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渐露出一丝光亮,早晨的天空非常晴朗,层层叠叠的云朵和湛蓝的天空在显示着今天又将是一个好天气。可是屋内的情景却很跟外面正好相反。安静的大厅里,中间那张大椅子上斜坐着一个人,憔悴的面容在白衣的衬托下更加苍白,深锁的眉头下面那布满血丝的双眸显示出他彻夜不眠。
也是一脸疲惫的小李子坐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小凳子上,静静地看着他,细小的双眸充满着担忧和无奈,然后转眼扫了一下左边的刚刚入睡的六王爷和许侍卫,心里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若舞姑娘自从昨天下午回房间后,便一直关在房内,再也没出来,连晚膳都是那个什么云茜姑娘做好端进房给她们吃的。而皇上自从昨天到现在一颗米粒也没下过肚,云茜姑娘昨天晚上做了一些饭菜给他,但他都拒绝不吃,一直坐在那大椅上思索着。六王爷和许侍卫不放心他,也只是匆匆吃了一点,便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着他,直到半个时辰前在皇上的命令下才慢慢睡去。
云茜习惯性地醒来,然后简单梳洗一番,便走出房门准备做早点,然后出去开铺。当她踏进大厅时,看到那几个人还在,心里不禁一阵诧异。记得昨天晚上她关好店铺回来后,便发现好几天没见过的元勋坐在屋里,还有那个每次见到都令她心跳的濯公子也在,最令她吃惊的是屋里竟然还有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长相无比俊美的公子和他的小随从,惟独不见若舞姐姐和小拓。她脸红地朝濯鼎笑了笑,然后跟元勋打了个招呼,便充满疑惑地问“请问这位公子是……”
可是一直陷入沉思的濯硕根本没反应,就在小李子想出声时,濯鼎赶紧说“云茜姑娘,这位是我的兄长。”
“哦……”云茜笑了一下,便问“您们都用晚膳了吗?若舞姐姐回来了没?”
“她回来了,现在房里。我们还没用膳,不如麻烦云茜姑娘去弄点吃的给我们,我兄长可能饿了。”见到一直很少跟自己说话的人突然这样说,云茜心里异常高兴,虽然觉得今天晚上的情况有点古怪,但也没去理会,欢喜地跑进厨房。
不知为何,若舞姐姐昨天晚上不肯出来用膳,她只好把一部分端到房里让她和小拓吃,而另外一大部分端来厅里给他们吃。可是大家都在看着濯公子的兄长,都不敢吃,直到他开声叫他们吃后,他们才匆忙吃了一些。真是奇怪,濯公子的兄长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个个都好像很畏惧他,尊敬他,还有他怎么突然来到这里?虽然一肚子疑问,但想到女孩子家不应该过问男人的事,于是在元勋叫她撤掉膳食后她便收拾清洗好膳具,看看若舞姐姐那依然紧闭的房门,纳闷地回到自己房间,慢慢睡去。
今天一早醒来,看到他们几个依然还在,不禁走上前轻声说“几位公子还在?要不要奴婢去为几位做点早膳的?”
小李子走近濯硕,轻声说“皇上,您昨天到现在都没用过膳,不如吃点东西再回宫吧?”
濯硕转脸看看他,摇了摇头说“朕不饿。对了,小李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现在刚到卯时。皇上,今天是先帝的追思会,皇上是否应该起程回宫了?”
“恩!”说完便起身,朝那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下,才向屋外走去。而在小李子的推碰下,刚入睡不久的濯鼎和元勋也立刻起身,跟在那白色身影后面。
一直站在大厅角落的云茜惊吓地看着离去的他们,俏丽的脸上难以置信,原来那位公子是皇上,怪不得总觉得他身上有股不同常人的霸气和尊贵,那么濯公子不就是王爷?哎,好不容易碰上心仪的人,却是一位高不可攀的王爷,不禁暗自伤心起来。
“消愁酒栈”里,桌子整整齐齐地排着,只有角落那张一片混乱,桌子上趴睡着一男一女,搁在桌子上的那只黝黑宽厚的手中那拿着一个酒瓶,而那女的脸深深埋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着。轻轻摆动了一下身体,濯墨慢慢睁开迷茫的眼睛,看了一下安静的周围,然后转眼看看面前正在酣酣大睡的人,心里涌上一股异样感觉。想不到她还真的陪他一直到现在。看看外面渐渐转亮的天空,他立刻起身,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再次看了一眼那沉睡的人,便起身快速离去。
凤鸣宫里,明慧太后急促地来回渡着步,白皙睿智的脸上满是焦虑。突然门外走进一个小太监,她赶紧走上前,说“怎么样,找到皇上没有?”
“启禀太后娘娘,还是没有见到皇上。”
噢!焦虑的脸更加慌张起来,到底皇上哪里去了?听说昨天早朝后就出宫去了,之后便再也没回来过,再加上他这几天的异常,怎能让她不担忧,不惊恐呢。
突然门外又走进一个人,太后见状,立刻问“许公公,如何?皇上回来了吗?”
许公公恭敬地说“回太后,皇上刚刚回来,正在乾清宫梳洗,而六王爷和许侍卫,小李子等人也跟着皇上回来的。还有,令奴才惊讶的是逍遥王也是刚刚才回宫的。”
“哦?有这等事,他们都出去干吗了呢?”明慧太后满脸疑惑,然后说“罢了,祭祖时辰将至,先陪哀家过去虔心殿吧。”说完就朝外面走去。许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便也跟在她身后。
宽敞干净的虔心殿内,一片寂静,整个殿宇缭绕着袅袅香烟,殿外不停传来一阵阵钟声。身着墨蓝色龙服,头戴黑色龙冠的濯硕伫立在神牌殿前,手持小李子刚递过来的大黄香,严肃而庄重地看着殿上的大扁牌,扁牌上用正规的书法端正写着“濯均帝永乐”几个大字。
濯硕后面一排分别站着恭亲王濯廉,逍遥王濯墨和六王爷濯鼎。接后第三排中间是一身黑色朝服的明慧太后,她左右分别站着各宫公主和后宫嫔妃。第四排是皇亲国戚,最后才是满朝文武百官。
濯硕定定地注视着那扁牌,心里在默念着“希望父皇在天之灵安息,永归乐土。希望父皇保佑我盛濯皇朝越来越强大,繁荣和稳定。”他顿了一下,继续默念着“父皇,皇儿已经找到她了,但皇儿曾经因为一时糊涂而误会和伤害了她,现在她对皇儿只有深深的厌恶和憎恨,希望父皇在天之灵保佑皇儿能早日解除舞儿的戒备和心结,早日讨回她的欢心。”
而殿内其他人也都在虔诚默祷着,至于他们在念着什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差不多到正午,所有追思仪式终于完成,濯硕退出虔心殿后,立刻奔回乾清宫,换上便服,跟小李子交代了几下,便匆忙往宫外奔去。元勋作为他的贴身侍卫,当然也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濯墨看着那急促离去的人影,心里一阵惆怅和悲痛,然后回到盛墨殿,叫人收拾一下东西,只留下一个字条写着“皇上,臣有事先回营州!”,交代宫人拿给濯硕,便骑上骏马,头也不回的奔出宫门。
由于昨天晚上很晚才睡着,所以今天又是睡到中午才起来,而很奇怪地,小拓也突然睁开他的大眼睛,笑着对我说了一声“妈咪,我们又起晚了!”我也冲他一笑,然后拉起他一起下床,走出大厅。大厅一片宁静,椅子和桌子都整齐地摆着。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大厅,我心里不禁一阵郁闷,什么嘛,又说很想我,还不是又走了,混蛋!小拓也稚嫩地说着“咦,妈咪,爹哋和叔叔们都已经走了哦。”
我也气愤地应着“恩!没耐性的混蛋!”然后转身对他说“小拓,来,洗个脸,等下妈咪带你去酒楼吃饭,然后带你去逛街。”生气的女人都一个样,总想着吃东西和买东西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爽。一切准备好后,我又牵着小拓走出家门,朝市集方向走去。
濯硕一踏进屋里,看到空寂的大厅,直奔向我的房间,看到房门已开,心里不禁一阵窃喜,可当他看到房内空无一人的大床时,俊颜又黯淡了下来。他仔细端详着房间,一切摆设既简单又典雅,收拾得很整齐,很干净,他不禁走到床前坐下,伸手抚摸着那粉红色的床单和被褥,然后抓起来放到直挺的鼻子下方,闭眼深深地吸着那浓浓的女性幽香夹合着一股小孩子的奶香味。
突然,他看到枕头有个突起的地方,拉开那里,看到那熟悉的小泥人,耳边不禁又响起那娇脆动听的嗓音“这对泥公仔代表我们两个人,现在我送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如果让我发现搞不见或者搞坏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硕,你要紧紧牵着我的手,一直陪我走下去,直到很老很老。”
是啊,是他该死,竟然不相信她,还那样伤害她。他紧紧捏着那小泥人,悔恨莫及。突然他又想到既然舞儿像他那样把这个象征着他和她的小泥人随时放在床头,那么是否也代表她和他一样时刻在想念着他呢?顿时心情又明朗起来。
元勋在厅里候着,见皇上进去房间这么久还不出来,不禁大步走进来,看到皇上正坐在床上,手里不知道抓着什么,沉迷地笑着。不禁走近他,轻轻叫了一声“皇上!”
濯硕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是一脸纳闷的元勋,不禁整理一下刚才的神情,轻咳一下,说“许侍卫,舞儿平时都去哪里?”
“呃,以前她不是在花店就是在冰人馆,不过现在花店和冰人馆生意都好了起来,所以她全部交给云茜打理,然后带着小拓整天到处跑,说什么来到古代不好好到处逛一下,以后回去了后悔都没用了。”
看着眼前这张轻松愉快的脸,濯硕不禁涌上一股妒忌,呐呐地说“你跟舞儿她们很熟吗?”
元勋看着那有点深沉的脸,决定实话实说“恩,臣第一次遇见她是在酒楼里被她撞到,当时她那嚣张和古怪的样子就让臣留下深刻印象,第二次见到她是在三年前,她突然失魂落魄地出现在街上,臣不禁对她感到心疼。后来她的聪明和智慧更加是深深吸引着臣,一个女人家竟然能把花店和冰人馆打理得这么好。可是她一直只把臣当做朋友,不肯接受臣。接下来的臣也曾经跟皇上您说过了。”
想到他竟然可以和舞儿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虽然舞儿不爱他,但一想到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在窥视着自己的女人,心里就直妒忌,不禁阴沉地说“那许侍卫现在知道舞儿是朕的人,以后知道怎么做了?”
元勋看他一脸醋意,不禁惊慌地说“臣知道,臣以后再也不会对若舞存有非分之想,臣会一直把她当作朋友…呃…当作主子来看待的。”说完心里直冒汗。
“恩!”濯硕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你说舞儿开了什么花店和冰人馆?在哪里?带朕去看看吧。”
“回皇上,就在大门口的左边,请皇上随臣过去。”说完便恭敬地向濯硕鞠了一躬。而后者则立刻起身,大步朝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