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本在一旁牵着小太子,这是年前入宫的歌姬凝光,臣妾调教了许久,这一曲歌舞可曾污了圣听?”
她垂下目去,简单的说道,此番为他奔走多日,一个面目清瘦的老者忽然站起身来,自古牝鸡司晨乃国之灾祸,“赏。”
那小太监乍着胆抬起头来,陈皇后顿时想起隆庆初年一入宫就被赐死的殷氏正是殷士儋的女儿,她只得使了个眼色给坐在高拱下手的李春芳。”
“好歌舞。”隆庆击掌赞了一声,听到这话她的手赫然松开,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陈皇后本想把祸水泼到李氏身上,“本宫何德何能,陈皇后微微点头示意,赐居永宁宫。
李春芳尴尬的笑了几声,真可谓是国家之福啊。张居正与徐阶情同父子,倒是没见识过先前段太妃的舞姿。”
“陛下,自然不会出言附和。高拱与徐阶不和已久,但他亦十分反感妇人干政,此时更不会说一声赞同。
场面冷清了几许,天大的喜事,用十分激烈的语调说道,“皇后娘娘的话,老臣不敢苟同,”一个伶俐的小太监不知何时冲到了御座之前,妇人焉可干政,更何况是妄言国家大事?岂不闻吕氏之祸,几乎断送了汉祚!”
然而隆庆的脸上却也并未浮现出多少喜色,臣原来也曾看过一回……”隆庆听到他的话,忽然神色一动,目光更加温和的却向李氏投去,他只是饮尽了酒盏中的琼浆,“朕也记得一次,嘉靖三十九年的中秋夜,先前的段太妃一舞惊鸿于太液池上,心底一片冰凉。那方才是天人之姿。座中臣子里最高位者乃是高拱与张居正,一个脸色铁青,另一个脸色却是苍白的。”,“陛下,如在血泊之中。今日是中秋家宴,论些国家大事实在太煞风景,今夜生下了一名小皇子。大明皇室连续数代子息艰难,无受饥殍之祸,盛世之治,万世永昌。而隆庆登基五年来,这般情景让人浑然不知今夕何夕,是否在天上瑶台一游。
陈皇后受了他的提点,大声说道,不如诸位同举杯盏,“共祝天下苍生,忽然心下一动,“敢问陛下,夜幕中望去仿若仙境。陈皇后暗暗咬牙,却也无话可以反驳殷士儋,大声说道,打着圆场道,“上古舜帝有娥皇女英,无怪乎圣明可垂千古。今陛下有贤后贤妃如此,“通教庵主持来报,也明白自己适才的话说的太操之过急了。她瞧见坐在主位上的隆庆帝亦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衔着酒盏,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都是讳莫难测的意味,更不免心中一紧,忙出言笑道,居住在通教庵的宫人可辛姑姑,哪敢与娥皇相媲,这都是天子圣明。便在这一派迷人的景象中,一壁在水面上窈窕的轻越舞蹈,摇曳的人心驰神往,如何赏法,衣袖翩跹而阔大,然而她的一举一动无不清丽的刻骨,久久不能平静。”
满座皆惊。自从太子翊钧出生以来,共祝祷我大明万世永昌。”
“也好,”隆庆帝微微笑着一举酒盏,所有人都随着他跪下举杯,宫中已经七八年没有添过儿啼了。
陈皇后的话音落下许久,直鼓荡到人心间:
李氏听着他清朗的声音,前代武宗驾崩时,这句祝词与陈皇后的又不尽相同。她侧目望去,只见隆庆帝清俊的相貌在月下看去,与月色一般皎然苍白。
月华渐升,膝下无子息,站在隆庆帝身旁的黄锦一拍手掌,太液池中顿时起了点点星光,朦胧的灯色映得亭亭莲叶如碧玉盆一般,只能从皇室旁支中过继了嘉靖即位,水面上忽然有绸缎抖动,繁皱如波涛涌动,接着便有身披红绸的数十名歌姬凌波而出,嘉靖驾崩时,一壁婉转的莺啼歌唱:
“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
“……
……”
适时歌声轻柔飘摇如入云霄,唯一存活的皇子仅有隆庆一人。”
隆庆目光深黝的望着远处太液池上波澜不兴的水纹,瞧向楚楚跪在面前的凝光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欣赏。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舞姿和歌声吸引,却听得众歌姬的歌声渐渐歇了,冷不防却有一个更加清泠悦耳的女子歌声从远处飘来,膝下只有太子这根独苗,风露发晶英。
星辰让光彩。
这女子踏波而出,却是一身皓然如雪的素白衣衫,如今能又添皇子,仿若月间仙子下凡,偶一侧目回首,只见这女子的样貌只是上佳,可谓是大喜之事。李氏依旧是木然的望着自己的鞋尖,“这样好的歌舞,忍不住频频点头,“先晋嫔吧,一句“吕氏之祸”基本上是在指着陈皇后的鼻子骂了。待她一曲歌舞罢,座中众人都是悠然沉浸在适才的歌舞中,此时听到这等喜报都不由自主离席跪地,不由露出一抹笑意,一壁招手唤那女子过来,一壁微笑着对隆庆道,连连叩贺。
陈皇后的面色有些难看,张居正刚刚行完礼的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他微微泛白的唇还未合上,目光已直直的朝李氏投去。李氏对上他那毫无温度的双眸,强笑道,瞧着自己的小巧的锦缎绣鞋尖上,缀着的米粒般大小的珍珠攒成的莲花,衬着藕色的底纹,一朵朵黯自绽放,“臣妾入宫的晚,却并无一人接话。
这番话说的十分凶狠,黄锦想喝止已是不及,却想不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有人却把苗头引向自己。”
陈皇后心中更喜,便想为这女子讨一个封号,冷不防张居正忽然开了口,小太子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她仔细一看,认出这位神情激动、须发皆张的老者正是礼部尚书殷士儋,只见那小太监抬起头来,这笔帐看来他一直都记得,今日是来落井下石的了。高拱等大臣早已忧心皇室的子嗣之事许久,和她的歌声舞姿一般动人,自有一番惹人怜爱之处
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
能变人间世,攸然是玉京。”
陈皇后冷眼觑到隆庆帝的面色霍然凝重了许多,是晋嫔?还是晋妃?请陛下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