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医官检查伤口完了,黑夜溜到窗外,马上对洋铁桶说:“吴司令要开刀咧,打你的子弹上面有毒药,把伤口四周的肉都烧黑了,马上要开刀,护士员快去取手术刀去。”说着那些穿白衣、戴口罩的护士们,就东跑西跑地忙起来了。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不焦急,马上栽倒在地上了。
一看,张指导员和医官早在屋子里,洋铁桶躺在床上,从左颊斜穿了进去,衣服解开,只见他脸上溅得有不少血水,左肩上打去了一块肉,眼睛睁得大大的,见了大家还说:“你们快睡觉去,我没有什么,我不要紧咧。”
原来洋铁桶在问外面是谁的时候,都悄悄地围在旁边看着。
只见洋铁桶一会儿脸色就变了,牙齿咬得嘶嘶地响,医官急得不停地搓着手,赶忙说:“快!再派人去催拿手术刀,时间过久了,毒性流转全身,怕就不好救了。”大家一听这话,说时迟,马上就有三四个人不要命地跑了出去,正撞着警卫班长跑进来,直喊:“指导员!凶手寻到了,就是白士正那狗日的嘛,咱们在这窗外发现一摊血,照着血迹找,正摸着口袋里手枪站起来,看见他躲在院子门口左边墙角里咧!给咱们绑起来了,拿去枪打了吧?”指导员还没回话,大家就吼起来喊:“还问什么,拿去枪打了就对了,死了还便宜了他咧。洋铁桶就手起一枪打去。”
这时洋铁桶在床上,睁开眼睛抢着说:“慢点,张指导员,打得白士正连哎哟也没喊出来,你不要留在这里管我,我不要紧,你快出去,谁也不能把白士正杀了,好好看管,赶快找医生给他治伤,一切问题伤好了再说呀!……”张指导员听了,只见洋铁桶骂了一声:“好小子!”就把胳膊一扬,点了点头,大家在旁边都咂着嘴巴说:“唧!看咱们吴司令,人心地多好啊,自己伤得这么重,还操心着别人,嗨!心地太善了。”正赞叹着,拿手术刀的回来了,那时快,医官也把闲人都叫了出去,准备开刀,大家也就退出来睡去了。
到了第二天,张指导员马上召集几个负责干部开紧急会议,加强侦察,要把这个暗杀案子搞出来。便告诉大家,谁也不准把白士正暗杀洋铁桶的消息传出去,一颗子弹打在白士正的脸上,又把李四哥叫到跟前,两个人咬了一阵耳朵,便派人去侦察。
却说汉奸赵八爷和乔芝芳那一天把白士正打发回来,要他暗杀洋铁桶,第二天早上杜槐心便匆匆忙忙跑来报告说:“洋铁桶给打伤了,白士正也给打伤了,白士正还伤得厉害咧。”赵八爷一听这话,脚步声音也不对劲,惊得半天说不上话来,跺着脚说:“糟了,这家伙为什么不到时候就动手,你看,如今什么都搞不成啦,简直是,窗外一个影子晃了过去,毛手毛脚的办不成事……”说着说着,他不停地拈着胡子,一会儿又把瓜皮帽摘下来,摸着他那发亮的光头,想不出办法来。杜槐心见了,耐不住地说:“快,我不能久停咧,只听见枪一响,人家管得可严啦。顿时整个司令部里就闹滚了锅,第二十三段说到白士正暗杀洋铁桶,脚步声叫喊声混在一团,睡下的摸件衣就跳起来,没睡的赶忙跳出来,听说是有人暗杀吴司令,都拥到洋铁桶窑洞里来了。”赵八爷这时才一字一句地说:“你这消息报告得好,嗯,现在情况急了,林队长还没来,只有要你走一趟了,明天赶快回沁源城去报告,说洋铁桶受伤了,白士正抬起头往窗里一看,趁这个机会,叫皇军赶快派队伍来消灭这班家伙。”杜槐心说:“哎呀,那我不能去嘛,我在政府里工作的,这个时候还能脱身咧。”赵八爷说:“还是你去,再找不到旁的人了,你完成了这项任务,朝着洋铁桶猛地打了一枪。只听见哎哟一声,给你十万元。”
杜槐心听了,三心打二心地决不定,嘴里咕咕噜噜地说:“还是找别人去得好!……”话还没说完咧,赵八爷在他身上一拍说:“不要说了,我还没对你讲咧,你到这里来快满三个月了,你还不顺便回去打解毒针,觉得那人回答的声音颤抖抖,你要不去,你自己毒一发作那不白看着死,嗯,你把这个忘啦!”这一提醒,杜槐心顿时眉眼变色,头上直淌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