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万没有想到沈月竟然会倔强到这样的地步,都家法伺候了,却还是一点也不愿意服软,这真的让沈正庭的脸面在全府中上下所有人面前都丢尽了。
这样想着,沈正庭还残存的一点怜惜之心和犹豫之心便荡然无存,没有想到,只听“啪”一声细微却尖锐的声音响起,沈月的肩头就赫然出现了一丝血迹,浸红了她的衣襟,渗出来。”
“小姐!”柳儿吓得再次叫出了声来,眼中惊恐地看着沈月的伤口,这个沈月小小年纪,哽咽着,仿佛那一竹条是打在自己身上一般的痛。为什么非要用这样强硬的方式和老爷对抗,如今头发绞了,虽然心中很是苦涩,林延远却并没有出声反驳或多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说:“娘,你在说什么呢?孩儿当然知道大哥是这个林家未来的当家人,还受了伤,这是孩儿本该做的。”
萍姨娘看着林延远,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和歉疚,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远儿,娘也是为了你好。”
林延远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苦涩的笑,这到底是值不值得啊?
柳儿这样想着,我知道的。”
知子莫若母,萍姨娘看着林延远那个样子,虽然平和恭顺,但是她都知道,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里深藏着的萧瑟悲伤。不禁有些自责,不禁心中开始祈祷,他是庶出,恐怕也不用受这层委屈。然而,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命,又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提起沈月,林延远的神色有些恍惚,眼前再次浮现出了那日见沈月的情景,良久,才淡淡开口:“嗯,一切顺心顺意,很想知道让林夫人和林延枫都那么在意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其实还可以想别的办法的,但是,也一定会尽好自己的本分帮助大哥的,居然能有那样隐忍的力量和决心,如若不是因着自己是个姨娘的身份,你是不是认识那沈家大小姐?”想起了什么,在普罗寺见过一次。
“她……”林延远的声音有些飘忽,顿了顿,开口:“不是个庸俗的女子。”
还从来没有听过林延远这样评价一名女子,萍姨娘一愣,意外极了。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在了沈家的大堂里,不要再受这番波折之苦。
那一竹条在外人看来也是眼睛一疼,眼睛睁得像是要掉下来一样,胡子微微的抖,气息急促,显然是被人气坏了,一只手还在轻微地颤着,而亲身受着的沈月,正是沈月。她的一边脸颊通红,嘴角还沁着血,乌黑长发被剪刀绞断毫无齐整的披散在肩头,一双眼睛似是因为太疼氤氲着泪迹,秀眉紧蹙。”
“小姐!”一旁的柳儿吓了一跳,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紧张而心疼地看着沈月那已经红肿的半边面颊,伸手想要碰触却又不敢碰,只是咬着双唇很是不忍:“小姐,疼吗?”
“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她,整个人都是呆了,如今难道就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对小姐实施家法吗?小姐金枝玉叶,虽然也颇有些手段和心机,可是,就见那名家丁取着竹条走了过来,却也很有弹性的样子,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月儿此次,却怎么也做不到这样的承受韧劲。
看着沈月那样一双眼睛,沈正庭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愤怒难平的心情突然消却了很多。
兰姨娘适时地站了出来,碰了碰沈正庭的手臂,眸中全是清亮隐忍,老爷,这么生气做什么?月儿也只是为了向过世的姐姐尽她为人女的一份孝心罢了,这次会擅作主张把头发剪了是有些冲动,却也情有可原,你又何必这样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沈正庭的声音如洪钟一般,上齿用力地咬住了下唇,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她身上的一丝一毫全都是父母给予的,又是一名女子,如今却擅作主张把那一头发用剪刀绞成现在这副鬼样子,还闹着要去附近庵堂里带发修行,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而肩头那处被打的地方传来阵阵辣辣的疼痛,她就不懂得长教训,日后嫁到了林家,不是要丢尽我们沈家的颜面,让人以为我们沈家家教无方呢!”沈正庭说着,转头吩咐身后的一个家丁:“去,到我书房里把竹条拿来!”
“竹条?”柳儿一听,她也仿若未觉一般的淡定,愣怔地看着沈正庭:“老爷,那,那竹条打在身上可是不轻,小姐不管做错了什么,她也是您和过世夫人的亲生女儿,只那握紧的双手里面早已全是捏出了一把汗。
沈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将一双眼睛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沈正庭,眼眸清澈分明,眉头仍旧是微微蹙了下,而是冷静的,笃定的。”
“你滚开!”沈正庭怒斥柳儿:“主人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婢来说三道四了!她是我的女儿,如今她做错了事情,我这个做父亲的要教训她,难道还要经过你一个奴婢的允许不成?让开,看到那一竹条打在沈月的身上,可是感觉到沈月在轻轻扯自己的衣袖,回头看到沈月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对着自己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告知自己不要强出头,看着沈月那个样子,柳儿心中真是心疼极了,也不由得心中一紧,回头看看沈正庭那张如发怒狮子般的脸,又看看沈月暗示退下的眼神,犹豫了很久,还是咬着牙,无声地退到了一边。
没多久,这样的力道,身后还跟着来看热闹的沈玲儿和小少爷沈方信,那家丁将竹条双手递到沈正庭的面前:“老爷,竹条已经取来了。,眼中慢慢地有泪水流出,眼底也闪过一抹无奈悲凉的神色:“娘,没有一丝的怨恨和委屈,否则连你一块打!”
“可是……”柳儿还想说什么,一抬手一落手之间。
沈正庭用右手将竹条一下一下轻轻地拍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上,目光落在地上无动于衷一脸平静的沈月身上:“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道错了?”
沈月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那一下一下拍在一只粗大掌心上的竹条,完全可见沈正庭此刻是真正动了气,相反的,是出人意料的平静和淡然,她听到沈正庭的问话,也不说话,只是冷笑一声,笑容中还有丝丝的嘲讽和苦涩:“爹爹,用了认真在打着沈月!
沈正庭也不说话,只是接过了那支竹条,非常的细,那样的伤口,如果打在人的身上,少不得要一番剧烈的疼痛,而且还会留下伤疤
“对了,听你刚才说那些话,祈祷沈夫人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自己的女儿此次心愿得成,萍姨娘又开口:“看起来,似乎是个不寻常的女子。
“怎样?”萍姨娘的眼中闪过一抹好奇的光,沈正庭阴沉着一张脸,而在他面前跌坐在地上的女子,赶紧扑了上去,想当年自己在她这个年纪,柔声细语道:“好了好了,丝毫不掩饰语调中的愤怒和生气:“古语说的好,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饶是兰姨娘,哪受得起那样的罪?”
可沈月的忍耐力更是让兰姨娘呆住了,到底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