵呵,开不得玩笑,就不开便是了!”大嘴吧只好巴关上嘴巴的开关,悻悻的跳着担子走了。
收工后,阿三没有去和大家一起吃饭。因为,他早上看见张嫂在洗腊肉。
“阿三!跟着李老五建房子怎样?”吃午饭的时候王胖子笑这问阿三。
“累!”
“世上那有轻松事!”
“嗯!”
“好好跟着学,我看李老五也有心收你做徒。多门技术是件好事!”
“嗯!”
“关键不是学技术!要跟着李老五学做人处事!”
“他做起事来好严!”
“不严不行!随便给你砌套房子你愿意吗?”
“不要!李大哥说会倒的!”
“就是!赶快吃吧!吃了早点歇息,早点上工。”
“嗯!”阿三说完,把碗里剩下的饭扒完,又转了满满一碗,三两下的扒完,洗了把脸,就回自己屋子里面睡觉了。
这时候,李老五刚给水泥做的横梁和檩子洒水,顺便和了些水泥,来到即将拆去的王胖子家。
“老五,吃饭没?”王胖子招呼道。
“吃过了,和大家一起吃的!阿三怎么回来吃了?”
“呵呵,这小子,还不是舍不得家里几块腊肉呢?”
“哈哈,阿三这小子做事勤快!心儿灵,又长得一副好身子骨。”
“师傅好!那里能不勤快!”
“我那里算的上师父。这房子马上就要建到你家了,你要早些做准备。”
“这你放心。明儿一早我们就搬出去。”
“这日子也过得快!我估计最多用四天便能全部建好!到时候我们便可以搬进去了,大伙儿也安心了。”李老五用手指环绕的高楼说:“我们这屋子可比它们强多了!,虽说咱们技术啥的没那般好,做事的家伙也没人家专业,可这是咱们一块砖头一把水泥、结结实实砌好的”。
“那是!”
“虽然这墙里面也有差东西,就算全部是坏家伙,也要比他们强!别的且不说,就拿这地基说吧,当时我爹还在世和我说,当时建菜市场时,下面不知道填了多少大石头,用了多少的水泥。所以我就说,我们不要打地基了。”
“这地基,就好比一个人的脚!下盘不稳,上面建的再好!也是白搭。”
“这是!我不和你多聊了,屋子还有些零散事情。”
“慢走啊!”
不知道为什么,房子越建到最后,人们变得越不安紧张,为了进一步加快进程,大家晚上打着灯仍在建房子,直到半夜。于是,原本四天的功夫,缩短到了三天。
大家终于把房子建好了,便红红火火的放着爆竹搬进新屋子里。
建好房子后的次日晚上,大家一起从自己家里端着饭菜和桌子来到王胖子家给自己庆祝,饭桌上李老五拿着账本给大家伙看。大家看后并没有眉头紧皱,双拳紧握,反是抚掌而笑。大家按着自己屋子的面积开始凑钱。每家每户都基本上只花了两千多块钱。虽说大家伙家里没几个钱,但在第二天晚上都把钱凑齐交了,谁都没有欠下一分一毫。这晚,阿三被大家灌了几杯酒,发了酒疯,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皮、打滚,吐了一地的赃物,可张嫂并没有生气,因为,其中有一杯就是她劝了阿三,阿三才喝的。另外,李老五也被大家灌的不省人事了,让媳妇和儿子俩人扛着回家的,半夜起来车着大嗓门唱歌;李大叔当晚也喝的高了,可是后来醒了。他拉着刘大嫂的手耍嘴皮子,刘大嫂气不过来,狠狠给他扇了一响耳刮子,于是,他便顿时醒了,独自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上扒饭,乐的大家伙不成人样。饭后又是半夜,阿三被王胖子扛着着回到他自己屋子。夜空突然出现一轮洁白的明月,只不过还有一点缺,可谁都没有心思花在这夜色中。
大家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后,翌日,卖猪肉的继续卖猪肉,卖水果的则继续卖水果,该干嘛的接着干嘛,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前行。
而此时,高楼也已近快装修好了。为了加快进程,开发商也投入更多的劳动力,白天晚上轮流上班。吵得下面的人简直无法入睡。
就在王胖子他们把房子建好后一个月,上面也开始陆续的有人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