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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义士流亡藏宋城 秦皇遗魂过井陉

在秦王灭六国后,六国遗民反抗秦王的秘密活动一直延续。其中燕国义士高渐离,就流亡于宋子城,寻机刺杀秦王。那么,高渐离的刺秦活动能够成功吗?

这一回的第一个故事就是高渐离反抗暴秦的故事,发生在赵县东北的宋子城。

宋子城在赵县东北边缘宋城村,是一座战国至隋朝绵延千年的重要城垣,兴起于战国时期,原来属于中山国,后归赵国。

这座宋子城曾经是燕南赵北的边界之城。公元前254年,燕王喜派遣大将出使赵国,以五百金为赵王送酒,刺探赵国的军事实力。这个大将回到燕国之后,向燕王喜复命。他认为,赵国的健壮者都在长平之战中被秦军坑杀了,剩下的幼孤还没有长成壮年,所以他力主伐赵。燕王喜出兵六十万,战车两千乘,亲自率军到达宋子城,赵国名将廉颇出兵迎击,大败燕军,追击五百余里。这就是著名的燕赵宋子城之战。

至今,宋子城还保留着部分城垣遗址,城垣遗址附近保留着一系列战国到汉代的墓葬封土,显示出这座古城悠久的历史。

燕国人高渐离,是荆轲的好友。司马迁在《史记·刺客列传》中记载:荆轲与燕国的狗屠夫和擅长击筑的高渐离交上了朋友。荆轲喜好喝酒,整天与狗屠夫、高渐离一起在街市喝酒,高渐离为他们击筑,有点像当今歌厅的乐手,为酒徒们伴奏。荆轲带着亡国的悲愤,和着乐声唱歌,唱着唱着就哭起来了。

高渐离被后世认为是反抗秦始皇的真正英雄,矢志不渝地坚持反抗暴秦。

当代历史学家、文学家郭沫若先生曾经创作了话剧《高渐离》,反映高渐离反抗秦始皇的斗争。

那么,这个高渐离为何流亡到宋子城呢?

高渐离擅长击筑,这是史籍中明确记载的。所谓筑,是古代一种击弦乐器,有十三弦,就是古琴。荆轲刺秦王时,高渐离与燕太子丹送于易水河畔,高渐离击筑,荆轲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段历史几乎妇孺皆知。荆轲刺秦王政失败后,被杀。他的好友和宾客流亡到各地。高渐离隐姓埋名流亡到宋子城为人做酒保,就是酒店服务员。

由于长期隐匿身份,内心苦闷,作为一位战国时期很具造诣的音乐家,他每听到主人家堂上有客击筑,心情就难以按捺,忍不住会给人家评论一番。和高渐离一起打工的一些人,就把高渐离点评击筑者的事情告诉了酒店的主人,说:这个酒保不是一般人,他私下评论别人击筑的优劣,很是专业。

店主人由此知道了原来这个酒保是个击筑高手,便把他叫到堂前请他表演。结果,高渐离的表演,艺惊满座,可是让这个宋子城内喜欢音乐的人士开了眼,见到了高人,于是,都给他酒喝。高渐离便把自己的筑和衣裳取出来,改装整容来到堂前,满座宾客大吃一惊,用平等的礼节接待他,尊为上宾,请他击筑唱歌。结果高渐离的一场充满感情的表演,使得听了他音乐的宾客们都感动得泪流满面。于是,宋子城里的人纷纷请他去击筑。这可给他惹了大麻烦,因为秦始皇正在到处缉拿刺客,四处搜捕荆轲和燕国太子丹的党羽。于是秦始皇的探子们知道了高渐离的下落,禀告了秦始皇。

可是,秦始皇却作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那么,秦始皇作了一个怎样的决定呢?

秦始皇此时已经赢得了灭六国、成一统的大业,对于六国遗老遗少反抗秦朝的人士,变得蔑视和大度了。听说找到了燕国一位击筑的高手,秦始皇诏令觐见,有认识他的人就对秦始皇说:“高渐离也。”而秦始皇并没有惊愕,并“喜其善击筑,重赦之”。秦始皇赦免了他的死罪,但却薰瞎了他的眼睛,让他击筑,每次都夸奖他的表演很好。

高渐离内心充满了仇恨,他利用击筑的机会,逐步接近秦始皇。为了复仇,高渐离在古琴空腔中注进铅水,增加重量,再次来到秦始皇身边的时候,他举起古琴就砸,试图用充入铅的筑,撞击秦始皇。但由于他已经失明了,看不见秦始皇的位置,所以没有击中。秦始皇恼羞成怒,诛杀高渐离,而且终生不敢再接近从前东方六国的人。高渐离反抗秦始皇的举动,是六国遗民反抗暴秦的一个缩影。

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五次东巡,在河北留下许多遗迹和故事,也留下许多千古之谜。比如秦始皇第四次出巡,东临渤海,在河北昌黎境内“刻碣石门”到达秦皇岛。这个秦皇岛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而且秦皇岛是我国唯一一个以帝王名号命名的地名。

东巡河北,秦始皇为什么颁旨让长子速回?

临终诏书,能否确保皇长子扶苏继承王位?

偷梁换柱,拟好的诏书最终却又留给了谁?

此回要讲的第二个故事,是发生在河北省广宗县的沙丘平台宫,也就是秦始皇巡游并归天的地方的一场阴谋。

沙丘平台,位于今广宗县大平台村一带,紧邻平乡县边界。这一带曾是殷商王朝的陪都,我们都知道《封神演义》这个著名小说,里边讲到殷纣王的爱妃妲己迷惑纣王,纣王在此设“肉林酒池”,让男女裸体,在这里腐化堕落。

气势恢弘的宫苑和骄奢淫逸的生活,导致了殷商王朝的覆灭。

这里也是战国时期赵国的陪都。赵武灵王通过“胡服骑射”,提高了赵国的军事实力,但他晚年禅让王位给其子的开明作为,却引发了两个儿子的内讧。一场宫廷内战,使这位在赵国历史上写满辉煌的人物,最后饿死在沙丘宫苑中。

秦始皇第五次巡游的时候,由他的小儿子胡亥、丞相李斯和贴身太监赵高相随,沿长江,经过洞庭湖,顺江而下,到达杭州,上会稽山,祭大禹,立石刻,颂秦德,从江苏镇江北上,到了山东。

第二年的夏天,秦始皇到达山东平原县南的平原津渡口,长途劳顿和天气炎热,使秦始皇染上重病。御医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解决他的病根。秦始皇的车队浩浩荡荡从山东进入河北的地界。出生在邯郸并给赵国带来巨大灾难的秦始皇,最终也在属于赵国的沙丘行宫,结束了他的一生。

住进沙丘平台的行宫之后,秦始皇知道自己已经危在旦夕,这时,他最大的悔恨就是此前没有诏立太子。

在秦始皇的十多个儿子中,长子扶苏本来最有潜质,应该立为太子。为了历练扶苏,他命令大将蒙恬驻守北部边境,抗击匈奴,修筑长城,让扶苏到北边监军,向蒙恬学习战略战术。

因此,秦始皇出巡,都是带着最亲近的小儿子胡亥。但是到了关系秦王朝生死存亡的时候,他还是想起了扶苏。所以,在他意识清楚的时候,立刻下令给长子扶苏发诏,让他把北部边境的兵权交给大将蒙恬,马上赶回都城咸阳。

但诏书尚未发出,秦始皇就驾崩了。不可一世的秦始皇就这样结束了一生,终年五十岁。

秦始皇死在沙丘宫之后,诏书落在中车府令赵高的手中。赵高是胡亥的师傅,而且是个劣行很多的小人。扶苏与蒙恬是莫逆之交。蒙恬的兄长蒙毅,以前曾经要把犯罪的赵高判处死刑,后来经过秦始皇说情,赵高才免于死。赵高凭着阿谀奉承和巧舌如簧,得到秦始皇重用,掌管秦始皇的车马行居。

赵高最怕扶苏即位为帝,最怕重用蒙恬兄弟,甚至害怕见到蒙恬。所以秦始皇一死,赵高急忙把密诏藏起来,盘算着怎么篡改诏书,让胡亥即位。

丞相李斯本来是历史上刚正有谋的人物,但是这时候也变得优柔寡断。他考虑到秦始皇生前没立太子,唯恐突然宣布秦始皇驾崩,引起秦始皇的众多儿子争夺皇位,天下有变,便和赵高商量暂时秘不发丧,让随从的百官还像秦始皇活着时一样,每天上奏。但是,这位在秦国历史上作出重要贡献的丞相却没有想到,这一步不仅招致了秦王朝的覆灭,而且最后葬送了自己和全家的性命。

居心叵测,赵高为何要密谋一场夺权政变?

借尸还魂,这场闹剧将伙同谁来共同上演?

铲除异己,一封假诏书能否顺利实现夺权?

在沙丘宫,赵高与胡亥密谋,一定要篡夺皇位,杀了扶苏。所以,赵高开始导演一场恶毒的历史闹剧。他首先软硬兼施,威胁利用李斯,声称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办,李斯必然落个篡逆弑君的罪名,要诛灭九族。

赵高声称立胡亥为帝,也是为了秦王朝的所谓安定。

李斯无奈,一不留神成了赵高这个阴谋家的胁从,而且越陷越深,最后不得不同意赵高毁掉秦始皇给扶苏的诏书,谎称秦始皇下诏,立胡亥为太子。三人伪造了一份赐公子扶苏、蒙恬的诏书,指责扶苏“无尺寸之功”,居然还给皇帝上书,诽谤大秦朝的伟大功业。其实,扶苏以前上书陈述百姓的疾苦,是为了提醒秦始皇实行仁政。可是,这些居然成了罪名。赵高在伪造的诏书中,还指责扶苏因为不能从边境回来,没有被立为太子,心怀怨恨。所以,作为秦始皇的儿子,不孝,令赐宝剑自裁!

在给蒙恬的诏书中,指责蒙恬与扶苏长期驻守边境,不匡正他的错误,而且支持他诽谤朝廷的政绩。作为人臣而不忠,同扶苏一并赐死。

《史记·李斯列传》中称赵高的这场阴谋叫做“矫诏”,就是篡改诏书,以此为胡亥继承帝位扫清障碍。在秦始皇建立的以封建皇权为至上权威的时代,君令臣死臣不敢不死,父让子亡子不能不亡。

赵高派人到燕山以北的长城一线,向镇守边关的公子扶苏和蒙恬颁诏。赵高将秦始皇的尸体装在辒辌车内,每天照常向车内请安、奏事,给百官一种秦始皇活着的假相,沿着秦始皇敕修的驰道,从沙丘一路西行。

此回要说的第三个故事,发生在井陉秦皇古道白皮关。

在井陉县的白石岭,保存着铭刻在基岩和石板之上的秦皇驰道遗址,经鹿泉市土门关、头泉,进入井陉。在这段长达300米的山路上,从秦代直到民国时期铁轮车在古老的基岩上碾压,再经历代凿刻磨损,留下2.6米深的车道。在被后世称为“白皮关”的基岩上,留下深达10厘米至40厘米的古代车辙的印痕,为秦代车同轨的交通制度,留下了历史的物证。

民间传说秦始皇死后,腐烂的尸体经过这里,最后埋在古道旁。那么,这种民间传说可信吗?秦始皇果真与井陉的古道有什么关系吗?

当时正值七月酷暑,秦始皇的尸体置辒辌车内,早已腐烂发臭,气味熏天。为掩饰车里腐臭的气味,蒙蔽随从官员和沿途百姓,赵高派人弄了一石鲍鱼放在车上,以乱其腐臭气味。

载着秦始皇腐尸的辒辌车从沙丘平台一路西行,经过高邑、元氏、石邑,进入太行山中的井陉古道,沿秦始皇既定的巡游线路,向北还要绕道到内蒙古的包头附近。

假戏真唱,东巡车队为何不能直接返回咸阳?

作茧自缚,丞相李斯何以难逃厄运被杀身亡?

赵高篡权,将给秦王朝带来怎样的社会动荡?

原来,这是赵高这场阴谋的需要。他这样做,首先是为了进一步掩饰秦始皇已死的真相。因为如果一旦扶苏、蒙恬得知秦始皇已经驾崩的真相,手握兵权的蒙恬必然挥师南下,剿灭赵高党羽。赵高此行,给人以秦始皇健在的假相,而且表示秦始皇要北上九原,亲自赐死扶苏、蒙恬。另外,赵高也是要打探北部边疆的情况,看扶苏、蒙恬是否遵诏自杀,边境是否稳定。

当他们确认扶苏、蒙恬已遵照他们伪造的诏书而自杀,才沿着直道返回咸阳,开始发丧。胡亥即位,当上了二世皇帝。

赵高把控了秦二世的一切军政大权,残杀了秦始皇的十二个皇子、十个公主,杀害朝臣无数。丞相李斯也因为深知赵高的阴谋,被赵高诬陷为“谋反”被腰斩在京城咸阳的大街上,还被诛灭三族。中国多民族统一史上最残酷的宫廷杀戮,以赵高篡权而终结。

当年九月,赵高主持将秦始皇安葬在已修建多年的骊山墓,就是被称为当代“世界第八奇迹”的秦始皇兵马俑坑附近的秦始皇陵。

那么,秦始皇腐烂的尸体果真被运回咸阳,安葬在秦始皇陵墓之中了吗?还是如民间传说,赵高把秦始皇的腐臭的尸体,秘密埋在了井陉古道附近呢?

在赵高篡权、高度恐怖的历史背景下,不可能有任何人能传播出当时的历史真相。

只有在秦始皇陵墓中发掘出这位始皇帝的遗骨之后,才能对这桩历史疑案作出结论。

因此,井陉古道上埋着秦始皇的尸体,这也仅仅是民间传说而已。

胡亥篡位后,赵高专权,横征暴敛,社会矛盾激化。不久,爆发了陈胜、吴广起义,陈胜、吴广杀掉秦二世的军官,打着公子扶苏的旗号,揭竿为旗,发动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各地义军蜂起。

这正是:

燕国义士藏宋子,刺杀暴君心不死。

秦皇东巡崩沙丘,井陉古道过腐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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