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里，海生跟刘影商量给刘之娟治疗的事，刘影一听就不高兴了。“自己的妹妹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当着别人，那事我做不来。”刘影说。“我就怕你生气。”海生说。“那你还说！”刘影说。“这不是跟你商量吗？”海生说。“不行，我做不来。你对她还是没死心，干脆让她嫁给你得了，病也治了也合你心愿了。”刘影说。“海玉不是用它治好了吗，只是治病。”海生说。“海玉是海玉，她是她。”刘影说。“消消气，不治了！不治了！”海生说。“你以后不许再往她那儿跑！”刘影说。刘影背过身，小声哭泣起来。“海生，你是不是欺负刘影了？”娘在门口问。“娘，没事，您睡吧。”海生说。刘影止住了哭声说：“娘，我没事，您睡吧！”“没事就好，两口子多商量点，他要敢欺负你我打他。”娘说，“你们也睡吧，海生不许再吵！”娘回去了，海生一直在大厅沙发上坐着没说话。
第二天，海生正为昨晚的事闷闷不乐，路上碰到秋红艳她们一起去看别墅。各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路打闹嬉笑着。“看房子？”海生问。
“我们怎么谢你？”李馨说。
“是你们干得好！”海生说，“看房子去吧，好好收拾收拾。”
“我们走了。”秋红艳说。
她们身后留下了一串串笑声。
海生看看她们，脑海里又想起那些没法破译的符号来。自己回到办公室关起门来研究。他举着那些看似在哪儿见过的符号，假设这个是汉字中的什么，那个又是什么。他按人们经常用到的称呼对应那些可能的符号，他假设了那些符号是父母留给他的遗言，他总觉得这些文字在哪儿见过，看着它们特别熟悉。就这样连蒙带混，好像也能连出一两句来，不过还是支离破碎的，连不成文。即使如此海生还是兴奋不已，这样下去没多长时间他就能明白符号的意思了。
海生回到家里，把他的新发现告诉了刘影，从此破译符号成了他们夫妻俩睡前的工作。忙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却也没什么进展。
海玉的婚期临近了，大家开始忙活海玉的事情。操办的主要是男方，海生他们准备的是陪嫁给海玉的礼品，被褥是娘和刘影在家一针一线自己缝的。海生让她们买。娘说，就这么一点儿自己动手做的东西，一定要亲自动手，自己做的被子盖着舒服，暖和，驱邪，不得病。娘的眼不行了，她指挥刘影拿针线，婆媳俩在家做了两床被子，两床褥子。
入冬以来的头场大雪厚厚实实地把一切都盖在了下面。海生想起了海玉所做的诗——《雪》：雪轻轻的，生怕惊醒熟睡的儿女。雪白白的，那是天空送给大地的嫁衣。雪白白的，那是天空送给大地的嫁衣。
海玉穿上白色的婚纱要走向她的神圣殿堂，海生默默地祝福她。
海生来到八仙庙，大雪封门，里面还没有游客。值班的员工把海生让进庙内。海生让值班的员工自己忙去，他要自己随便走走，上楼看看。壁画已显古旧，没有了最初时的崭新，然而栩栩如生的神韵还在。农村新舍、柳月泉、桃园红叶、荷花池、坝南沙滩、西岭远景、坝北风光……海生一一走过，每一壁画前他都要驻留很长时间，像是在阅读一篇散文，仔细品味它里面每一个字的意味。在楼顶，海生眺望楼外雪景，却无感慨再发，又望了许久，而后慢慢下楼了。
踏着厚厚的雪，茫茫一片。远处雪地里站着一位身穿紫色上衣的女生，在茫茫白雪中犹如一支靓丽的蝴蝶蓝。海生紧走几步，看清她后面跟着刘之新的父母，是刘之娟。
他大声呼喊刘之娟的名字：“刘之娟！刘之娟……”
等他跑过去，刘之娟只是瞪着他，并不理睬。有海生在，刘之娟的父母回去了。海生在雪地里跟她谈了很多话，领着她走了很长时间的路，中午才将她送回家。
海生回到家里。刘影责问海生：“你又找她去了是吧？”
“在路上碰见的。”海生说。
“就那么巧？”刘影问。
“是无意碰到的。”海生说。
“大家都看见你们在岭上散步了！”刘影说。
“她从前是多么活泼，看如今……”海生说。
“你们都少说两句！”娘说。
“嫂子，刘之娟也够可怜的，大家应该关心她，哥也没别的意思。”海玉说。
“海玉，你不知道，他都想……”刘影没说出口。
“别说了，大家吃饭。”娘说，“刘影，有娘做主，他不敢。再说，她一个疯子还跟她计较什么？明天是海玉的好日子，大家都高兴点儿。”
刘影不再说什么，说好不再提。
海玉的婚事按男方的意思办得很隆重。迎亲，送亲的车队一路上排开，浩浩荡荡，煞是威风。
男方在国营药厂里是体面人家，自然婚礼办得排场。海玉有了不错的归宿，海生也放心了。唯一让海生担心的是，他怕自己的妹夫也走明山大哥的后路，忙中抽空跟妹夫说了几句话。
“你父亲在厂里影响这么大，要是他退休了，你能自己施展抱负吗？”海生问。
“大哥你不了解我，我其实在这儿工作，这一切都是别人安排，我特别佩服你们自己创业。”妹夫说。“怎么个‘别人安排’？你是指你父母？”海生问。“不是父母，这些小事别人早就抢着办了。像入党呀，提干呀，自然就有人帮着办好了。厂子又不是自己的，我也觉得没意思，特羡慕你们。”妹夫说。“你要自己多长点本事多锻炼自己。你父亲早晚要退休的，在他们退休之前把翅膀练硬，要靠自己飞。如果将来让我妹妹吃亏，大哥可不依你。”海生说。“大哥说的极是，我要记住。”有人来把妹夫叫走了。
到回去的时候了，海玉跟丈夫到亲人跟前相送。
“是不能再带走海玉了。”海生看着海玉，在心里对自己说。
海生命令开车，浩浩荡荡的车队依次出发。
海玉的婚事忙完了，海生打算开发房地产，去找明山的父亲商量，想听听老人的意见。明山的父亲说：“开发房地产成本高，这里离市区远，在汽车没普及之前，到这儿住的人不会多。相反在这儿休假的人多，所以你应该继续扩大家庭式旅馆，让游客像在家里一样，可以自己做饭。你把之前盖的宿舍楼开发成家庭式旅馆，这是一个挺好的思路。你们可以再盖一些小户型，面积小点，租金降下来。来这儿长期度假的游客就会多起来。他们要是能住下来，还会带动其他经济。等人们生活习惯了以后，再少量开发一些商品房。”
海生、明山不断点头同意。“我本来想给乡亲们做点好事，没想到那些楼房老乡们住不惯。”海生说。“你的想法是好的，有的时候并一定适合这片土地。”老人说。他们又谈了很多，老人该休息了。海生、明山又到外面转去了。明山建议建一个天然滑冰场，冬天游泳池怎么
也是闲着，稍加改造就行。海生同意他的建议。“你还要跟刘之新商量一下，怎么改动，怎么维修。”海生说。“我们商量过，昨天就想找你，有事没去成，正好今天你来了。”明山说。“他知道就好，你们干吧。你们造个预算给刘影，她明天就上班，海玉走了，她得接海玉的工作。”海生说。“开春还有什么计划？”明山问。“要做个大宣传。”海生说。“宣传什么主题？”明山问。“把咱们这儿的‘鸟会’做个主题宣传。每天早晨，村子里大树上的鸟成千上万，集会在一起。尤其到了夏天的傍晚，那种大型的‘鸟会’，可是天下一奇观。不做宣传就没有市场，市场是靠宣传来造的。”海生说。“这事儿要让张天成提前作好准备。”明山说。“你负责的那块儿现在也是热点，今年你有什么新招？”海生问。“我这儿你放心，今年我们的贡献可不小，不比刘之新的泳池差多少。”明山说。“是！你的农村新舍应该提出表扬。”海生说。“我打算春天多组织些学生来参观，春天是他们学习的好时候，秋天是收获的好时候。”明山说。“你也得准备一个宣传计划。”海生说。“我们已经报到宣传科了。”明山说，“我还想在市里开个土产超市，专卖当地的土特产，贴上我们的标签，也是对我们的宣传。”“大哥的生意经小弟不如。”海生说。“你是做大生意的，大哥只能做小生意。”明山说。“大哥在官场上混得多有经验，大丈夫还是应以国家为重，你将来还是有机会再出头的。”海生说。“有了前科就等于判了政治死刑，兄弟又拿大哥开玩笑了。”明山说。晚上，海生又找出那些符号来研究。刘影说：“要不咱们还是请一个专家帮咱们弄吧，咱们还是有点儿不太专业。一点儿进展也没有。”“上哪儿请呢？专家肯定比咱们会猜，那就省劲儿多了。”海生问。
“只要你出钱，还怕没人来？”刘影说。“那他要知道我们的秘密呢？”海生说。“他只管破译，别的不告诉他。”刘影说。“也行！明天就发消息，高薪聘请一位专家住在公司里。给他专门提供一个办公室，再签个保密协议。”海生说。主意已定，海生放下手里的稿纸。“你明天得上班了，海玉已走了那么长时间了，她那摊儿你得接过来。”海生说。“给丈夫干活，不偷懒！”刘影说。
第二天他们俩一起去上班，到办公室，海生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秋红艳起草招聘书。海生把他的意思给秋红艳说了，秋红艳放下手里的活，对海生说。“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吧。”“什么人？”海生问。“我有一个读研时的同学，专门研究密码破译，大概现在已经是博士后了，她肯定能帮忙。”秋红艳说。“这人可靠吗？”海生问。“跟我铁哥们儿，没问题！”秋红艳说。“你联系吧。”海生说。“好！现在就联系，她早就想来这儿多住些日子了。”秋红艳答应。“她来过吗？”海生问。“来过，是来玩。这次可以多住些日子。”秋红艳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