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
苏喻歆闻言便要起身,话还没说整个身体就往前倾去,生生倒在冷硬的地板上。
“小姐……”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流云。她扶起晕倒的苏喻歆,整张脸的都吓白了,泪珠子就滚了下来。“小姐,你别吓流云啊。”
老夫人也被吓到了,边喊请大夫,边喊人来扶她入屋里。
一会子大夫就来了,流云的泪水一直就没有停过,老夫人也忧心地立在一旁等着大夫诊断。
“大夫,我孙女怎么样?”见大夫打完了脉,老夫人就着急地问道。
大夫放下苏喻歆的手,才对着老夫人道:“小姐身子虚弱又加之长期营养不足,肠胃长时空虚以致心血不足才会晕倒的,以后饮菜宜时,安置正常,多养多补就没事了。”
大夫说完,老夫人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但仍是笑着将大夫送走,也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绿萼跟去抓药。
待外人走后,老夫人眼色一变,冷冷地道:“我苏府正经的小姐竟然饿晕,这要是传出去,我苏府还有没有脸面了?”
方氏的脸色也不好,谁也没料到这死丫头竟然说晕就晕,方才明明精神很好。摆明就是故意,让她难堪,在老夫人面前变相告状,方氏愤恨地咬牙。
然而,这些话她是万万不敢说的,她突然扑到苏喻歆身上,哽咽着哭喊起来:“我的儿呐,是哪个黑心的把你折磨成这个模样,可怜见的,来人啊,把这个刁奴拉下来打死。”
方氏狠狠地甩了流云一巴掌,后者吃痛倒在地上抽噎着,不敢大声哭出来。她也是吓坏了,求救地跪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冤枉啊。”
老夫人敛去周身的戾气,脸色却是比锅底还要黑上三分,沉着声问流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云听老夫人问起,委曲的泪水更浓了,抽泣着。
“老夫人要为小姐作主啊,这么多年来小姐过得比府里的下人还不如,日日被逼着干活,做慢了还没得饭食。三天前小姐落水了,也没人给请大夫,硬是在床上躺了三天,也没人照顾,今日精神才好些。”流云越说越替苏喻歆委曲,泪水更是收不住。
流云越往下说,老夫人的脸色越难看,凌厉的眼光直射方氏。“你不是她的丫鬟么?怎么有个事儿也不往家里报?”
“奴婢也想时时伴在小姐身边照顾,但奴婢每日寅初就要起床干活,亥末才归,奴婢要日夜干活才赚得一人饮食,二人共食。不是奴婢不报,只是投诉无门啊,奴婢也曾试过找太太,但每次都不得而见。老夫人……小姐好苦呐!”
老夫人气得全身都在发抖,瞪着方氏的眼睛寒气外露,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这就是你管的家?”
方氏恨恨地瞪着流云,直想塞住她的嘴,看着老夫人眸里的寒气,不由得哆嗦起来。
“好你个方氏,我还道为何我每次从寺庙回来都见不到二丫头,你还谎称是二丫头身子弱,脾气古怪怕见人,原来是你一直把她软禁,让我婆孙俩见不着面,让致远父女俩不得见,还把我苏府的骨肉折磨成这个样儿,你真是狠毒啊!”
方氏一听,连忙喊冤:“老夫人冤枉啊!喻歆丫头是夫君的骨肉,虽不是我所生,好歹也是唤我一声母亲的,我怎会对她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定是这奴才恶意中伤我,说,到底是谁让你这般冤枉我。”方氏怒斥流云。
老夫人冷眼看着方氏,在她身上,她看到了某个人的身影,让她心中一紧。心里也有对苏喻歆满满的悔疚,来前她让孙妈妈打探过苏喻歆,得来的消息让她痛心疾首,二丫头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跟自己也有脱不掉的关系。
“你莫要再狡辩,万事等致远回来再说。来人,去请老爷,让他看看自个的女儿被折磨成什么模样。”老夫人完全不买方氏的账,开口就让人去请苏老爷。
方氏一听要请老爷立马慌了,瞪着流云想要发作又不敢,将手中的帕子扭来扭去。
没一会子,苏致远便大步而入,看着这阵仗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先给老夫人行了礼:“老夫人这么急着找儿子是何事?”
“床上的人儿你可认得?”老夫人也不废话,直入正题。
苏致远不明所以,但仍是依言将目光落在苏喻歆脸上,不由得全身一震。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苏喻歆,因为那张与她长得极像的脸。
然而……
他不明白,他疑惑地看着老夫人:“这……”
老夫人一点也不含糊,当即就让孙妈妈将事情始末讲了一遍,可想而知,苏致远的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瞪着方氏活像要将她活刨了。“你做的好事!”
方氏最怕苏致远发脾气,吓得跪在地上哭喊:“老爷冤枉啊,奴家并没有埋汰二丫头,是这个狗奴才冤枉奴家的。二丫头是老爷的骨头,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奴家怎敢在老爷的眼皮底下做这种事儿?老爷又最宠爱云荷,奴家与云荷又情同亲姐妹,二丫头是她的命,奴家这做姐姐的疼二丫头还唯恐不及,又怎会去害她?这个奴才句句都埋汰奴家,老爷要替奴家主持公道啊。你这个奴才到底收了谁的好处要来害我?”
苏老爷听了又觉得不无道理,脸色稍霁,声音放缓了些,却仍是有些怀疑:“你管家这么些年,为何二丫头变成这副模样你却不管?你一个当家主母内院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岂会不知?不知那就是你的失职,知而不管那就是故意谋害。”
“老爷,奴家愚钝,中馈事务繁杂,又要照顾儿女教育儿女,难免有些纰漏。出错就要受罚,奴家认了,但奴家并没有害二丫头啊,请老爷为奴家作主,还奴家清白啊。”方氏痛哭,拿着方帕抹着眼泪。
“那你说,你可知道二丫头受的罪?”苏老爷仍是不信。
“奴家不知,二丫头性子孤僻不爱见人,但她怎么说也是奴家的女儿,奴家虽不能亲身去照看,仍是常让许妈妈送些嚼用予二丫头……”讲到这里方氏瞪大眼睛,幡然觉悟地指着仍跪在地上的许妈妈,气得手指发抖,指着许妈妈斥道:“你素是我身边得力的,我又是实心实意信你……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