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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往事

“肖然。等等。”

卓肖然没听见般,从容摁下电梯闭合键。

肖克杰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闭,望着电梯上方楼层数字不停递减,直到负一楼停车场停下,他挑眉坏笑,“死小子,你也有失控的时候。”

肖克杰虽比卓肖然小一岁,可先于卓肖然来到集团。作为肖家长子,他别无选择,他必须放弃自己的兴趣,进长通不只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长通的股东们和他的父亲肖长鸿的年龄差不多,整日与这些“老爷子”为伍,他都快崩溃了。还好,卓肖然来了。虽然这死小子脾气又臭又硬,虽然跩得鼻孔朝天,可并不影响他欣赏这小子。短短四年就登上研发部门副总位置,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摁下电梯下行键,他从口袋里掏出夏末的简历表,这是他追卓肖然出来时顺手拿的。作为男人,他看得出卓肖然对姓夏的丫头很感兴趣。他要给卓肖然设置些障碍,他要让这跩小子跩不起来。

想到得意处,他忍不住又笑起来。跨进电梯,仔细研究夏末的个人简历,简历上贴的是一寸彩照,彩照上那丫头虽然素颜朝天,但看得出,是美人胚子,卓肖然的眼光确实不错。手机震动起来,接通,肖克明的声音传过来,“哥,我有事找你。”

“回家说。我这正忙着呢。”

“我现在在公寓。你赶紧过来,我也是急事。”

肖克杰把简历塞进口袋,“找你时你玩失踪,不找你时你突然现身。肖克明,你小子就会在关键时候捣乱。”

肖克明不耐烦,“你到底来不来?”

“等着。我马上来。”

出了集团大门,夏末不辨方向地疾步快走。她是一直存着卓肖然的手机号码,但并不表示她想见他。四年时间,一千四百多个日夜,她一直强迫自己忘掉四年前发生的一切,幻想着自己和同龄人一样,在父母的呵护下,连梦中的颜色都是温暖的粉嫩。可是,就在她终于大学毕业要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忘记时,卓肖然却突然间出现在她眼前,提醒着她,曾经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选择遗忘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夏父年轻时曾在德国工作七年,回国后在省文艺出版社做德文翻译,夏母是省肿瘤医院的主任医师,家庭收入稳定。十六岁前,夏末的生活是安宁而幸福的。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她会一直幸福下去。

出事的那天晚上,夏家三口本来已经休息。夏母的病人突然病危,需要马上手术,夏父送夏母前往医院的途中遭遇车祸。夏父当场死亡,夏母出了重症监护室后就成了植物人,需要氧气机才能生存。昂贵的医药费很快让夏末的生活捉襟见肘,俗话说,救急不救穷,慢慢的,亲戚们都开始避而不见。年龄太小,无法找到合适的工作,夏末送过牛奶、摆过路边摊……想了一切可想的办法,挣来的钱还不够夏母一瓶药钱。对未来生活感到绝望的她在母亲病床边割了手腕。

不知是不是因为母女连心,夏母感应到了女儿的绝望,在夏末被抢救醒来的第二天,夏母奇迹般醒了过来。母女俩相拥恸哭时,夏末暗中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把母亲健健康康带出医院,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夏母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常规治疗中还要物理治疗辅助。而夏末正值高三,医院学校两边跑,慎重起见,与班主任商量过之后,品学兼优的她放弃了梦想中的学校,报考了本市的外语学院。

所有人都为夏末感到惋惜,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选择得对,她不能离开Z市。

收到外语学院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夏末正在肯德基快餐店打暑期工。医院里已经欠了一万多元的费用,望着录取通知书上的学费金额,她脑袋一片空白,六千多元,难道真要卖了夏家唯一的房子?

为此,夏末三天三夜没合眼,母亲痊愈的可能性很小,她不能让行动不便的母亲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她也不能卖房。

于是,接到录取通知书的第四个晚上,夏末拨通了苏苏的电话。苏苏是她在夜场卖酒水时认识的女孩。她知道苏苏不是那女孩的真名,也知道苏苏做的并不是正当职业,可她明白,能在短时间内筹到一大笔钱,仅靠正当途径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那个晚上,她和卓肖然相识。

卓肖然盯着人行道上夏末纤细的身影,心里滋味复杂。追出来的刹那,他告诉自己他是出来还表的,可见到游魂般弱不胜衣的她时,他知道他错了。

接到王部长的邀请电话时,他知道自己会见到夏末。可他不想因私废公,现在的他的的确确需要一个好助理,而亲自挑选是最佳途径。而且,他认为他有足够好的心理素质,也认为夏末的出现丝毫不会影响他的判断。

可就在夏末走进面试室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快了些;在夏末因为不愿喝酒而黯然离开时,他有些按捺不住了;在夏末认出他夺路而逃,以至于撞到手臂都不自知时,他压抑数日的情感呼啸而出。一如四年前,这个女孩子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心,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人行道上,夏末低着头默默前行,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机动车边道上,卓肖然的车子缓缓前行。他的目光仍然绞在夏末身上,脑子里闪现的依然是面试厅里夏末认出他后的表情,从开始的震惊、无措,到后来的绝望、忧伤,也许,他的出现对她来说,是场灾难,一场她无法逃避,必须生生接受的灾难。意识到这些,他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路上的夏末抬起手臂擦了擦泪,卓肖然觉得自己的心跟着颤了颤,他很想下车,告诉她,四年来,他从未忘记过她。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面试时她的反应告诉他,她不愿意见他。他明白,她想彻底忘掉他这个人。

注意力全在夏末身上,卓肖然没有留意到车子正从右转道里直行过了路口,也没有留意到对面路口正站着交通警察。

听到警笛声,回了神的卓肖然赶紧刹车,摁下车窗玻璃。

交警敬了个礼,“靠边,出示驾照。”

夏末越走越远,卓肖然心中焦急,把驾照递给交警,“警察同志,麻烦你快点,我赶时间。”

交警顺着卓肖然的目光望一眼夏末远去的背影,“同志,注意行车安全既是对别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卓肖然礼貌地表示感谢后收了罚款条坐进车里,顺着边道前行了会儿,人行道上已没有夏末的身影。右边是街心花园,那里全是纵横交错的小径,想来她是顺着其中一条去了对面步行街。

前方无法右转,卓肖然不能再追,他只好停在路边,出神地望着街心花园。好一阵子后从副驾拿起那块表,接下来怎么办?

就像从来没有再见过一样,就这样放手?不,不行。走入她的生活,让她融入他的世界?可她会接纳他吗?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手机突然鸣响,看屏幕上显示“老丁”两字。他的理智一下子回来了。能不能顺利把粮食机械集团收入囊中就在明天,而丁超峰会不会临时变卦还是未知之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可以把大把的时间花到一个女人身上。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浑蛋。

手机接通,丁超峰急切的声音传来,“股东们闹起来了,他们都同意长通控股,我顶不住了。”

卓肖然神情沉静,“我只要粮食机械集团两年的话语权,两年后,粮食机械集团还是姓丁。”

两年的话语权也就是两年的控股权。卓肖然这么说的意思是两年之后他将全面退出集团。电话里,丁超峰沉吟数秒,“老弟,折腾这么大动静只要两年话语权,你……”

卓肖然截口道,“原因你不需要知道。”

卓肖然停车的路边并不是临时车位。

刚开过罚单的警察敲开卓肖然的车玻璃,“同志,这里不能停太久。”

卓肖然结束与丁超峰的电话,把表装进口袋,“我这就走。”

警察转身向警车走去,走了两步后突然回头,“同志,女人是靠哄的,你不去哄,就是天天跟着也没用。”

卓肖然愣了下,“谢谢,我马上就去哄。”

警车呼啸而去。

卓肖然的手刚放在挡位上,电话忽然响起来,见来电人是肖克杰,他心里一阵厌烦,他不喜欢肖家任何一个人。

肖克杰很执着,刚跑了几百米的卓肖然再次靠边停车,口气一贯的冷漠,“什么事?”

“肖然,在哪?”

“外面。”

“我知道你在外面。外面哪?”

“路上。”

四年间,肖克杰早已习惯了卓肖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举止,可还忍不住发牢骚,“我说肖然,你就不能好好说句话。”

卓肖然心里冷笑,声音仍然冷漠,“到底什么事?”

电话里,肖克杰轻叹口气,“老爷子找你。”

肖克杰所说的老爷子是长通集团总裁肖长鸿。

卓肖然的眉快速皱了下,“转告总裁,我十五分钟后到。”

“对了,肖然,我已让王部长联系那个女孩子了,别跟我抢人啊!”

卓肖然忽然间沉默。

“肖然,在听吗?肖然,肖然……”

卓肖然关了电话,驱车往回走。

穿过步行街,过了两条马路,夏末徒步走向肿瘤医院家属院。刚走到院子门口,对门邻居李阿姨迎面而来,“末末,开发商又来了,在楼下跟咱院里的居民对峙,你签还是不签?”

夏家的房子是夏母单位分的公房,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最后一批集资建房。在高层林立的市中心,这个多层家属区显得尤为扎眼,嗅到商机的开发商闻讯而至,轮番上阵,做居民的工作,希望重新规划这片家属区。利益不同,达不成一致意见,院子里时不时就会上演居民与开发商对峙的戏码。

夏家的房子留下的全是温馨的回忆,夏末自然不希望拆迁,“阿姨,我不会签的。”

李阿姨满眼怜悯,“可怜的孩子,万一拆迁,你可怎么办哟?”

三年前,重病的夏母离世,两年前,夏末唯一的亲人——奶奶也去世了。所以,认识夏末的人都会用这种目光看她,都会用这种口吻怜惜她。

夏末心中酸涩,“阿姨,有事给我打电话,学校里还有我的东西,我去拿回来。”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李阿姨在她身后扬声问:“东西多不多?多了让小森开车去帮你拉回来。”小森是李阿姨的儿子,比夏末大几岁。

夏末不敢回头,害怕李阿姨看见她眼里噙着的泪,她举起右臂摆摆手,“谢谢阿姨,不用了。”

夏末已经很久不曾哭过,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眼泪了,她的眼泪在三个至亲的人去世的时候已经全部哭干。可今天,就在她转身往外走的那一刻,她突然间流泪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泪流不止。

路人纷纷看过来,夏末跑进街心花园,拐进最偏僻的角落里无声恸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头脑一片空白,压根没有留意到她身边多了一个人。

“夏末,你怎么了?”

夏末根本不抬头,“肖克明,你怎么在这?”

肖克明翻出夏末包里的纸巾,塞到她手里,“先说你怎么了?”

夏末低着头擦干脸上的泪,只是,声音里的哭腔还是掩饰不了,“开发商又来了,我家还能不能保得住?”

肖克明自然知道夏末在乎的并不是房子,而是房子里的回忆。他把跪坐在地的她拉到花坛边坐下,“知道你今天面试,想知道面试结果,谁知道你关机,我只好在你家楼下守株待兔。等你的时候也顺便听了居民与开发商的交流。夏末,你得有心理准备,我觉得这一次十有八九会拆迁。”

夏末扁扁嘴,又有两行泪流下来。

肖克明赶紧又抽出一张纸巾,“夏末,别哭,反对的声音也挺高,说不定拆不了呢!不过,夏末,你真的是因为拆迁才伤心的吗?”

夏末心里一紧,为掩饰住内心的慌张,她翻出包里的手机,边开机边说:“自然是了。面试时手机关了,你当然打不通了。”

肖克明满脸狐疑,“真的?”

“真的!”

肖克明耸耸肩,有些无奈,“你这个人啊,只要不想说,谁也甭想问出来。得,我也不问了。换个问题,你应聘上了吗?”

夏末苦着脸摇头。

肖克明脸上一喜,“长通有什么好的,别去了。听说,省教育出版社招编辑,你去应聘德文编辑吧,肯定一次通过。”

夏末正要开口,手机一阵震动,号码很陌生,“喂!”

对方自报家门,“我是长通集团人力资源部王部长,面试时我们见过,夏小姐,我们肖总和卓总同时相中了你,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想……”

夏末面色突变,不等王部长说完就截口拒绝,“对不起,我已说得相当清楚,我没有工作经验,不能胜任那个职位。”说完,干脆利落挂断电话,并直接关机。

肖克明听明白了,“夏末,敢情不是面试没过,是你拒绝了啊!”

夏末抓起包起身,“今天我住校,你呢?回学校,还是回公寓?”

“回校。”肖克明与夏末并排走,“为什么?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进长通集团,说长通集团管理人性化,说那里五险一金全交,说……算了我也不复述你的话了,告诉我,为什么?”

“你不是不赞成我应聘长通嘛!我拒绝不是正好。”

“敢情你是因为我?!”肖克明自然不相信,可也知道夏末不想说的他绝对问不出来,她既然这么说,索性就不再追问,“看在你这么给面子的分上,晚饭我请,山西油泼面。”

夏末配合地欢呼雀跃,“好耶!说好了,不能反悔。”

明知道她不是真的那么高兴,肖克明仍忍不住笑起来,“我一爷们,哪能干反悔的事。”

夏末挤对肖克明,“混在女人堆里的纯爷们!”

肖克明急了,“谁混女人堆里了。”

“你不混女人堆,咱俩怎么成了死党了?”

肖克明在喉咙里咕哝,“不跟你们寝室里的人打成一片,哪能接近你啊!”

“什么?”夏末没听清。

“我什么也没说。赶紧的,纯爷们我饿了。”

望着前面跑向公交站的肖克明的背影,夏末满脸的笑容散了。她不是不知道肖克明对她有意思,她只能装作不懂,她与他之间,没有那种女人对男人的感觉。况且,内心深处,她自觉自己配不上像肖克明那样笑容明净的男生。

长通集团总裁肖长鸿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出神地望着远方高架桥上的车流。卓肖然名下居然有千万资产,难怪他不肯接受公司配股,不肯与集团签订长期合同。这个年轻人肯屈就在长通集团,为的是什么?他绝不可能是为了长通的百万年薪。

肖长鸿身后,肖克杰坐在班台前,五指如飞摆弄手机。玩到兴奋处,嘴角不自觉抿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见卓肖然的车子驶进集团大门,肖长鸿转过身,绕过小会客厅坐到班台后,满脸不满,“把手机收起来。”

肖克杰瞟一眼肖长鸿的脸色后,慢腾腾地收起手机,“爸,肖然不签就不签呗,反正有意轩在。如果他真的突然离开,也不会影响集团的运营。”

卓肖然虽是集团研发部副总,总设计师肖意轩却是肖家人。肖克杰有此想法很正常。

肖长鸿把手边的文件扔到对面,肖克杰拿起来翻看几页后脸色凝重起来,“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肖长鸿要回那份文件,放进粉碎机里。

肖克杰想了想,“这是你执意配股给他的原因吗?”

肖长鸿点头。

肖克杰不明白了,“爸,现代企业运营,最应该警惕的是资本运作。既然怀疑他,为什么还要配股给他,难道不怕弄巧成拙,反倒是帮了他的忙?”

肖长鸿自然明白儿子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他对卓肖然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总觉得这个年轻人绝不会做出对长通不利的事。虽然,他清楚地知道,感觉永远不可作为判断的依据,可心里还是有隐隐的期待,“肖然是内心十分骄傲的人,如果他对长通有异心必会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绝不会接受集团给他配股。”

卓肖然确实是这样的人,可肖克杰还是觉得有些冒险,正想提醒父亲,听到办公室外有脚步声音传来。

肖克杰正色向肖长鸿建议,“爸,克明已经毕业,让他尽快进集团吧。多一个肖家人在,总是好的。”

“毕业典礼后就见不着那小子,怎么,你见过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肖克杰长话短说,“来这之前我去了趟他学校旁边的公寓,他告诉我,他想进集团。”

肖长鸿摇头,“没发现这个事之前,行。现在,他必须前往德国学习设计,意轩跟肖然时间太长,风格已定。万一……长通只能指望克明。”

“可是……”

卓肖然推门而入,在肖克杰身边坐下来,“总裁,发生了什么事?”

肖长鸿笑容温和,“肖然,助理挑好了吗?”

夏末的影子在卓肖然脑中一闪而过,“列席了几场面试,觉得有一个还不错,符合我的要求。不过,最终还要看王部长的考核结果。”

肖长鸿当即拿起内线,“王部长,卓副总的助理要尽快落实到位。”

卓肖然的视线落在肖长鸿放下的内线电话上,“总裁不必打这个电话,人力资源部有自己的办事流程。”

肖长鸿轻叹一声,“你这孩子行事就是太理性。一个好的助理对你很重要,这个电话不过分。肖然,你为什么不签长期合同?难道你不希望一直在长通?”

卓肖然十分讨厌肖长鸿用长辈的口吻跟他说话,对这种拉拢人的方式,他内心充满不屑,可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留不留在长通,不是一纸合约可以决定的。”

肖克杰脸上虽然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可声音却露出一丝冷意,“那是什么决定的?”

卓肖然淡然一笑,并不回答。

受卓肖然的漠视已经司空见惯,可在见了那份调查文件后,心里很不平静的肖克杰还是忍不住了,“肖然,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

听到“兄弟”二字,卓肖然忽然起身,口气略冲,“签约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在长通一天必会鞠躬尽瘁,我若想离开,任何人阻拦都没用。”

肖长鸿看一眼肖克杰,“你先出去。”然后看向卓肖然,“肖然,你坐下,我还有其他事要问你。”

肖克杰看一眼卓肖然后起身离去。

卓肖然意识到刚才的反应过于激烈,他明白,今天他的异常与夏末有关。他不善于解释,特别是对象是肖长鸿,解释不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而,他沉默起来。

“心情不好?”肖长鸿含笑问。

卓肖然点头,“因为私事。”

“肖然,你认识一个叫卓安雅的人吗?”肖长鸿盯着卓肖然,唯恐漏掉他神情的微末变化。

卓肖然面色平静,“卓安雅?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年龄?”

肖长鸿没能掩饰住内心的失望,前倾的身子重重往后靠去,眼睛微闭,“女人。”

见状,卓肖然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嘲弄,不过,在肖长鸿再次睁开眼睛前,他已恢复漠然神情,若无其事地摇头,“不认识。总裁,还有其他事吗?”

肖长鸿声音低沉,“肖然,在我眼中你和克杰一样,我想留你在长通,这里提供让你发展的平台。如果你愿意一直待下去,无论是配股股份还是年薪金额,你尽可提出自己的要求。”

卓肖然起身,“十分感谢。”说完,转身离去。

肖克杰一直等在电梯口,见卓肖然从总裁室出来,他微微笑着邀请,“肖然,晚上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面无表情的卓肖然率先迈入电梯,摁下十八楼按键,“我已经有约了。”

肖克杰尾随跟进,他背靠电梯壁,歪着头问:“你一定要这么跩吗?”

“我这人性子不好,你大可不必理我。”

“肖然,你分管研发,我分管销售,我们俩若配合好了,只需两年时间我们就会赶超莫氏,打开国际市场指日可待。”

说话间,十八楼到了,电梯门开启,卓肖然向外走,“目前来说,莫氏市场在国外,我们的市场是国内,不具可比性,谈不上赶和超。”

肖克杰盯着卓肖然冷漠的背影,“肖然,你真是性子不好?还是……”

卓肖然步子微顿。

肖克杰嘴角现出丝冷笑,他边摁一楼按键边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还是,不喜欢肖家,甚至,根本就不喜欢长通集团?”

是平常的表现过于明显,还是因为刚才过于激烈的反应,让肖克杰有了这种感觉,卓肖然想知道,因而,他很快转身,“为什么这么说?”

电梯门闭合的刹那,面色沉静地盯着卓肖然的肖克杰突然微笑,“又或许,你就是天生的跩人,不屑于搭理我这种俗人。”

一时间,卓肖然不知怎么应答。电梯门闭合,他盯着电梯上方跳跃的数字,好一阵子后才回过神。也许,是该换种方式的时候了。母亲的意愿是想让肖长鸿知道,肖长鸿抛弃的不仅是一个温婉娴静的女人,还抛弃了一个能力非凡的儿子。

他现在准备用的那种方式,绝对能让肖长鸿乃至整个肖家都知道,他,卓肖然,比肖家任何一个男人都强。只是,母亲她,同意这种方式吗?

回到自己办公室,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一个号码,“阿姨,我妈她怎么样?”

夏末面试了五家公司,只有一家让她回家等通知,其他四家当时就拒绝,理由很简单,人家需要有工作经验的人。她这种小菜鸟,人家懒得浪费时间培养。

夏末并不气馁,最艰难的时候她都熬了过来,这点小挫折对她而言连小插曲都算不上。况且,手头还有八百元钱,省着点花,足够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肖克明旧事重提,“夏末,还是去省教育出版社当编辑吧!虽然枯燥,但基本上符合你的求职要求。”

夏末晃晃手中的简历,“最后一家,如果这家还不行,就听你的。”

肖克明一把夺过来,揉成团扔进路边的垃圾筒,“还是算了吧。这家公司对求职者要求更高,你肯定应聘不上。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找个地方吃一顿,作为咱们俩的毕业庆贺。”

夏末瞪肖克明一眼,跑到垃圾筒边拾简历,“吃货,瞧瞧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吃。这简历上不仅有我的照片,还有基本信息和手机号码呢,能随便扔吗?”

肖克明个头很高,但因为酷爱各种美食,略微凸显出小肚腩,少女少男最注重长相身材,对此事他引以为恨。因而,夏末话音未落,他已不满地嚷嚷起来,“哎,夏末,咱能不揭人短吗?”

夏末嘿嘿一笑,“扯平。”

明亮的阳光下,夏末的笑容十分明净,肖克明突然间失神。这丫头多久没这么笑过了?仔细想想,似乎从实习开始,她脸上就有莫名的忧伤,现在算来差不多三个月了。他突然间忘记想说什么了,只想静静看着她笑。

夏末笑容僵在脸上。相处四年,她岂会看不出肖克明眼里的深情。只是,和他在一起,她找不到男女朋友在一起时应该有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大学校园里谈恋爱的人很多,男女朋友间分分合合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今天好明天分,很常见。像肖克明这样能四年如一日守护一个女生的男生可谓是凤毛麟角。她在情感上并不迟钝,也很努力地想去回应肖克明。但很可惜,她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在他身上感受到恋爱的感觉。于是,她明白了,这个高大帅气的阳光大男孩只能是她的知己好友,她和他不可能走到一起。意识到这一层后,她开始拐弯抹角暗示他,说他是她的闺密,是她的死党,她不想耽误他的青春,想让他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去祭奠自己的青春。可他听不懂似的,依然和她一起做功课,一起打零工,一起勤工俭学。

“夏末,我……”压抑了整整四年,现在已经毕业,肖克明想向她表明心迹,想告诉她,他会照顾她一辈子。

夏末下意识地转移话题,“选哪家饭店好呢?”

见她像受惊的小兔一样强自镇定,肖克明很想压下心底的苦涩,想像平时那样一带而过。他明白,她虽然不喜欢他,可也不想失去他这个大学期间唯一的朋友。他也明白,他的表白很有可能让两个人的关系陷入僵局,结果与他的期望相悖,可他还是想说出来,因为他害怕毕业后的她会像断了线的风筝那样,离他越来越远。

“咱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我有话对你说。”

夏末心里七上八下,但也知道,她和他之间始终要有个说法,她没有耽误他青春的权利。

“好。我正好也有些话想对你说。”

肖克明头蒙了下,“去兮远会所吧。那里清静。”

“兮远会所?”夏末咋舌,她听说过这个地方,价格昂贵。

肖克明笑容苦涩,“我害怕自己失态。所以,得找个合适的地方。”

夏末沉默了。她有点不适应这样的肖克明,忧伤沉郁,与平时的他太不一样。她突然间不想继续下去,不想把心事挑明,不想告诉他,截至目前,她对他的感觉还是知己朋友。说到底,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他是她少女时代唯一的好朋友。

见她神情紧张,肖克明有些心疼,“夏末,我……”

“你电话响了。”

这个时候肖克明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可打电话的人却很执着。他掐断,对方又打来,重复数次后,他朝夏末耸耸肩,“我们改天再谈。我得回家一趟。”

夏末悄悄松口气,连声催促,“赶紧回家。赶紧回家。”

肖克明摆摆手后转身离去。

夏末擦一把额头的冷汗,走向路边的一家复印店,准备把刚才毁掉的简历再重新打印出来。找工作迫在眉睫,不能再耽误时间。刚走到复印店门口,手机忽然震动,看了号码后她心里“咯噔”一下,“李阿姨,什么……全砸了?!好……我马上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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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穿越,从令人闻风丧胆国际特工到名声狼藉的相府嫡女。夜阑心曰:装,也是一种修行!他绝美,妖娆,艳压天下,是世上最会扮猪吃虎的病弱王爷。她粗鲁,跋扈,暴虐骄纵,是相府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恶女。不过一纸婚约,她怎么就招惹上世界上最腹黑的妖孽?当冷情遇上腹黑,整个天下注定不再太平。——男主版——从绝情绝爱,到很爱很爱;从他钟爱的妻子,到宝宝的母亲;从众人眼中的白无常、雪莲花边的毒蛇,到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男人。——女主版——娇纵跋扈,纨绔嚣张是她的外表,惊才绝艳,聪慧无双才是她真正模样。只是世界上真有那么多男人慧眼识珠,一个个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是心怀鬼胎,还是真心相付?也罢,反正她在意的东西,谁敢践踏,休怪她手起刀落,来他个干净利落杀伐果断尸横遍野!只是——不是说自己的相公是个只有半条命的病秧子吗?那在外睥睨天下,回家日夜耕耘的人又是谁?——不是恶搞的片段——“你天天来练兵场,就因为人家说多看看帅哥,肚子里的宝宝也会漂亮?”“嗯。”“他那也叫帅?”冰冷的嗓音带着浓浓酸味,眸光冰冷的望着粗矿的右前锋。“嗯。”“黑的连五官都分不清了!”夜阑心斜睨了他雪白俊俏的容颜,认真道:“那个叫男人味!”第二天晚上,从士兵到将军,都暴走了。练兵场传来了将军声嘶力竭的怒吼:“王爷,老子不怕晒黑!为啥要晚上练兵,老子要睡觉,睡觉————”
  • 青梅难负竹马情

    青梅难负竹马情

    【完结文!很腐,慎入。】当傻子的好处:一,能常人所不能,傻常人所不傻。二,没有缺点,缺点就是最大的优点。三,吃陌生美男的豆腐不会喊非礼!例如,戏弄太子,消遣王爷,撞撞书生。重点PS:那个倾城倾国的“邪魅丫鬟”,能不能独占为已用?*本书简体出版名:《一生一世:青梅难负竹马情》(上、下册,亲们购一本可好?)
  • 神偷驾到:盛宠极品五王妃

    神偷驾到:盛宠极品五王妃

    她,秦央,是江湖上无人不知的神偷。什么东西名贵,什么玩意稀奇,她都要偷上一偷,且还从未失过手!是以,她十九年来活得很潇洒很傲气。听闻宁国五王爷宁宸的那柄玄青剑制作上乘,曾随他出入战场,出生入死,战无不胜。这剑对于宁宸来说,十分珍贵。想他活到二十几都不曾纳娶王妃,人说,五王爷是娶了他那柄玄青剑。秦央为了盗得此宝剑,在他王府上扮作丫环潜伏半年之久,终于到手!所以说,当一个神偷必要的素养是要有耐心,要演技好,还要会易容。秦央将神偷当得很神秘。但是被盗了心爱之剑的五王爷怒不可遏!你想想若有人抢了你夫人,你不发怒?!他说:“抓了这小偷,剑留下,人必须死。”
  • 我们三个都是穿越来的

    我们三个都是穿越来的

    我是因为看了很多的穿越小说,也很想穿越。谁想我想想就能穿越,穿越就穿越吧,居然穿成怀孕九月的待产产妇,开玩笑嘛!人家在二十一世纪还是黄花一枚呢。这也可以接受,可是明明是丞相之女,堂堂四皇子的正牌王妃怎么会居住在这么一个几十平米得破落小院子里,她怎么混的,亏她还一身绝世武功,再是医毒双绝。哎。没关系,既然让我继承了这么多优越条件,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生下一对龙凤胎,居然都是穿过来的,神啊,你对我太好了吧?且看我们母子三人在古代风生水起笑料百出的古代生活吧。片段一在我走出大门时,突然转身对着轩辕心安说道:“王爷,若是哪天不幸你爱上了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然后魅惑地一笑,潇洒地走了出去。片段二当我对着铜镜里的美人自恋地哼出不着调地歌时。“别哼了,难听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声尖叫紧跟着另一声尖叫。我用上轻功躲进了被子里.~~~"我和你一样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你好,娘亲,哥哥,以后要多多指教。”来自两个婴儿的嘴里,我摸摸额头,没高烧啊。片段三“小鱼儿,我可是你孩子的爹,况且我没有写休书,你还是我的王妃。我会对你好的。”安王爷霸道地说道。“你们认识他吗?他说是你们的爹?”我问着脚边的两个孩子。“不认识,”女孩说道。“我们的爹不是埋在土里了吗?怎么他一点也不脏?”男孩问道。那个男人满头黑线。“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说完拉着孩子转身就走。片段四“爹爹,这是我娘,你看漂亮吧?”南宫心乐拉着一个白衣帅哥进来问道。我无语中。“爹爹,你看我娘亲厉害吧?“南宫心馨拉着另外一个妖精似地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晕。“这才是我们的爹。”“才不是呢,这个才是”两人开始吵起来了。“我才是你们的爹。”安王爷气急地吼道。“滚一边去。”两个小孩同时说道。屋里顿时混乱之中。转头,回屋睡觉去了。推荐完结文《别哭黛玉》完结文《穿越之无泪潇湘》新文,《极品花痴》
  • 世界地理未解之谜(大全集)

    世界地理未解之谜(大全集)

    本书集合了众多的地理未解之谜,我们为喜欢和爱好追问未解之谜的朋友挑选最精彩的奇谜,荟萃世界上最令人匪夷所思、极具探索价值的谜团,再配以丰富多彩的图片对其进行生动的展现和说明,试图为读者创造了一个诡异而又神秘的想象空间:星空世界、地球探秘、天象奇观、地理地貌、江河湖泊、神秘地域、洞穴岛屿、文明遗迹、失落宝藏、神秘海洋、怪兽之谜、自然灾难和南北极谜团。我们在参考大量文献资料的基础上,将种种神秘现象客观、公正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以期启迪读者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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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毒蝎子,彻底断送了她年轻的生命!别人只知道,那个软弱没主见的女人被迫嫁给一个痴傻呆闷的七皇子。殊不知,她早已不再是“她”!面对痴傻只会憨笑的美男,她气愤难填!你傻,本美女就医好你,谁知医好后,遭到嫌弃,却换来一纸休书,气愤之下,她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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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之巅峰,是孤独,是寂寞,是漫漫求索,是高处不胜寒逆境中成长,绝地里求生,不屈不饶,才能堪破武之极道。凌霄阁试炼弟子兼扫地小厮杨开偶获一本无字黑书,从此踏上漫漫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