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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入夜的皇宫,守备更是戒备森严。虽处处灯火弥漫,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它的静寂和适闲。

宫门外,乔艾雪噤声背手打了几个手势,身后就立刻飞出七个人影,往皇宫的各个方向散去了。

她笑笑也隐身黑暗,往她的目的地,也就是皇帝的寝宫泰和殿去了。

早日亏得有紫澜领着,对皇宫才有了这般的熟识,要不让这皇宫虽没有北京故宫的大,但是不认识路也是会迷路的。

推门,轻声闪入,不意外看到了那个安睡在龙床上的紫泓,她立在床前静静的看着,睡着的他,少了白日里的冷绝和霸道,多了一份安详和宁和。心中不禁有些悲切!最苦不过人间帝王了,肩负着天下百姓的命运,早起晚睡的操劳,也不一定能讨个好。还得时刻担忧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放冷箭,让他一命呜呼!

她叹气,忽然觉得他也许并不可恶!鬼使神差帮他拉拉滑落到腰间的被子,转身开始了她今天来的目的。

宫门外打更的更夫已经敲了三下了,她已经在这里耗了太多的时间了,但是她寻找的玉流苏还是没有任何踪迹。急躁间不经意的碰到了墙上的画,很意外的墙分开了,显出一条黑暗的通道来。

她只迟疑了一秒,随即跨步进去。使了法力,让整条道都明亮了起来。

她缓步走着,仔细观擦着,发现小道的结构虽复杂,但是尽头却并不远,片刻的功夫,在她的眼前便显出一个宽敞的密室来。里面林林总总,密密麻麻的放了很多的奇珍异宝。

她无趣的笑,还以为会有什么意外的惊喜呢,原来皇帝也是凡人,密室里放的也就不外乎就是财宝,庸俗!

刚想转身往回走,散漫的视线突然接触到一个火红色的绒盒,这样的盒子到处都是,本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那从半开的盒口露出来的半截玉,让她惊喜地瞪大了眼。

急急的走过去,打开,惊喜扩大,除了斜挂在盒口的那块,里面还安安稳稳的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她激动地拿了出来,端在手里仔细擦看,确定无论是从用材上,还是从花纹图案上,都能确定这是一对了。

刚想从怀来掏出珏来验证,背后突然传来的响动,让她警觉的立刻转头,惊岔的看着那个站在入口冷笑的男人——紫泓。

“我该不该夸奖一下姑娘的好兴致,半夜散布到我这密室?”他斜拉起嘴角似笑非笑,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杀意,以及恨意。

“如果知道今夜你兴致也如此高昂,也许我会邀请你也说不定!”她定了定神,对他的不善,视若无睹,淡淡的看他,小心的将玉流苏藏匿在袖口中,脑子转得飞快,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脱困最简单也最快。

“在想怎么逃跑吗?”他侧了侧,大方的让出身后的通道来,冰冷的视线直直的射来,挑衅的意味十足。

“呵呵,皇帝的心真是宽大阿,我是否应该感激?”她笑,身体站在原地不动,对他的举动揣不明其中的含义。

“感激就不必了,只要你确定你袖中拿到的是真品!”紫泓缓步穿梭在各架子之间,闲闲的端详起密室内的奇珍异宝来。

“你什么意思?”她冷了声,冰了脸,心里隐隐有一种要跳出的诡异的猜测。

“或者,我应该反过来尊称你一声王?”他停了脚,透过架子之间的缝隙看她。

“你……”她不敢置信的看他,脑子有一瞬间的死机,意外来的太快太过突然,她来不及消化这猛然窜进她脑子的想法。

“啊,对了,忘了还有一个人想要见你。”他似乎很欣赏她这样的惊悚,坏坏的笑着,仿佛那个进来的人能够重重的打击她。

她立在门口,身后传来沉缓的脚步声,即使不回头,仅仅是那靠近的气味,以及落在她身上的灼人的视线,她心里也有了答案。所以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疯狂的男人。

“怎么了?尊贵的妖精王,不回头看看吗?他很伤心呢,为了你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饭睡觉了,不心疼吗?”紫泓的笑脸崩溃,说的最后,几乎是用吼的了。

“你恨我!”她淡淡的肯定,眼睛依旧是一刻也没有离开他,因为没离开,所以看到了他心里绞着矛盾痛苦和愧疚的恨,还有他的自私!

“恨你?”他愣了,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什么?”她蹙眉,头隐隐作痛,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法力回归时的胸闷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带着钻心的窒息感。

“恨也需要理由?”他反问,那嘲讽的意味似乎在说她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也许需要吧!”她耸肩,答的有些不确定。

她没恨过人,但是见过别人的恨,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还是有些理由的。

“该死的你,该死的你,为什么这么冷静?为什么?”突然间,他像疯了一样,大肆破坏密室里的一切。

她略为心疼得看着地上破碎的宝贝们,叹气,它们又何其无辜?却平白的受了他的怨气。

“泓,你冷静下来!王在这,她在这,你不需要这么害怕!”紫澜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困住,安抚着他暴躁的情绪。

“她在这?我不需要害怕?可以解决?”他安静了,迟疑的问。

“对,不需要害怕,一切都可以解决的!”紫澜点头,极力安抚。

惊诧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脸上,看着此时坐在地上,可怜的像个孩子般的他。如果第一次她是听错的话,那么连续两次听错的可能性,对她来说几率是零。只是他又在害怕什么?又为什么害怕?

“可以说说怎么回事吗?”

“抱歉,泓他只是情绪有些失控!”紫澜淡笑着,那表情陌生的似乎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凡的事。

而此时紫泓似乎恢复了冷静,依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冷着脸安静的站着,眼神却飘散着,却不再直视她,偶尔两人视线相撞,又会急急躲开,变扭的像个孩子。

疑问已经由一个小雪团滚成了一个大雪球,压得她几乎喘不起来。

“想必王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身份。”紫澜说这话时,脸上,眼底都是冷漠,好像他们不认识一样。

心有些小小的酸,当仍是点头了。

“可以把珏给我看一下吗?”他伸了手,脸上的表情不变,但是莫名的她就是知道在伤心。

说不上为什么,他提出要求,她几乎没有迟疑一秒,很直爽的拿出了怀里揣着的珏,轻轻的交到了他的手上。手指与手指碰触地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了他闪烁的眼神,感受到了他轻微的颤动,与后退的脚。心情突然愉悦了起来,喜欢他无措的举动。

“我跟泓,从有这一块珏开始,和旭一起从来都没有分开过,直到万年前。吸收了历代的女皇的精灵的我们,离开了妖精界,在这人间,几经辗转,经历了千年的时光才有了今日的这幅躯壳。”

“那么为什么分开?为什么害怕?”她逼问着,想知道所有的,不想被这样的疑问一直压着。

“因为自私!”

看着紫澜异常冰冷的面容,她突然想起了万年前的那次长老之争,自私,他是在说这件事吧。就如同旭成了她的额见物,珏被金木两族带走,成就了他们的悲哀。

害怕也是因为自私吗?她不接受这样模玲两可,含糊不清的答案。

“那么你们又在害怕什么?”

“因为我不想被打回原形,不想回到那一段纷争的日子。”一直沉默的紫泓,却在这个时候幽幽的开了口,眉宇间是怨恨的神情。

“所以你们想毁了妖精界?”

这样一切都得谜底都揭开了,所谓的神秘人就是他们,为了不被打回原型,为了这样无惧无忧的活着,为了不再重复万年前离别的悲伤,所以让金木两族来袭击吗?她很想这样问,最终也只是化作了那样简单的一句话。

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解释了。因为是圣物,所以金木两族听从他们的要求,不懂的拒绝。因为他们如今的形态,形成正果,幻化人性了,所以苒君不愿解释,让她自己来看来知道吗?

了解过后是什么,没有恨,没有厌烦,有的只是对他们的怜悯。

“不是我们,是我。澜跟我不同,他想回去,一直都想。”他喃喃的解释,声音很低很低。

“你们希望我怎么做?又该怎么做?容我先提醒我是妖精女王,我还要提醒你们,因为你们的自私,有多少生命为此付出。”

理解又如何?心痛又如何?她不恨又如何?她原谅又如何?那些既定的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写。

“雪,如果可以,请让泓保持现状吧。”

乔艾雪沉默的看着紫澜,这一声雪听着是那么的可笑,这样的请求她该如何抉择?她也需要有人来给她答案。

“雪!随心吧。”

玄斐缓缓的从通道的黑暗出走了出来,搂着她的肩,平静的面容,默默给她力量。沉默了很久,也看了很久,本来也想这样一直看下去,但是他看出了她的矛盾,所以他出来了,给她喘息的空间,有些答案是不需要着急的。

她怔怔的看他,回头,果然看到了身后站着的六人。

“王!”

耳边听着他们的轻唤,心依旧是那么混乱,她知道维持现状对大家都是个完美的结局,可是那些在她的眼底失去的生命,让她如何抹去?

“我累了!”她疲惫的闭眼,说不出是心累还是身体累,只是感觉好累。伸手环住玄斐的脖子,放任自己的坠落。

“那么你睡吧!”玄斐将她抱起,拥在怀里,缓缓往通道处走,低头轻声呢喃。

六人沉默的看了一眼密室内的狼藉,转身走了。

紫泓盯着紫澜手里的珏发呆,紫澜则是盯着远去的人发呆,心却是同样的悲伤。

“澜,回去会幸福吗?”紫泓静静的问,在人间久了,也感染了这里的习气,想要幸福了。

“也许会!”紫澜笑着回答,扶了他缓步出了密室。

“是吗?”

“应该是的。”

“害怕吗?要是失去这伴随了几千年的身体?”

“害怕!”

“那……”

“总是要面对的。”

“……”

紫琼国,开国以来,第一次皇帝没有上早朝。连日的国师缺席,已经让大臣们惶恐不安了,今日连皇帝都不上早朝乐,朝堂上像是炸了锅一样的议论纷纷,人人都不安的揣测着,但也只是揣测,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不,即使什么都知道的他们,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无用的担心和揣测罢了。

传旨的太监匆匆的来,高喊:“皇上有旨,今日不早朝,各位大人请回。”又匆匆的走了。

行色如此焦急,让大臣们的诸多疑问均胎死腹中,只能领旨不安的退去。

历来就很安静的泰和殿,今日更是静的吓人,宫女太监更是一个不留,猜不透圣意的他们只敢聚集在拱门外,安静的等待。

房内,宽大的龙床上,乔艾雪半躺着坐着,说是累了,却半点也没有睡意。事情总是要解决,这么搁着反而难受。

但是现在她还不想说,她在等一个人,等可以让她定决心的人。不管哪个该死的女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会来。所以她等。

“开会吗?聚集这么多人?”

打开的窗户,跳进来一个人。

乔艾雪皱眉,轻吼:“死女人,有门不走,跳什么窗户,神仙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呵呵,因为我感受到你的召唤,着急啊,所以不走门了!”苒君笑笑得跳上床,自动在她的旁边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也学她半躺得坐着。

“死女人!”乔艾雪泱泱不快的挪了挪身子,嫌恶的咒骂。

苒君也不计较,仍旧笑的开心,指了指窗边坐着的紫澜和紫泓问道:

“认识了?知道了?”

“你在跟我耍白痴吗?”乔艾雪拧了眉,愤恨的看她,这个难题是她丢给她的,现在她下不了决心,她居然还来给她耍白痴?

“呵呵,好了,言归正传,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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