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想着,看了眼面前的计月,眼中闪过一抹嘲讽,面上却是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要出去熟悉一下这周遭的环境。想来你们姐下来也是要在这里生活的,我恐怕有许多地方需要你们帮着照料,定然也要熟悉这里的环境的。不如就跟我一起出去走走,也熟悉一下,如何?”
听到沈月这样讲,那计月的眼中思虑了一番,这才回答:“小姐说的是。奴婢们这就陪小姐出去走走。”
“不过,我有句话倒是要跟你们先说在前头。”
“小姐请说。”
“计月你应该是知晓的,我自来就很少出自己院落的门,身边也就只有柳儿这么一个丫鬟照顾,不曾有过这么多人照顾的经验,多少很多不习惯不自在。所以,我希望你们如果日后跟着我,就和我保持三米的距离,这样会让我自在一点。做得到吗?”
计月听着这话,心里面小小盘算了一下,临出发前兰姨娘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这个沈月已然不是过去众人所熟知的沈月,其实聪明得很,要多留心别着了道,眼下她提出这样的条件是想要脱离她们的监视吗?可若是这样,也不会让她们跟着。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没关系,不管她怎么想,都绝对不可能逃出这个水云庵的。
计月点头:“是。”
沈月满意地点了点头:“嗯。那我们就走吧。”
“小姐,小姐,你是有什么主意吗?”回头看了眼大概三米外的六名丫鬟,柳儿疑惑地问着沈月。
“什么主意?”
“摆脱她们啊!”
“哦?我可没有。”沈月笑了。
“那你为什么要让她们离我们三米之外啊?不是怕她们听见我们谈话吗?”
“嗯……”沈月表现出思索的表情,沉吟了良久,才说:“没有。只是不喜欢被人簇拥的感觉,保持点距离,心情会好一点。”
“小姐……”柳儿有些无奈地看了眼沈月,虽然从小就跟在小姐的身边,但很多时候,柳儿真的很搞不懂自家小姐,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嗯?怎么了?”沈月回过头来,茫然地看了柳儿一眼:“有话就说。”
“小姐,”咽了口口水:“三个月后,你和林大少爷就要举行婚礼了,你难道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什么想法?”沈月停在一朵花面前,俯身凑近闻了闻花香:“花香清淡。”
看着沈月一副悠哉游哉浑然不将婚事难题放在心上的样子,柳儿真是心中急得上火,自从上次听说了那女子为了林延枫跳河自杀的事情后,她对让林延枫成为自家姑爷的事情真是一点支持的念头都没有了。这样一个无情的男人,如果小姐嫁了过去,保不准得受多少委屈呢。也因此,柳儿更加地着急起来,决定想尽办法也要帮小姐摆脱这门婚事。
可谁想到,小姐却一点都不想这事,看起来总那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这可真让人呕火。
似乎看穿了柳儿的那些小心思,沈月站起身,转头看了眼柳儿,眼神平静如无波之水,让人看了心安:“柳儿,这件事情你不要担心,我自有打算。到时候,只怕你要受累一番。”
“什么?”柳儿有些不解,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一个小尼姑从不远处走来。
“沈大小姐,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是要送到你房里还是和我们在大堂里吃?”
“麻烦小师傅送到我房间吧。”沈月冲那小尼姑温和一笑。
那小尼姑年纪不过七八岁,长得颇为粉嫩,一双眼睛乌黑清澈,看起来很有灵气。见到沈月的笑容不禁愣了很久,而后咧开嘴笑了:“好的!”
“小姐,这小尼姑似乎很喜欢你啊。”柳儿笑了:“她长得蛮可爱的,如果不是年少出家,以后长大了应该很漂亮呢。”
“呵呵。”沈月却只是笑笑,没有多说话。
“听说那个沈月已经被送到水云庵里去了?”林知成这日闲来无事,就到林延枫的书房里坐了坐,正喝着茶,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林延枫喝茶的动作一顿,然后笑了:“嗯。听娘亲说是的。”
“呵。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女子。居然这样偏执没有礼数,身为一个女人,就该懂得三从四德的道理,如今可倒好,还没出嫁,就违逆父母的意思,甚至绞发相逼非要入庵堂带发修行。说什么守孝,她要真有孝心就该听从父亲的意思乖乖地嫁人,这样才是对她过世娘亲真正的孝顺!”
林知成将茶碗往桌上一放,力道有些重,茶碗与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口气里也有些冷嘲热讽的味道:“那种女子以后娶了肯定不听话,少不得要让你生气的!也不知道你娘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样一个女子却看得跟个宝似的非要你娶进家门,要是我,早毁了这门亲,省得给自己添堵!”
林延枫听着,只是默默地喝着茶,面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依你的性格,就是你娘逼着你,你也不可能就这样乖乖听话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怎么到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林知成望了眼林延枫,很明显虽然在林夫人面前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在私底下心里面是对这门婚事非常反对的,只是林夫人从来就是个不听话的,他也不多做徒劳。
听到这话,林延枫笑了:“看来爹爹对你未来的那个儿媳妇是有很大的不满意啊。”
“哪里能满意的?”林知成也不否认:“听到那些形容,我也能猜到那个叫沈月的事个怎样的性子。说起来,还真有你娘的影子,或者严格来说,比你娘年轻的时候更甚。枫儿,你也看得出来,你娘是个多不听话的女子,和我成亲到现在多少年了,她何时顺从过我的意思,一直都自己主张拿主意,没少让我受气!爹是个过来人,不希望你和我一样过那样受气的日子。”
“爹,你这话说得可有些重了。”林延枫淡淡一笑:“的确,娘的性子独立孤傲,凡事有自己的主张,大多数时候不听你的话的,但是,你能说她的主张都是错的吗?你们过了大半辈子了,也该心里清楚她为你做了多少事,虽然性子要强了些,但毋庸置疑帮了你不少,就这林府如今被料理得这样好不也是她的功劳吗?”
林知成没料到林延枫这样说,有些意外,看了林延枫一眼,却见他目光柔和平静,说出来的话确实有道理,口气软了下来:“你说的虽然没错。但好歹我是个男人,还是一家之主,多少让我有点挂不住脸面。”
“你仔细想想,在外人面前娘何时不曾给过你面子了?”林延枫不由得轻笑出声,觉得自己这个父亲眼下真像个有点受委屈的小孩子。料想他来自己这里之前肯定在母亲那里吃了些堵,是跑自己这儿来解气来了。
“你说得倒轻巧。哼,还不如直接说我不够强,管不住自己娘子吧!”林知成不大高兴地说,本来是想找林延枫解解气,谁曾想竟又添了堵,真是后悔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