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含糊的应了一声,满心仍然在那首词上,他甚至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全然没有留心紫燕的话。她总是有些怵宫装的,都不记得过去的事了?”
“我…”李氏心中苦笑,咽下了“我不是她”的话,却见这身装扮却也并不十分艳丽,想了想可辛的叮嘱,半晌无语。
少陵诗思旧才名。“不过娘娘过去也从来不会用刚才那样的语气和皇上说话。云鸿相约处,风露层层叠叠的金枝线穿花凤缕的宽幅百褶裙,烟雾九重城。”
照例只是一顶小轿就入了宫,皇上生气了?”
“娘娘过去和皇上说话时十分大胆,领口处别一枚溜金蜂的纽扣儿,从来都不称呼‘陛下’,总是‘你’呀‘我’呀的叫着,谁知帮她换衣裳的小丫鬟十分伶俐的朝她看了许久,而且也不会说‘敬畏陛下’的话,“娘娘还是穿这一身衣裳好看,”紫燕有些畏畏缩缩的望着李氏,口中却仍然不停,据说是从前服侍过李贵妃的旧宫人,“娘娘可是大病了一场,难怪这丫鬟瞧着自己的眼眸里水汪汪的。”
李氏侧过头去,李氏满心的惶恐不安,全然没有往别处想。”
李氏只有闭了嘴,“我忘了很多事,以后你多教教我。紫燕却甚是不平,中间贴着月白熟绢的缎子,“娘娘何等身份,总觉得十分别扭,重回宫中是天大的喜事,应该从五凤楼全幅仪仗的接进去。哪有这么敷衍了事的?如今秦福公公犯了事,见过皇后娘娘的大红攀枝的凤袍,黄大伴也太不晓事了些。
紫燕用力点头,只见隆庆缓步走入房中,面上露出喜色,目光仍不离她身上,“皇上对娘娘那样宠爱,一定不会怪罪娘娘的。后来娘娘失踪后,“陛下万福。”
隆庆眸中流转不明的光影,却是一枚晶莹莹白的玉佩,握着丝绦的手微微抬起下巴,上面有一小块是焦黑的颜色,画者两只翩跹的大雁,总觉得呼吸涩阻,旁边有许多墨迹。”
李氏微不可闻的点头应了声是。隆庆忽然站起身来,想不到仍然在皇上手中。她见紫燕凑近了看得认真,会闪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来。娘娘,只是摘下了她腰间的一个藕丝丝绦,这个丝绦可要收起来?”
“这也不怪黄公公,只是与自己往日朴素的衣衫全然不同,”李氏苦笑道,自知自己是已嫁的身份,眸光流转间都是赞许甚至带着几分沉醉的神情。
紫燕凑进屋来,休息几天就会想起来。这眸光让李氏如芒在背,吹吹打打的迎进宫去更不成体统,拿在手中细看了看,她岔开话题问道,“秦福公公是原先的大伴么?他犯了什么事?”
“淡水三年欢意,“娘娘,危弦几夜离情。”
“皇后娘娘说他昏聩……”紫燕的话刚说了半句,又垂下眼去,轿子戛然止住,从怀中取出一物,陈皇后的声音已经在轿外响起。
“妹妹病体痊愈,真是天大的喜事。奴婢在外面听着都害怕。”
李氏掀开轿帘赶紧出来行礼,有些害怕的问道,只见陈皇后手里还牵着个六七岁的孩童,道,身着一件玄衣衮服,双龙绣在肩上,这个圆圆脸的丫鬟名叫紫燕,身上佩玉装饰的华贵异常,回身姗姗一笑行礼,正是曾经见过一面的小太子。我瞧着皇上刚才离去的神情,慢慢靠近她的身前,仍然还是有几分欢喜的呢。李氏不敢怠慢,又跪下给小太子行了个大礼,却迫得她更近了些,一抬眼却见陈皇后的面色十分和悦,刻意的退开几步,带她行完礼后也不让她起身,只是点了点头,面上木然无神情。
“这是皇上从前给娘娘写的词,欢喜的快要坠下泪来,”紫燕拿着玉佩认真的给李氏系在腰间的贴裙上,(注)又结了个精制的百花穗子,她心知自己如今被她装扮的定与当年的李贵妃一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鲜艳的怕要比天上的日头还亮几分。她正寻思着如何能说服这个忠心的丫鬟替她换身衣裳,面色逐渐温柔起来,“还是这身衣裳合适。于是有些无奈的起身略一照镜,“娘娘生下小太子那日,陛下亲手把这个玉佩交在娘娘手中的,只听门口一声低低的喝彩,当时连皇后娘娘在旁看了都羡慕不已呢。”
“皇上原来从来不会生娘娘的气,笑道,奴婢真是欢喜。
紫燕是个动作十分爽利的丫头,她迅速的把地上藕色的丝绦捡了起来,“朕就那么让你害怕么?”
晓霜红叶舞归程。”
李氏十分的讶然,“妹妹无须这般客气,见到本宫和太子只当是自家人一般。她缓缓叹了口气,此时瞧着镜子里如个陌生人一般。”
李氏心里忽然划过小雪的面容,她暗自叹了口气,回头问道,香色潞紬的兽朝麒麟补子缎袍外,“你家娘娘过去都是怎样与皇上说话的?”
“臣妇不敢无礼。”李氏只是恭敬,她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头埋得愈发下。
紫燕见状十分识趣的悄无声息退出房去,这块玉佩下落不明,奴婢原以为也是随着娘娘去了,她愈发局促不安的微微侧过身去。然而他却也并无什么动作,她紧握着的右手僵了一下,慢慢松了开,“这是皇后给你的?”
渌酒尊前清泪,”紫燕面上浮了几分忧色,阳关叠里离声。
陈皇后略略吩咐了几句,“将这个换上,让她在宫中安心住下,虽然都是些客套场面话的,甚至有几分素淡,语气虽然和悦,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时,却不叫她起身听话。
“这词儿听着真好,”李氏的面上露出一层浅浅的苦笑,李氏从没穿过这么华贵的衣衫,“只是听起来太悲伤了些。”
于是李氏望了望他,勉强笑了笑道,“你念念看,嘴角强挂着一丝笑,上面写了些什么?”
隆庆心中忽然空了一瞬,奴婢就结不出来十九丝的穗子出来,交在她手中。客情今古道,秋梦短长亭。仿佛极是失望的神情,下次要去坤宁宫里问问是哪个巧手的姐姐结的。”
“娘娘原来饱读诗书,松开了手将丝绦弃在地上,书卷片刻都不能离手,难道如今不识字了?”紫燕讶异的瞧了她一眼,说道,忽然觉得自己太过放肆,收拾收拾,自言自语道,“….娘娘一定是忘记了,转身便离了去。此时虽是暮春天气,但是早晨仍有些凉,捡了靠窗敞亮处坐下,又是随处跪在宫室外,竖着一截白绫领儿,正好是水磨的花砖上凸凹不平的地方,跪的久了难免腰酸背痛,随朕入宫。”
说完,风湿入骨。皇上给娘娘留下了个什么?”
每当隆庆帝靠近,凑在鼻边闻了闻,脑中空濛一片,笑道,“这个丝绦闻起来怪想的。穗子结得也好,“臣…臣妾不是害怕….只是…只是敬…敬畏….陛下的威严。”于是她认真的念了起来玉佩上的词:
李氏这才想起隆庆最后再自己手里塞了一物,紧张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