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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角声满天甲光寒(上)

五月十九日。

这一日山尤依旧未有攻城之举,于是平安度过。

秋意遥白日在淳于兄妹的陪同下,巡视了一番丹城。申时回到府衙,稍作歇息,然后用过晚膳,再后来他独自来到了风辰雪居住的小院。

那时刻,落日熔金,晚霞如缎,一人自北门悄悄入了丹城。

月州州府燕云孙。

他的到来,丹城里无人料想到,淳于府尹与孙都副接迅后匆匆忙忙将州府大人迎进了府衙。淳于兄妹听说了消息,好奇之下也赶到了府衙,然后便看到了那位传闻中的风流公子燕云孙。

第一眼时,兄妹俩想,只看这皮相,此人确实有风流的本钱。

再看第二眼、第三眼,但觉其神清气茂,言谈举止潇洒中自带威仪,哪里有半分纨绔子弟的轻浮,顿时都疑以前那些只是谣言,眼前分明是端庄肃括的燕州府。

寒喧见礼后,孙都副要为燕州府设宴洗尘,燕州府谢绝了,道来的路上已用过膳食,不必再破费,又道此番前来是为督军以长将士士气,此刻强敌环视,请府尹与都副以丹城为重,勿以他为虑。

一番话令在场之人听得连连颔首。只淳于兄妹心里却想,若是督军怎未和秋二哥同行而至?当然也只是心中疑惑,未有言表。

燕州府乃是月州最大的官儿,掌一州生杀大权,孙都副自是要极力巴结,道府衙已由秋都尉、邓骠校、刘守备住了,都副府宽敝些,不如就请州府大人移驾去都副府住。对于这一点,燕州府倒是很爽快的应了。于是孙都副赶忙吩咐仆从将州府大人的行李搬去都副府,生怕他反悔似的。不过他这倒是多虑了,燕云孙自幼锦衣玉食,虽不见得有多挑剔,但绝不会委屈了自己,自然是捡舒服的地方住。他接着又道本州府常有事要与都尉相商,把秋都尉的行李也搬去都副府。孙都副自然是欢欣应承。

一轮茶水过后,燕州府目光扫了扫,问怎不见秋都尉。

淳于府尹忙答,已着人去请都尉了。

正说着,燕叙到了,先与自家公子见礼,然后答都尉去向城中一位高人请教御敌之策去了,临行前吩咐他,若是有急事可去青阳巷寻他。

孙都副听了,赶忙说他去寻秋都尉回来。

这次燕州府没有应,只说如今丹城非同寻常,府尹与都副皆有重任在身,勿需为此而费事。他眼睛一转,指着淳于深秀道,就请淳于大人的公子替本州府领路吧,本州府也顺道看看丹城,体察体察民意。

既然州府开口,在场之人当然应承。

于是淳于府尹告退,孙都副回都副府去打点州府大人的住处,淳于深秀则领着燕州府去寻秋意遥,淳于深意自然也是跟着。

大街上,燕云孙摇着一柄紫檀折扇风度翩翩,淳于兄妹一左一右相陪,后边跟着燕叙、燕辛。

兄妹俩不时觑探一眼,犹疑着到底要不要带这燕州府去风辰雪住的小院,又或是一个先去小院里将秋意遥请回来?

走过一条街,燕云孙看得街旁有间药铺,脚下一顿,问:“秋公子怎样?”

“回公子,气色尚好。”燕叙答道。

“喔。”燕云孙听着,面上却未有喜色,晚霞洒落他的眉眼,映着一片忧思。

淳于兄妹看得,不由心念一动。

一旁的燕辛听着却道:“公子没问你秋公子的气色如何,是问他病情如何,这几日来你有没有照顾好他,可有每日按时喝药了,每日饮食如何。”

“这几日奔波甚有劳累,只是今日看着格外神清气爽。”于是燕叙多回了一句。

“不点拔你一下你就不知道说话。”燕辛摇头。

“气色格外好吗?可不要是什么……”燕云孙喃喃一语,后半句却是隐了话音。

淳于兄妹互看一眼,决定领这人去风辰雪的小院。

小院离府衙并不远,转过了两条街便倒了青阳巷。

安静的院落外,淳于深秀叩门,来应门的自然是孔昭。

门一开,燕云孙的眼睛顿时鼓了起来,身后的燕辛也嘀咕道:“这位姑娘好面熟啊。”

“你……你不是燕家九公子吗?你怎么到了这里?”孔昭看着燕云孙也是大吃一惊。

燕云孙扇子指着她,同样惊鄂非常,“你是……那位小美人?!你怎会在此?”这位小美人名字他不记得了,可他记得她是宸华公主的侍女。

淳于兄妹听得这话,第一反应是这燕州府脱口便是小美人的,果然轻浮,看来那些传闻也并非全是谣言,紧接着便疑惑,听这口气……怎么?他们又认识?

院子并不大,房门也是敝开的,他们这几声已惊动了屋里的人,秋意遥走出屋,看到燕云孙亦是一脸讶异,“云孙!”

“意遥。”燕云孙见秋意遥出来刚唤得一声,眼睛瞟到他身后步出的人影,“啪!”的一声,手中紫檀折扇掉落地上,燕辛更是一声惊叫“公主!”

这一声,把淳于兄妹叫得震了震。

于是院里院外全是惊色,最镇静的只有秋意遥与风辰雪了。

“云孙,你怎会在此?”秋意遥唤一声,将燕云孙的魂叫回来了,于是他抬脚往旁边一踢,顿时燕辛大叫,“公子你踢我干么?痛死我了。”

“本公子想看看是在做梦呢,还是得天帝赏识被请上了天庭。”燕云孙捡起折扇,再一整衣冠,便风度潇洒地踱进院子,先指指墙边的那株桃树点点头说,“再过一月便有桃子吃了。”然后又指着那树雪白的珍株梅,连连赞叹,“好漂亮的花。”最后目光落在风辰雪身,彬彬有礼的抱拳施礼,“区区燕云孙,敢问这位美人尊姓大名?”

风辰雪看着燕云孙,片刻才淡淡道:“你倒是未曾变。”

燕云孙闻言呆了呆,直起身看着她,然后揉了揉眼睛,道:“真的是你?!”

风辰雪颔首。

燕云孙转头看着秋意遥,难得的一脸呆愣,“这……是怎么回事?”

秋意遥轻轻叹息一声,知今日是瞒不住了。“这说来话长。”

燕云孙听得,回头一扫淳于兄妹,然后道:“燕辛、燕叙,本公子要与秋公子品酒聊天,你们与淳于公子、小姐一块去买些好的酒菜回来。”

“是。”燕辛、燕叙答应。然后望向淳于兄妹。

淳于兄妹望着风辰雪,面上不起微澜,心头却是堵得慌。他们与她相交以来,自问是肝胆相照视之为知己,可而今看来,却是自多作情,她不过是虚与委蛇。两人一咬牙,猛地转身离去。

“深秀,深意。”身后风辰雪忽然出声唤住他们。

兄妹俩止步,头也不回道:“放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就走。

“听我一言再走。”风辰雪的声音再次传来。

兄妹俩一震,然后转回身。

风辰雪看着他们,并未有任何的羞愧与内疚,依旧神色淡然,目光清透。

“与你们相交的是风辰雪,我此刻是风辰雪,我日后也只是风辰雪。我不说从前,是因为那与我们的相交毫无干系,说了只会徒曾烦扰。所以你们若认风辰雪为友,便可离去,若你们定要知晓从前,自可留下。”说罢她静静地看着他们。

淳于兄妹怔怔站了片刻,然后两人朗然一笑,转身出门,燕辛、燕叙自然跟上。

可是走出巷子后,淳于兄妹互看一眼,皆是一脸懊悔。

“其实我很想知道啊。”淳于深意叹着气,心里猫抓似的骚痒难受。

“谁叫你装大方。”淳于深秀嗤着妹妹。

“你还不一样。”淳于深意驳回去。

“唉!”淳于深秀抓着头,然后道,“要不我们回去偷听吧?”

淳于深意想了想,道:“以辰雪的武功,我们偷听肯定会被发现,到时更丢人。”

“唉!”兄妹俩齐声叹气。

“噗哧!”燕辛看得不由忍俊不禁。

于是兄妹俩齐齐转头,看着燕辛、燕叙,“你们俩都知道吧?说给我们听听吧。”

燕辛摇头,“我说了是要掉脑袋的。”

燕叙则说:“我没见过那位姑娘。”

兄妹俩眼睛都盯在燕辛身上,“为什么说了要掉脑袋的?”

燕辛不答,只是摇头。

兄妹俩看他神色认真只得死了心,然后两人便一边走一边自顾嘀咕。

“刚才燕辛唤辰雪做‘公主’,看来爹说得没错,她果然出身非凡。”淳于深意抱臂于胸思索着。

“嗯。”淳于深秀点头,“仔细想想,秋二哥和燕州府都出身贵介,那与他们相识的自也是不凡,只是没想到竟是个公主。”

淳于深意又道:“看辰雪对秋二哥的情意,说不定他们俩青梅竹马互许终身,可皇帝老儿不同意,棒打鸳鸯,于是辰雪便偷跑出皇宫,要与秋二哥私奔。”

燕辛听得这话,眉骨跳了跳。

“蠢!”淳于深秀唾了妹妹一声,“若是私奔也是两个一起,只看那日辰雪与秋二哥相见的情形,便知是分离多年,秋二哥甚至以为辰雪是死了。”

“也是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只有他们才知道。唉,早知道我们还是留在院子里好了。”

“快走,我们快去买了酒菜回去,说不定赶得及听到一些。”

“有理。”

于是兄妹俩扯着燕辛、燕叙快速往凝香居去。

小院里,风辰雪步下台阶,道:“院子里敝亮凉快些,我们便在这里说说话吧。”

院子里有一张石桌,还配着四张石凳,风辰雪走至桌前坐下,秋意遥与燕云孙自然也过去坐下,孔昭则去煮茶待客。

“你好好的不在泽城呆着,为何来了丹城?”秋意遥先问了燕云孙。

燕云孙歪着头看着珍株梅,道:“这月州都归本公子管,本公子爱去哪便去哪!”

秋意遥略略一想自是了然,微叹息道:“你又何必跑这一趟,我自会照顾我自己。”

燕云孙依旧扭着脖子,鼻吼里颇是不屑地嗤了一声,道:“丹城有危,本公子身为州府自然是要亲自坐镇的。”

秋意遥笑笑摇头。

“轮到本公子问了。”燕云孙转回头,盯着秋意遥,难得的神色严肃,“你与公主怎会在此?”

“我并不知辰雪在此,也是到丹城后偶然相遇。”秋意遥答道。

“哦?”燕云孙目光转向风辰雪,目光落在那张清美绝世的容颜上,神思不由微微一荡,“公主又为何在此?你不是……当年那场火是怎么回事?”

风辰雪目光看他一眼,淡然道:“当年王府失火,我赶回去时得知母亲还在火中,仗着学过一点功夫便冲入火中想救出母亲,无奈为时晚矣。”说起当年憾事,她神色微黯。

秋意遥不由望向她,目光温柔而带抚慰。

风辰雪感受到他的目光,侧首看着他,清冷的眸中漾起一丝暖意。

燕云孙一惊,怔怔看着,心头蓦然复杂异常。

风辰雪目光重望回燕云孙,“我自小困于高墙,从未得见外边世界,一直向往自在逍遥的日子。与意亭的婚约,自始至终,予他可有可无,予我亦成束缚,所以我便趁机假死,离开了帝都。葬了母亲后,我带着孔昭四处游历,却未料到会在丹城与意遥相遇。”曾经的伤痛,数载的时光,她三言两语便已道完,而与意遥的情意,她认为那是他们俩的事,勿需向他人言说。

对于风辰雪这般简单的叙说,燕云孙面上并未露出质疑,亦未有再追问,他只是淡淡点头,然后轻轻的“喔”了一声。

一时院中沉静。

燕云孙目光看着对面的那株桃树,此刻霞光未褪,些些绯红镀在枝叶间,薄薄的添了些明媚。于是他便想起了那年,也是这样的时刻,也是这样的夕阳,在那残红疏落的梅园里,他静静地看着沉思着的她,然后,她与他说话,她敬他一杯茶,说‘以茶交友,必如茶香,清淳绵长’。

清淳绵长……

可第二日,她便薨于大火。

他心头其实还有很多话想问,他也知她并未全说,可是此刻,他并不想问,也并不想全然知晓,就要那个简单的说法就好了。

她与意遥,丹城偶遇。

她与他,亦是丹城偶遇。

如此罢了。

孔昭提着茶壶出来,见三人都静静坐着,不由微感诧异,这位燕九公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安静的人。将茶水一一摆于三人面前。

“孔昭,烦你将桌上那张舆图取来。”秋意遥忽然道。

“嗯。”孔昭点头,入屋将桌上镇纸压着的舆图取过来交给秋意遥。

秋意遥将舆图摊在石桌上,道:“云孙,我方才正与辰雪商量山尤一事,你既来了,便也该与你说说。”

“嗯?”燕云孙回神。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道:“我亦是来了丹城才知,原来大哥去过了山尤,他现今在景城。”

“他去过山尤?”燕云孙微露讶然。

“是的,还与辰雪路上相遇,结伴到了山尤国都,这山尤、采蜚合攻我朝之事便是他的属下探得。”秋意遥道。

“什么?与你结伴?”燕云孙瞪大眼睛,“那他……”

风辰雪摇头,“他并不知我是谁,我虽与他有婚约,但我们从未见过面。所以……”她看着燕云孙,明眸清澈而坚定,“与他相识的只是风辰雪,萍水之缘,再无其他。”

燕云孙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然后收敛心神,思索秋意亭的举动,“他去山尤?他干么去山尤?这会儿他在景城……”他蓦地抬头,“陆都统亦是去了景城,难道意亭他是……”

秋意遥轻轻颔首。

燕云孙眼睛一亮,霍然起身,“这小子……他竟是打了那样的主意也不跟我说一声!”

“按时间来算,大哥去山尤时并不知你我会来月州。”秋意遥提醒他。

“那他还敢那样做!”燕云孙更是不服气。

秋意遥笑笑道:“他自然是胸有成竹。”

“哼!”燕云孙重新坐下,“此刻想来,陆都统之所以会去景城,估计也是受他之命。”

“嗯。”秋意遥点头,“山尤、采蜚合攻之举,如今反为大哥所用。”

“如此看来……”燕云孙脑子飞快转动,瞬间得出答案,“我们不单是要守城退敌,也该助他一臂之力了?”

秋意遥颔首,“虚守实攻。”

“我们要守住丹城应不是难事。”燕云孙想想丹城目前的实力。

“这亦是因我们早得消息才能援兵早到,而山尤因未曾料到,初至丹城之日亦未曾猛攻破城,是以失了先机。如今他们一直屯兵南面,可知其意依是快攻破城,而非长久围困之势。”秋意遥分析道。

“嗯。”燕云孙边想边点头,“若采围困之势必耗时日,非他们所愿。”

“而今丹城兵力已有八万,与他们相当,并不怕他们猛攻。”秋意遥道,“我亦询问过淳于府尹,因丹城地处边界,时有外敌侵扰亦常遭围困,是以丹城上上下下都有居安思危之心,城中兵器、粮草囤积颇多,再加上我们带来的粮草,丹城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燕云孙闻言笑道:“意亭那小子哪里要一年,既然他早有打算,也许半月一月便已足够了。”转而又问秋意遥,“你要如何做?”

“首要便是一个‘拖’字。”秋意遥目光巡着舆图。

“哦?”燕云孙挑眉。

“拖住他们这十万大军,大哥便更易得手。”秋意遥道,“这只是一方面,另外,这里……”他将手往舆图上一指,“我欲早做准备。”

燕云孙看向舆图,凝神片刻,然后点头,“原来如此,你不只是拖,还是想叫他们有来无回。”

“既已到这等地步,总不能半途而废。”那一语平淡而隐带着一种迫力,一贯温和儒雅的眸子里亦射出一丝明利的光芒。

燕云孙抬首间看得,眉锋轻轻扬起,然后了然一笑,道:“你放手做便是。”

秋意遥亦微微一笑,看着他,道:“作为州府,既然来了,也有两事交给你。”

“哦?”燕云孙眼角一挑,自带风流,“何事需本公子出马?”

“一是孙都副。”秋意遥道,“你闲着也是闲着,他便交给你了,另就是你这州府也不时去城中走动走动,百姓们看着你自然便会安心些。”

“还以为什么重任呢。”燕云孙折扇一摇,“容易,交给本公子就是了。”

秋意遥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浅缀了一口。

在他们谈论之时,风辰雪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细细品尝香茶,偶尔目光掠过舆图。

“嗯,这茶真香。”燕云孙饮了一口茶不由赞道,转头看着孔昭娇美的面容,自然而然的便道出甜言蜜语,“小美人,你这煮茶的手艺真是不错,香得本公子想日日带你在身边呀。”

“什么小美人,我叫孔昭。”孔昭纠正他的唤法。

“哦?孔昭……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燕云孙摇头晃脑念道,“唔,孔昭这名真不错,配得上小美人你。”

“姐姐给我取的自然是好。”孔昭抬着下巴道。

“原来是辰雪取的,难怪这么好听。”燕云孙无需人说,已自动唤名,笑眯眯的看向风辰雪,“嗯,‘辰雪’这名字也好,容华似雪,玉润冰清,好,好,好!”

风辰雪眼眸微抬,目光落在他身上,“你这样的人,何以自入樊笼?”

“那都是因为公主你呀。”燕云孙依旧一脸轻佻的笑容。

风辰雪闻言眉头都未动一下,倒是一旁的孔昭很好奇地问道:“跟姐姐何干?对了,九公子,你怎么忽然间就做这么大的官了?”

“唉……”燕云孙长长一叹,以手托腮,满目幽思,“公主啊,你不知区区我自见你以后便魂牵梦萦,想着这等美人怎么就嫁给了秋意亭那个不解风情的臭小子呢,于是啊,我便想,我若是做官了,说不定陛下也会把个美若天仙的公主许配给我,于是我就去做官了。”

“呵呵……”孔昭看着他那样子不由捂嘴直笑,“九公子你还是这般说话没个正经的。”

燕云孙眼敛微垂,似掩了眼中某样神色,然后又是一脸轻佻嬉笑,“孔昭啊,这不叫‘没正经’,这叫‘多情种子’,区区我生来情多,见得了美人必生怜爱,继而牵肠挂肚,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无可奈何。”

“那你当上了大官,有没有娶到个公主?”孔昭又问。

“娶到了。”燕云孙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区区不但娶到一位花容月貌的公主,而且公主嫁过来时还带了数不清的嫁妆,我下半辈子都不愁吃穿了,而且做了皇帝的女婿后,人人都对我恭敬有加,走出去呀那是威风八面,唉呀呀,我要是早知道做驸马有这么多的好处,我早早便去做了,说不定呀,你家公主就被我娶到了。”

孔昭顿斜起了眼,“我家公主怎会看上你这轻佻浮夸之人。”

燕云孙一听,折扇一摇,摆出风度翩翩的模样,道:“区区我高大英俊才华盖世人品更是天下难有,你家公主怎会看不上我!”

“看上什么?”院门外一声急切的询问,然后淳于兄妹抱着酒坛快步走入。

燕云孙目光打量了一下淳于深意,然后微微点了点头,“虽无十分姿色,却另有一番俏绰明朗,嗯,不错,不错,本公子也中意。”

被燕云孙那目光一扫,淳于深意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立时忘了他的身份,挥了挥拳头,凶狠狠的叫道:“看什么看,挖了你的狗眼!”

孔昭顿时咯咯笑出声。

燕辛叹着气,“公子,你妆门面就不会妆到底吗?”

“唉!”燕云孙也叹气,“所谓色不迷人人自迷啊,公子我见着了美人,哪里还记得什么门面。”

“你果然……就是个草苞!”淳于深意将酒坛上桌上一贯。

在他们嬉闹之时,秋意遥与风辰雪只是静静饮茶,两人不时目光相望,自有灵犀在心。

酒菜买回来了,又去屋里搬了几张椅子,不分主仆的围着石桌坐下,喝酒笑谈,一夜过得甚是愉快。

到亥时,酒罢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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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个倍受冷落的公主替代妹妹和亲远嫁。他----一个年轻有为、睿智英明的帝王却为了一次欺骗而涂炭生灵。谁是谁非,谁能知晓?紫彤---卑微如我,但我从来没有要求太多,为什么却一次次受到伤害?难道这世人真的没有爱我、惜我之人?南宫天龙:平生最憎恨别人的欺骗,而你偏偏犯了我的大忌。每次看到你如水的双眸总让我止不住为你心动,可心中总有声音提醒我,你曾经欺骗我,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看到你伤痕累累我也心痛不已,多少次想放下前尘往事,携手相伴,可结果偏偏事与愿违。。。。。。喜欢的朋友可以加入,60775340,此群已滿。感謝倩倩幫偶建了二群:53573510,喜歡的朋友請加入這個群。
  • 爱杀了我们

    爱杀了我们

    眼前的男子面色和他身上的床单一样苍白,林染染随手拿起身边一颗苹果,缓慢地削起皮来。果皮一圈一圈垂下,就像这漫长等待的时光中,一点点下坠的心。“你打算什么时候醒来?”一个削好皮的苹果被摆放在男子的床头,林染染用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一个人的喃喃自语,在这种幽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悲凉。“那你又准备等什么时候?”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进病房,还居然听清了林染染如梦呓的话,叹息着开口。林染染没有回头,而是依然看着病床上紧闭双眼的男子。她在等他,而他在等她。他们三个,都曾为爱死过一次。
  • 明辨是非的故事(崇尚品德的故事)

    明辨是非的故事(崇尚品德的故事)

    每一个好故事,都会带你种下完美人生的种子;每一个好故事,都是我们领悟人生的一盏明灯;每一个好故事,都是我们人生的一块基石。它给我们智慧的启迪,让我们抓住希望,对今天更加珍惜,对明天充满自信!
  • 王妃威武

    王妃威武

    21世纪顶级杀手组织排行第七的杀手穿越成以古国右相府外室生的不得宠的大女儿,顾惜晚。上仓国六皇子淡漠冷酷,以古国皇长孙温雅高贵,南宫家嫡子妖艳邪肆…且看威武崛起的左相府大小姐与众美男之间的爱恨情仇。片段一:某王爷正在书桌前奋斗,他来以古国这段时间公文堆成了山。“王爷,今天是秦斐行的生辰。”皱眉,语气不耐:“说这个干什么?我很闲吗?”“秦斐行今天选妃……”“出去。”头也不抬。“只是郡主……”“她怎么了?”放下公文开始正视黄泉。“哦,没什么,我出去了。”“去吧,红尘和紫陌也快到了,我会让她去跟你联系感情的。”“别,主子。”黄泉回头,一脸讨好,“我是想说郡主也去了秦斐行的生辰……”话音未落,书桌前已不见人影。片段二:某王爷王妃在院子里赏花,有人来报。“王爷,九公主又来了。”“关门。”“可是王爷……九公主已经进了王府。”“放狗。”黄泉无声的控诉自家王爷,小白只听王妃的话,不是他想放就放的。某王爷微笑:“遥儿,让小白赶她出去。”某王妃拿眼角看他:“小白不是狗,是狼。”“差不多吧。”某狼拿鼻子喷气,某王妃冷哼,一人一狼走远。某王爷冷下脸,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条拐了自己王妃的某狼。“九公主人呢。”“在前厅候着。”“打了出去。”“……”“让碧落一起,扑杀了那条狗。”“……”片段三:“咦?这冷面王爷今天脸色怎么惨白成这样?”“不知道呢,王爷这是去哪?”萧容空满脸焦急,牵了马急匆匆地就走。副将从帐中奔出,跪地相劝。“王爷请三思,擅离军营是重罪。”“滚。”“王爷三思!”“滚。”“王爷三……噗!”话音未落就被一脚踢开重重地落在远处,萧容空骑马离开。“副将,这是怎么了?”士兵扶起副将问道。副将一口血涌到嗓子眼,硬是咽了下去,失血太多有碍健康,王爷这一脚踢得好狠,都怪自己没有听他们劝,哪知道王爷这么决然。“王妃早产,王爷不放心,竟然身在军营也要回帝都。”几人毫不同情:“副将你命真大,谁不知道咱王爷宠着王妃呢,这种情况都敢拦着王爷,没死就谢天谢地吧。”副将刚刚咽下去的血立马喷了出来。
  • 逃婚三十六策

    逃婚三十六策

    一场精心安排的夺心游戏,让她掉进了这个危险男人的陷阱,她想逃,他却禁锢,“女人,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还是乖乖嫁给我吧。”“好啊!”她一口答应,却在转身,拼命的逃离男人的身边,他冷笑,“你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