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氛围,屋外若有若无的雨声亦将这份迷离情愫荡漾的浓烈醉人。他身子一僵,手有些不受控制的搂在她的腰上,呼吸变得沉重。她的星眸灼然一闪,心里异常的冷静,只是身体却本能的有了反应,背上爬起一阵麻痒,酥酥软软的塌了腰肢。幽幽淡淡的笑意在唇边酿开,一只手悄悄取下头上足金的凤花钗,散开了如瀑的青丝披荡在瘦薄的肩头。
夜里风雨极大,瑟瑟冷风怕是要把纱窗吹散。翊铃不知为何,一直哭闹不休。安媛抱着他哄了许久也不见好,点了灯看时才大吃一惊,孩子的脸烧得通红,嘴唇都有些发青,他一直在咳嗽着,小小的身躯也震得发抖。眼见咳的越来越是厉害,她终于焦急的明白不能再等待下去。
匆匆起身披了件风帽,她便抱着翊铃急匆匆的往园子里去。此时夜色正深,园子里早就下了钥,各房都熄了灯火,黑漆漆的看不到人影。安媛寻了好几圈都不得要领,走过下人们住的房廊,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一处亮着灯的屋子,她心头一喜,认得那是他的专用书房,这么晚还亮着灯,兴许他还没睡下。
她将孩子遮的更严实些,一咬牙冒着雨急急的奔了过去。
不知何时,金炉里的香染到尽了,青烟倏忽一震,袅袅的结了余音。
桌畔的红烛也快要烧到尽头,彤红的蜡泪堆得老高,隐约跳闪的烛影映在窗架上,赤亮的光缓缓移着,流转出一室的旖旎风光。。
福华转醒过来时,房里依旧是适才的样子。她无声的一笑,垂头去看身畔男子熟睡的面容,伸出手指细细描画他清朗的面容轮廓。
忽然,她隐隐听到外面有似有婴孩的哭声。她的秀眉蹙起,微微眯起了眼映出烛火的摇曳。随即她又有了笑意,把床上的衣裙被褥都扔了下去,顷刻间宏丽烈焰的波斯毯上堆起了姹紫嫣红的锦缎,层层叠叠的映出斑斓艳丽。她又想了一想,取出适才藏起的那块丝帕,松松的在发上完了个髻,将丝帕绑在发尾。
然后,她换了个安适的姿态,极尽妩媚的卧在男子怀中,闭目沉沉睡去。
安媛有些迟疑的驻足屋前,望着窗上迷离红烛的光影,心里竟然有些发紧。与此同时,怀里的铃儿猛然大哭了一声,像是把她从噩梦中叫醒,她不再犹豫,伸手推开了门。
床榻上的男子似像是受到了感应一般,乍然从梦中惊醒,径直从床上坐直起身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他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便是榻上伏在自己身旁的赤**子安然熟睡。他愕然一惊,还未来得及问清缘由。
与此同时,房门突兀的被推开。
门外的女子浑身湿透,手里还抱着个包裹严实的婴儿,她惊异的看着这满室的香艳情形,胸口如被重锤所击。她的嘴唇急速的动了几下,声音有些暗哑,“铃儿病了,我是来给他找个大夫的。”
“安媛,我陪你去……”榻上的男子匆匆披起外衣,就要起身出去。他身边熟睡的女子忽然幽幽转醒过来,懒懒的探出身来,一壁娇慵的勾住男子的脖子,柔声说道,“什么时辰了,这么早便去上朝么。”
安媛猝不及防的看到她赤裸的样子,正要低下头去,一瞥间却还是看到福华发上挽着的一方素白。她怔了一怔,脸色忽然变得惨淡如纸。
室内的红烛跳闪了最后一下,随即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安媛简直是落荒而逃的逃离那个地方。
四下里一片寂然,唯有漫天风雨之声,响彻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