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看着王贵,问道:“怎么办?”
王贵想了想,道:“岳大哥还在赶回来的路上,如今看来,我们也只能尽量先拖住他。”说着,将杨再兴、傅庆叫到身边,对他们如此这般地耳语了一番。大家点头,依计行事。
王氏也焦急道:“还没到呢?都说我们是金国奸细,带着人马想要偷偷出城,临死也得找个垫背的,不得拿你开刀啊?”
秦桧道:“你说得对,要想个办法不跟着皇上跑,但是得找个妥当的理由,万一哪天皇上站住脚跟了,我们也好有个后路——难道你想以后都住金国的帐篷啊?”
王氏脱口而出道:“鬼才想!不过要什么妥当理由呢?”
秦桧看着她,问道:“你说皇上最想要什么?”
“皇上最想要金人退兵。”
“对呀,皇上既想退兵,又不相信外边的将领们能打得过金人,怎么办啊?”
王氏听得一头雾水,摇摇头。
秦桧接着道:“那他只有和议了,只要皇上派我去和议,我们就可以不跟着皇上跑来跑去了。”
王氏听了,心里立马释然起来,叫秦桧第二天就去觐见皇上,好派他去和金人和议。
第二天,宋高宗赵构升朝,听到金人正大军南下直逼建康的消息,不禁大怒,道:“当日决黄河,却看到城门那里灯火通明,至少拦他们一年半载,因此还牺牲了那么多百姓的性命,如今才不过数月,建康就告急了,真是一群废物!秦桧,你不是一向都有主见吗?今天怎么不说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不敢答话。
秦桧就等着皇帝点自己的名呢,见赵构气急败坏地叫到自己,不慌不忙地上前道:“启奏陛下,金人对我大宋疆土可谓是志在必得。河岸决堤,黄河两岸受灾严重,民心、军心都很涣散,金人南下的攻势又有增无减,这样一来,建康告急也是情理之中。”
众大臣听他如此说,立马附和道:“秦大人说得对!有理,有理。”
赵构见他们七嘴八舌的,都是缩头乌龟,恼怒道:“有理有什么用?朕要的是有效的办法!”
秦桧拱手道:“皇上不用急躁,依微臣之见,北面有韩将军和杜将军的大军守卫,有重兵在把守。
杜充看着王燮,大地回春,南方湿暖的气候是不利于金人进攻的,再往南攻,他们的攻势就会减缓,不如先来个缓兵之计,向金国提出议和。”
赵构听了,不禁一惊,议和?自己在先前钦书一封,现在再次议和,那金兀术会答应吗?
秦桧似乎已经看透他的心思,道:“议和,自然要派一名有分量的大臣前去,方可达成,这样一来,也可以拖延金人南下的时间,暂保一时平安。”
赵构犹豫道:“这个建议虽然好,但出使金国危险重重啊,哪位大臣愿意担当呢?”
众大臣听闻秦桧建议,议论纷纷,都怕皇帝会钦点自己。
秦桧早已料到如此,不满地道:“怎么回事?王燮,臣愿意担此重任!”
杜充并没想到自己的计谋已经被识破,这夜,等皇上走投无路了,上奏折说是能阻截金人,短时间内应该还能支撑。严冬已经过去,便慷慨激昂道:“只要皇上信得过,金人已经攻至一柱天。”秦桧连忙摆手,叫她别嚷,道:“时机未到。如果将军愿意派兵,只要我们守住一柱天这个天险,金人未必能攻到建康,与其日后困守孤城,不如拒敌于江北之外。”
秦桧大声道:“臣遵旨!”那些大臣听了,无不对秦桧交口称赞。秦桧领旨前去金营议和。
杜充与金兀术暗中勾结,早已筹划好了一切,好让金兵南下,一举拿下建康。他将自己的一切财物转移后,只剩下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岳飞。
岳飞主要负责建康的守卫,如果有岳飞在,那金兀术南下的最大障碍便在,于是杜充让金兀术散播一个假的军情出来,声称金人要攻打一柱天。
这天,杜充派人将岳飞请进留守府,设法使岳飞上套,他道:“近日北面军情来报,去看看。”
王燮来到城门下,则几日之内就能南下到达建康,敌强我弱,到时如想守住建康恐非易事啊。”
岳飞听了,正如杜充所预料,慷慨道:“将军,依我看,这金人南下,势如破竹,不过是因为沿路的守兵军心涣散,逃的逃,躲的躲,少有人顽强抵抗。
早有探子将他们密谋的情况报告给了王贵和杨再兴。”
杜充拍手道:“好,我们两个想到一起去了,一柱天地处天险,易守难攻,如果守在这里便能将金人挡在江北。”
岳飞立马请命,杜充见他中了自己的计谋,见傅庆在守城门口,水路作战恐怕经验尚浅。”
岳飞抱拳道:“岳飞愿立下军令状,只要放一个金人过江,甘当军法处置。”
杜充心里暗笑,嘴上却说道:“言重了,言重了。岳将军壮志可嘉,令人欣慰啊!但征战之事不但关乎个人生死,而且关乎国之存亡,不可全凭意气。我是这么想的,在大宋,若论水战,当属韩将军为魁首,若由他相助,那胜算会大增,你与他私交甚好,我想辛苦你一趟去请韩将军来相助。”
岳飞略感意外,没想到这次杜充竟然如此痛快,不但要抵抗,而且还要积极联合韩世忠将军,却万没想到自己已经中了杜充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从留守府出来,张宪、牛皋、王贵等人老早在等着他了。他将方才的情形说了一遍,问道:“这城门上的守兵是哪里来的?”
傅庆佯装糊涂,却也看不出哪里有问题,于是,岳飞吩咐王贵、傅庆、杨再兴三人留守建康,自己率领牛皋、张宪去扬州会见韩世忠将军。
岳飞率部快马加鞭赶往扬州。等他们赶到扬州的时候,发现韩世忠的军队已经和金兵有多次交手,恶战了几场,连韩世忠本人也添有新伤。
梁红玉看着自己的丈夫,心疼道:“将军身上的伤疤真是越来越多了。”
韩世忠笑道:“男子汉大丈夫,疆场杀敌,身上没有伤疤那才奇怪呢。”
梁红玉眼睛一红,担心道:“这次还好,只是伤到手臂,如果伤到要害,那就……”
韩世忠喝了一口水,安慰她道:“我命大,死不了,算命的说了,我能陪你到九十九。红玉啊,有了你和彦儿,我会小心的。”
此时,一名士兵在帐外禀报,答道:“王将军,还是请岳飞快快进来。
韩世忠豪迈笑地道:“太好了,虽然我们不能跟铁浮屠硬碰硬,但是打水仗是我的强项,我打算在这里屯兵,等金人南下打不下去,想要北撤的时候,我在这儿阻击他们,杀他个回马枪
韩世忠忙起身道:“来来来,岳兄弟,咱们好久不见啦!”说着,亲切地拍了拍岳飞肩膀。
岳飞看到韩世忠的伤,忙关切问道:“韩将军,您受伤了?”
韩世忠不在乎地道:“小伤罢了,何足挂齿。昨天和他们的铁甲军遇上,他们的铁甲真是厉害啊,我韩家军损失惨重。”
岳飞道:“末将近日正在研究破铁浮屠之法,到时候一定与韩将军互通有无。傅庆听到杜充和王燮又要打算逃跑之后。”
岳飞慷慨道:“好,到时候如果需要岳飞接应的话,尽管说。另外,接到军情,岳飞此次前来是向韩将军借调兵马,这是杜帅的书函。”
韩世忠接过岳飞递上的信,打开看了片刻。放下信件后,他皱着眉头沉吟着,却不说话。
岳飞怕他像上次借粮一样不会答应,于是焦急道:“韩将军,中原之地尺寸不可弃啊,况且建康是江南的门户,这门户没了,整个江南可就没了。”
韩世忠这才将自己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道:“建康告急,以杜充的为人,不但不逃走,还邀我共同抗金,这个时候又让你借调兵马,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
牛皋因为上次借粮不成,还在生韩世忠的气,便嚷道:“什么调虎离山?”
韩世忠看着岳飞他们,叹了口气,道:“兄弟啊,你还看不出杜充的为人吗?金人想攻打建康,这两日会有金人来攻打,这个时候让你到我这儿借调兵马,分明就是调虎离山之计,想让金人趁机入城啊。”
牛皋这才恍然大悟,眼睛一瞪,道:“他娃儿的,又中了杜老二的算计了!”
岳飞听了韩世忠的话,这才明白为什么杜充这次表现得如此反常,他赶紧向韩世忠告辞,带领张宪、牛皋快马加鞭往建康赶,同时飞鸽传书给王贵,要他们作好一切应变准备。
杜充把岳飞调走之后,便放下心来,连夜和王燮两人在灯下密谋。
只听王燮谄媚道:“人人都道岳飞用兵以多变著称,其实论谋略还是不能与杜帅您抗衡啊。”
杜充冷哼一声,得意道:“这小子,冥顽不灵,到时候金人攻进来,他如果顽抗,岂不是要害死无辜的百姓?我这可是善举啊。”
王燮道:“是,杜帅是以百姓的安危为首要。”
他们相视一笑,岳将军派我等前来加强守卫。”,骂道:“就知道这个杜老二不会改了脾性!”
如果从一柱天渡江,还故意激道:“你擅长的是陆路进攻,大家都感到诧异,岳飞前来求见。他依照自己既定计划,秦桧自从向赵构提出议和之事,心里也好不焦躁。这天他和王氏躺在床上却半宿无法合眼。王氏见他忧虑,便道:“官人,咱们在五国城本来过得很好了,现在回来又得跟着皇上逃来逃去,何苦呢?不如等四皇子大军一到,咱们就出去迎接吧。韩世忠虽然诧异,韩将军,最大的障碍就是岳家军,好不得意。”
赵构一听,喜出望外,心中更是感动,道:“秦爱卿,在紧要关头,总是你挺身而出,那这次议和便有劳爱卿前去了。”
岳飞、牛皋、张宪见到韩世忠,拱手齐声道:“见过韩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