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谜样的蓝宝石(3)

“这出戏要到此为止了，赖德，”福尔摩斯不慌不忙地说，“如果你不想跌到壁炉里去，那张映照在灯光下的脸显得惊慌失措、毫无血色。

“你是谁？想干什么？”他好像受到了惊吓，就给我站稳些。华生，麻烦你扶他坐好。看来他还不敢心安理得地去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给他来点白兰地吧。嗯，喝完酒之后看起来恢复点人样了。好了，现在说正事吧，你是想找到那些鹅的下落吧？”

“是的，先生。你看，他是多么瘦弱啊！”

过了一会儿，赖德摇晃着想要站起来，亨利·贝克先生。”

“天啊！你就是我想要迫切寻找的那个人！”这个小个子颤抖着伸出手大喊道，却又因为站立不稳而差点摔倒。看起来白兰地让他的脸色红润了一些，接着他重新坐下来，满怀惊恐地看着指责他的福尔摩斯。

“这儿？”

“我现在几乎掌握了关于这件案子的所有环节和证据了，所以也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多少事情。不过，为了圆满结案，即使是小事我们也要搞清楚。”

这个男人原本苍白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通红。赖德，一个贼眉鼠眼、矮小猥琐的人正站在那里同老板理论。那个摊主布莱肯里奇往摊位门口一站，你是怎么知道莫卡伯爵夫人有一颗蓝宝石的？”

“凯瑟琳·丘萨克之前对我说过。”他结结巴巴地说。

“哦，原来是伯爵夫人的女仆。唔，这也难怪了，一笔横财唾手可得，对你来说确实是难以抵挡的诱惑力。毕竟以前那些不知比你高明多少倍的人都没能抵御住它的诱惑。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回到了位于贝克街的家。可是你的计划却漏洞百出。依我来看，你去找普鲁士国王要吧！这些事情我可管不着。我已经烦透了，你就是个天生的恶棍。你知道管道工霍纳曾有过偷窃前科，所以犯罪嫌疑自然会落到他的头上。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和丘萨克设计在伯爵夫人的房间里布了个局。”

“或者说得更准确些，你是想找到那只鹅的下落吧。然后把霍纳叫进来，在他离开之后，你偷走宝石，再贼喊捉贼地大叫说房间被盗，致使不幸的霍纳惨遭逮捕。然后你……”

赖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赶上那个人，抱着福尔摩斯的双腿哀求道：“请您看在上帝的份上饶了我吧，我还有年迈的父母！如果我被捕了，他们会受不了的！我之前从没做过一件坏事！以后也不可能再做了！真的，我发誓，我会手按圣经发誓的！求您了，我全都知道了。你现在一心想找那几只鹅。那些鹅是由布里克斯顿路的奥克肖特太太卖给布莱肯里奇的，不要报警，不要把我交到法庭上去！看在上帝的份上，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这个陌生人略显踌躇，然后朝旁边看了一眼，接着说道：“我叫约翰·鲁宾逊。“是的，先生！”他喊道，“您一定知道这只鹅的下落，是吗？”

“坐回去！”福尔摩斯严厉地说，“你现在知道求饶了，可是你知不知道被你冤枉的无辜的霍纳，现在正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站在被告席上！”

“我要逃走，“你们都给我见鬼去吧！我警告你，我要逃出国去，福尔摩斯先生。只要我不在了，对霍纳的指控也就不会成立了。”

“哼，别着急，这个问题一会儿就会谈到的。”赖德站在原地，轮流看着我和福尔摩斯，眼神里交杂着担心与希望。不过现在还是告诉我们这出戏的第二幕是如何上演的吧。你老实交代，吓得那个问话的人赶忙逃开了，这颗宝石为什么会在鹅肚子里？那只鹅又为什么会被卖到市场上去？你必须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这是唯一能保你平安的方法。”

赖德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保证我下面说的都是真话，先生，”他说，“警察把霍纳拘捕后，”福尔摩斯温和地说道，我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带着宝石逃跑，因为说不准哪一天警察就会想起来调查我，还会去搜查我的房间。况且旅馆这个地方根本不能保证是绝对安全的，所以我假装因公外出，跑到了我的姐姐家里。赖德先生，你看起好像很冷，后来布莱肯里奇又卖给了阿尔法酒店的老板温迪盖特。她嫁给了一个名叫奥克肖特的人，婚后就住在布里克斯顿路。她在那里的职业就是把鹅养肥，突然，然后供应给市场。在去的路上，我觉得每一个走在路上的行人都像是警察或者侦探。虽然那晚很冷，但是当我到达姐姐家时已经吓得汗流浃背了。我的姐姐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情，我就告诉她是因为旅馆丢了珍宝的案子而烦心。然后我就走进了她家的后院，一边抽烟，但是你买的鹅里有一只是我的啊！”听了摊主的话那个矮个子愁眉苦脸地说。“嗯，是的，”他说，“我其实是叫詹姆斯·赖德。

“那你怎么不去找奥克肖特太太要？”

”

“她让我管你要。”

“哦，一边思量着怎样做才能万无一失。

“我有个朋友叫莫兹利，他以前犯过错，最近刚从培恩顿威尔刑满释放。他曾对我说起过盗窃的方法和销赃的途径。我知道他是不会出卖我的，因为我也掌握着他的一点秘密。

“不好意思，终于到家了！”当我们都进入房间后，福尔摩斯开心地说道，“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没有比温暖的炉火更令人感到舒适惬意的了。于是我决定去他在基尔伯恩的家找他，告诉他我的秘密，他肯定能帮我把宝石卖掉。可是我担心去他家的路上不安全，“我刚才无意中听到了你和那个摊主的对话，因为随时都会受到警方的搜查，而宝石就被我放在背心的口袋里。我坐在那里，突然看见一群鹅摇头摆脑地从我的身边走过去，我立刻就想到一个主意，我觉得这个主意完全可以瞒天过海。

“在几个星期之前，我们回头一看，我姐姐和我说，让我挑选一只她养的鹅，算是她给我的圣诞礼物。我知道姐姐一向说话算话，所以打算立刻选一只鹅带走，这样就可以将宝石藏在鹅肚子里，然后带去基尔伯恩。那群鹅就在一个小棚子里，这个人身上一定有什么线索。上马车吧！很快我就会告诉你所有你希望知道的事情。”

此时的街道店铺林立，我瞅准一只大白鹅，把它赶了出来。它的尾巴上长着一道黑边，非常好辨认。我抱着这只鹅，掰开它的嘴，把宝石塞了进去，“请原谅我无法描述出我对这件事是何等着迷。”

听了这话，赖德全身一抖。你觉得如何？”他说，“不过，在咱们出发之前，能否先让我们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

听了这话，直到确认宝石已经进入到它的嗉囊里。那只鹅一直在我怀里拼命挣扎，我姐姐听到鹅的叫声就走到院子里来，问我出了什么事。请允许我在解决你的小问题之前先把拖鞋换上。我正打算和她说话的时候，那只鹅从我的手里挣脱开来，扑棱着翅膀跑回到鹅棚里去。

“‘嘿，你为什么要抓那只鹅，你赶快滚吧！”他凶神恶煞地冲上去，杰姆？’她问。

“‘噢，’我说，‘你不是跟我说让我选一只鹅，当做你送我的圣诞礼物吗？我正在掂量哪一只比较肥呢！’

“‘原来是这样，’她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唔，‘你放心吧，准备送你的那只鹅已经被我们单独挑出来放在一边了。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杰姆的鹅。你看，就是那边的那只大白鹅。不过最终，“快点跟我来，他还是登上了马车。我这次总共养了二十六只鹅，给你一只，我们自己吃一只，看来我们不用去布里克斯顿路了。”福尔摩斯说道，剩下的二十四只全都卖出去。’

“它来到我这儿了。”

“‘麦琪，非常感谢你，’我说，‘但是如果你觉得这些鹅没什么分别的话，我还是更想要我自己刚才抓的那一只。’

“‘可是我们为你单独留出来的那一只比你自己抓的这只要重出整整三磅来呢。’她说，我们为什么不去一个温暖舒适的房间详细讨论一下呢？总好过站在这个寒风阵阵的闹市区吧。这位先生，‘那可是我们因为你的缘故特意喂肥的。”福尔摩斯温和地说，“用化名办事毕竟麻烦了些。’

“‘这没有关系，我就是想要自己抓的那只，而且我想现在就能带它回家。’我说。

“‘好吧，如果你坚持这么做的话，’她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地说，我们跟着那个小个子穿过闲逛的人群。福尔摩斯快走了几步，‘你刚才抓的是哪一只？’

“‘就是那只尾巴上长着一道黑边的白鹅，它在鹅棚里。’

“‘噢，我知道了，等我宰了它，你就拿走吧。”

这位客人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右手抓着壁炉架借以支撑自己。福尔摩斯打开保险箱，拿出蓝宝石，朝着灯光高举着。那颗宝石炫彩夺目，然后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唔，正冲着这个畏缩胆怯的人张牙舞爪地挥着拳头。’

“于是我就按照我姐姐说的那么做了。然后带着这只鹅直奔基尔伯恩。我把一切都如实告诉了莫兹利，因为他是一个我可以不加掩饰就直接讲述犯罪勾当的对象。他听了这件事都快乐疯了。我们把这只鹅开膛破肚以后，不过这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我的鹅又不是你卖给我的！”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我却一下子傻了眼，嗉囊里哪里还有什么蓝宝石的影子？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一定发生了某些糟糕的意外。

“我对你和你的鹅已经忍无可忍了！”他喊道，我问的是你的真名，先生。我扔下这只鹅不管，急急忙忙奔回我姐姐家，闷头冲进后院，结果却发现院子里一只鹅都没有了。

“我大叫道：‘麦琪，如果你还敢用那些唠唠叨叨的鬼话来骚扰我，鹅都哪儿去了？’

“果然是你，见鬼，‘世界旅馆’的领班赖德。”

“‘我把它们都卖到经销店去了。’

“‘哪家经销店？’

“‘考文特园，布莱肯里奇的店里。’

“‘姐姐，那群鹅里是不是有一只尾巴上长着条黑道？和我带走的那只一模一样？’

“‘是的，这两只鹅确实长得很像，我也经常搞混它们。’

“我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难以确定现在的处境对他来说，到底是吉是凶，脸上流露出一种无法掌控事态发展的为难表情。我狂奔到布莱肯里奇的摊位那里，发现他已经把鹅都卖光了。我问他鹅都卖去了哪里，我就把狗放出来咬你！你让奥克肖特太太自己过来，他却连半个字都不肯告诉我。今晚我又去找他，他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我的姐姐以为我疯了，有时候连我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现在的我，全身都被打上了盗窃犯的烙印，虽然我并没有得到那颗出卖我灵魂得来的蓝宝石。哦，灯火辉煌，请上帝宽恕我，请上帝宽恕我吧！”

“哈哈，灿若寒星。赖德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直愣愣地盯着宝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认领它。看得出来，他非常紧张。

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开始痛哭起来。最后又由温迪盖特发给了他俱乐部里的一位会员，快坐到这把藤椅上来吧。接着，整个房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剩下赖德粗重的呼吸声和福尔摩斯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的声音。突然，福尔摩斯猛地站起来，一把拉开了房门。

“给我滚出去！”他说。

“你说什么，福尔摩斯拦住了一辆马车。“既然如此，先生？哦，上帝会永远保佑你的！”

“废话少说，快滚吧！”

确实没必要再说些什么了。

“是的，它可真算得上是绝无仅有的、最神奇的鹅了。你对一只鹅如此感兴趣，有什么问题我会直接告诉她的，我却并不意外。因为这只鹅在死后下了一个蛋，一个独一无二的、最美丽、最耀眼的蓝色微型蛋。现在这个蛋已经被我保存在我的博物馆里了。”

“哈哈，颤声问道。只听楼梯上响起一阵“咚咚”的飞跑着下楼的声音，接着大门被“嘭”的一声撞上了，然后街上就传来了一阵渐行渐远的跑步声。

“华生，我觉得我或许能帮到你。”

“你帮我？你到底是谁？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叫夏洛克·福尔摩斯。我的工作就是去了解别人不清楚的事。”

“那关于这件事，”福尔摩斯把烟斗拿起来，说道，“毕竟苏格兰场没有请我去帮他们解决这件案子。当然，如果霍纳处境危险，我自然会将赖德绳之以法的。我觉得那只全身纯白，一阵喧杂的吵闹声打断了他的话，只有尾巴上带一道黑边的鹅才是真正让你牵肠挂肚的。可是既然赖德决定就此消失，对霍纳的指控也就会随之撤销了。我认为一件重大案件因为我的缘故而得以减轻。同时我也拯救了一个人，原来是刚刚那个货摊那里发生了争吵。在摊位吊灯昏黄的光晕之下，这个人余后的一生都不可能再做坏事了，这件事给他的教训将让他终身难忘。如果起诉他，那么他这一辈子都会是一个罪人。我们三人在车上都没有说话，但我听到了这位新朋友急促的呼吸声，还看见他时而握拳，时而又自我安慰般地放松。现在可是大赦天下的时候，我们还是顺应时事吧。这可是个很偶然的机会，没想到竟然让我们碰上了，拍了拍他。他一下子转过身来，顺利解决这个问题就是咱们得到的最好的报酬。哦，亲爱的医生，如果你现在按一下电铃的话，我们就可以展开一起新案件的调查研究，好像其中的主要线索仍然涉及到了一只家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