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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光武邑创东汉 郭氏皇后几悲欢

在石家庄市炼油厂东侧,有一个镇子,名叫丘头,这就是两汉之际的藁城县城。虽然两千年前的城垣早已不存,但是在村子四周,还保留着古代护城河遗迹。

西汉时期,藁城县有一个郭氏望族,因为西汉第六代真定王刘普的女儿下嫁到郭家,就让这个郭氏家族的地位更高。直到如今,在丘头附近有个村子,叫南周卦,这个村子的郭氏仍然是大姓,他们都自称是西汉郭昌的后裔。这位郭昌是谁呢?他就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岳父、真定王刘杨的姐夫。

在两汉之际的动乱之时,真定王刘杨承袭六代真定王的家业和余威,积蓄了巨额家产和豪族势力。在王莽篡汉建立新朝的过程中,真定远离新莽的政治中心,他与绵蔓县山里的地方武装联合,拥有十余万人。在当时的河北,刘杨集团是一股重要的力量。他无论是与王郎或是刘秀联手,都会迅速改变河北的势力格局。

政治联姻,谁将嫁给刘秀笼络刘杨?

鄗城悬命,是谁暗中带兵救主危亡?

擒贼擒王,谁能帮助刘秀横扫王郎?

刘秀的大将耿纯之母,是真定宗室之女,与真定王刘杨家是表亲。因此,耿纯自然是最好的提亲媒人,他凭着与刘杨家老一辈的表亲关系,说服了刘杨,让刘杨将外甥女藁城才女郭圣通嫁给刘秀为妾,联合兵力,共抗王郎。

刘秀在起义前,已经娶河南阴丽华为结发妻。因此,他娶郭圣通实为纳妾。

郭圣通的父亲郭昌,为藁城名门,有田宅财产数百万,因为曾经舍让田宅给他异母同父的弟弟,在当地受人赞誉。郭圣通的母亲是汉景帝七世孙、真定恭王刘普的女儿,因为嫁给郭昌,称为“郭主”。

经过耿纯的游说、撮合,刘杨在真定王宫,为刘秀和郭圣通举办了隆重的婚礼。

《后汉书·光武帝纪》中记载,在婚礼上,真定王刘杨“击筑为欢”。刘秀通过与郭圣通的婚姻,取得了真定王刘杨和藁城郭氏家族的支持,这下子,改变了刘秀与王郎之间军事力量的对比。刘秀站稳真定、信都一带,建立了稳固的根据地。于是刘秀北攻定州,南下常山郡,大破王郎的主力军队,取得了进驻河北以来,与王郎争战的一次重要胜利。

刘秀集中兵力围攻巨鹿,而王郎的守将坚守城池,刘秀一个月也没能攻克。耿纯审时度势,对他献计说:久围巨鹿,士兵疲弊,而且面临邯郸增援之敌的围攻,不如率大军直捣邯郸,消灭了王郎,巨鹿不战自服。这个具有战略眼光的计谋,被刘秀采纳。刘秀便挥师南下,对邯郸形成包围之势。

农历五月,刘秀的军队攻克邯郸,杀掉了伪皇帝王郎,扫除了在河北的劲敌,基本站住了脚跟。

抗旨不遵,刘秀如何应对更始帝诏令?

万事俱备,谁将成为刘秀称帝的“东风”?

妄想登基,刘杨的诡计究竟能否得逞?

本来对刘秀心存戒备的更始帝刘玄,得知刘秀灭掉王郎,在河北声威大震,唯恐他摆脱控制,便派钦差带着御诏到河北,诏封刘秀为萧王,令其罢兵回朝,诏书中令刘秀诸将,一并去西京长安为官。刘秀自知如果班师入朝,必蹈兄长覆辙,如果率师进攻刘玄,必然被视为叛逆。所以他受封不入朝,暂时稳住刘玄,进一步积蓄力量,以“河北未平”为由,拒绝刘玄的诏命。

刘玄生怕刘秀势力日益扩大,难以控制,一面遣使再次召他回京,一面在河北委任官吏,密令各州郡不听刘秀征调,试图以此逼迫刘秀回京。

刘秀一看刘玄开始在河北任命官吏,抢夺胜利果实,这关系到自己在河北的存留。于是,他先后派大将出兵北上,收编军队,斩杀刘玄任命的一些官吏,公开与更始政权决裂。在稳定了河北大部分州郡政权后,刘秀发兵深入山野,平息各地流寇,消灭那些影响河北政局稳定的土匪和农民起义军。

刘秀在各路将领的辅佐下,在河北建立了比较稳定的统治,具备了与更始帝刘玄抗衡的基础。因此,他的二十八员大将,都请求刘秀自立为帝,可是,刘秀从当时的战略局势分析,认为时机未到,没有采纳。当刘秀占据了河北重镇定州时,各路将领再次进言,刘秀仍顾忌到汉室的名号,没有想好如何处理与更始帝刘玄政权的关系,所以仍然没有对称帝的事情作出决断。此时,睿智的耿纯分析了形势,向刘秀提出“时不可留,众不可逆”的建议,说服了刘秀。但是,名义上必须是恢复汉室,继承大统,而且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封建帝王坚持“君权神授”的理念,刘秀更需要一个顺应天意的由头。他在等待一个人,成全这件事情。刘秀在长安时的好友强华,带着一件神符,来找刘秀。原来是一件《赤伏符》,上面有一段红色字迹:“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刘秀是火命,就是说,他在四七月间应该称帝,主宰天下。这一下,刘秀有了称帝的充分理由,自然应该顺应“天意”,当之无愧登基为天子。所以,在群臣簇拥之下,刘秀在鄗城以南的千秋亭设置祭坛,拜天祭祖,建年号为建武元年,大赦天下,把鄗城改为高邑,恢复汉室。此后,刘秀派遣吴汉等十一员将领集中兵力跨过黄河,围攻洛阳,消灭他曾经倾力辅佐过的刘玄政权。

更始帝留守洛阳的大将坚守一个月后粮草尽绝,向刘秀投降,刘秀进入洛阳,定都于此,史称“东汉”。

当年的九月,赤眉军攻入刘玄的都城长安,刘玄仓皇出逃,被乱军杀死,更始政权从此灭亡。

刘秀称帝后,郭圣通得到很高的待遇,被立为贵人,生皇子刘强。可是,偏偏就在这位藁城美女如日中天之时,他的舅舅刘杨神魂颠倒做上皇帝梦,他请了一位神仙制造谶语:“赤九之后,瘿杨为主。”刘杨因为脖子上长出来一个红色的肉瘤子,称为瘿杨。这本来是病态,可是他却觉得是当皇帝的兆头。这在封建社会,叫做僭伪之举,必须诛灭九族。

刘秀得到密报,刘杨谋反。他先派两员大将到真定,刘杨守城不出。奉命前来平叛的将领们,不敢轻易围剿贵妃娘娘的舅舅。

于是,刘秀又派大智大勇的耿纯到河北,慰问王侯。耿纯来到真定,住在传舍,邀刘杨相见。耿纯与刘杨属老表亲,而且耿纯曾经促成了刘秀与刘杨外甥女的婚姻。因此,刘杨对耿纯非常信任,而且他也感觉到在自己的地盘上,人众势强,就应邀到驿馆去见耿纯,命其兄弟领兵留在门外。

耿纯在传舍,以礼相待,又请刘杨兄弟入内。待众人坐定,耿纯突然下令随从将士诛杀刘杨兄弟,勒兵而出。在这关键时刻,耿纯再次以大忠义、大智慧,果断处置自恃功高试图僭伪的刘杨,为巩固刘秀在河北的统治,发挥了巨大作用。

运筹帷幄,光武帝怎样安抚刘杨后人?

贵为皇后,郭圣通为何沦为冷宫孤魂?

韬略满腹,耿伯山究竟如何赢得民心?

镇压刘杨之后,为安抚河北豪族和郭圣通,刘秀封刘杨的儿子刘得为真定王,立郭圣通为皇后,刘强为皇太子,大赦天下。

表面上看,郭圣通被封为皇后,真定王的王位仍然还在,但实际上老真定王刘杨的实力已经不复存在,真定王刘得只是一个傀儡。而刘秀与郭圣通因政治而结成的婚姻,从此失去了政治意义。不久,郭圣通失宠了。

之后,刘秀出征都是结发妻阴丽华陪同。刘秀北征途中,阴丽华在元氏故城的传舍,生皇子刘庄,进一步得到刘秀宠爱。至今,在元氏县常山故城附近有个村子叫“万年”,相传就是阴丽华生刘庄的地方。后来刘庄即位,史称汉明帝。皇帝出生的胜地,被称为万岁村,后来改朝换代,不能叫万岁村了,才改成了万年。

自从刘杨被杀之后,刘秀的政治情人郭皇后就逐渐失宠,因此她心怀抱怨,与刘秀的矛盾日益激化。刘秀终于下诏废黜郭圣通,立阴氏为皇后。

刘秀在诏书中,使用严厉的词语贬斥郭圣通,说她“怀执怨怒,数违教令,不能抚恤他子,训长异室”,就是经常抱怨皇帝,多次违背教令,对嫔妃所生的皇子们非常凶恶,使得“宫闱之内,如见鹰鹞,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就是在宫闱之内,就像猎鹰一样恐怖,没有一点恩爱之德,而有吕雉、霍后之风。刘秀把她与西汉吕雉、霍后(霍光之女)等著名刁妇并论,声称这样的刁妇,“岂可托以幼孤!”所以,这就是废黜她的理由。而阴丽华出身河南新野平民之家,吃苦耐劳,被刘秀誉为“有母仪之美”,且教子有规,所以她的儿子刘庄就成了皇位的继承人。郭圣通因政治目的而促成的婚姻,最后因政治而失败。

郭圣通被废后,先被贬为中山王太后,封她的次子刘辅为中山王,后来又改封为沛王,所以郭圣通也随之改为沛太后,在冷宫中抑郁而终。也就在这一年,刘秀果断下诏,将刘杨的儿子刘得贬为真定侯,原真定国所属的真定、肥垒、藁城、绵蔓四个县全部归属常山郡。真定城从此成为侯国,失去了四县政治中心的地位。

在贬刘得为真定侯的同时,刘秀下令废除了绵蔓县,因为绵蔓县历代出土匪,长期得不到遏制,而且真定王刘杨就是因为与这里的土匪联合,才滋生出当皇帝的野心。所以,刘秀下诏撤销县的建制,这也可以看出刘秀对刘杨家族的仇恨之深。

再说耿纯,在刘秀称帝后,被封为高阳侯。

因为耿纯受命剿灭真定王刘杨,难以面对郭圣通,不便再在京城为官,主动要求到外地工作。刘秀尊重他的意见,任命他到河南濮阳出任东郡太守。

耿纯到了东郡,几个月就平息了当地的起义军。后来,刘秀让耿纯率兵到山东东平平息叛乱,叛军都闻风投降。耿纯任东郡太守四年,得到百姓拥护,后耿纯卸任东郡太守,回到京城。

后来耿纯随刘秀征讨叛乱,再次路过东郡,东郡百姓老小数千人随车驾哭喊:“愿意请耿君回来。”刘秀对公卿大臣们说:

“耿纯从小带着甲胄当兵作战,而治理一郡之地能够如此让百姓思念,实在难得!”

两年后,刘秀让受封的诸侯都到他们各自的封地去。当时,耿纯受封为高阳侯。

耿纯上书说,以前在东郡太守任上,曾经判处涿郡太守朱英的亲属死刑,而高阳国属涿郡,他觉得心里不安。刘秀为解其忧虑,改封耿纯为东光侯。耿纯痛快地离开京城,到了东光县,为诸侯就国起了带头作用。到东光后,耿纯吊丧问病,受到百姓敬重。

后来,东郡、济阴一带农民起义又起,刘秀派了几员大将领兵镇压,又请耿纯出面招抚。东郡百姓听到耿纯入界,非常欣喜,参与造反的九千余人向耿纯投降。刘秀下诏让耿纯再次当上东郡太守,东郡官吏和老百姓心悦诚服。耿纯又担任东郡太守五年,病逝于东郡任上。

清光绪《赵州乡土志》载:“耿纯,封东光侯,今城东孝友村皆其后裔也。”在赵县孝友村耿银怀家中保存着刻有“汉大将军东光侯耿纯之位”的木质灵牌。据村民介绍,耿纯为宋子县孝友村人,其后裔一直居住此地。耿氏家族原建有家祠,刻有“耿纯之位”的灵牌,就是家祠中供奉耿氏祖先的牌位。后来,家祠被拆毁,耿氏后人担心祖宗牌位被焚烧,搬回家中保存,留存至今。

这正是:

一代明君创基业,东郡百姓思明公。

藁城郭氏留遗恨,真定王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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