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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她听到了意料之中的怒喝,深吸一口气,缓缓脱离他的怀抱,唇角轻勾,露出惨淡决然的笑,凄凉如月,散发着无尽的落寞。

抬眼,迎上那失望错愕,怒火升腾的茶眸,她双膝缓缓跪下,垂首道。

“奴婢该死,望大王恕罪。之所以李代桃僵,实乃事出有因,不得已而为之。奴婢……不是七公主!”恍似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遍穿每一寸肌肤。

曾经以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没想到,如今假的成真的,真的却在亲口说自己是假的。心口微微刺痛,五味杂陈。

“真的七公主在哪?夏儿她在哪!”嬴政失态的咆哮,恍如一头恼怒的狮子,危险可怕,刚才的如水温柔似只是一场极致的假象。

凛冽的杀气如一柄锋利的匕首,似要一刀捅进她的心脏。

“七公主病体违和,恐惊吓龙颜,所以才命奴婢,以面纱遮脸,不忍拂了大王的好意。”玩玩言辞恳切,语调轻柔,嬴政怒气腾腾的脸,微微有些放缓。刚刚那股凛冽的杀气,差点让她以为自己非死不可!

“原来如此,可你为何不早说?”

“奴婢……”双眸隐隐垂泪,仿若柳絮飘飞,无可奈何,此番柔弱的模样,叫人怜意顿生。

如果是以前,他必会觉得这只是女人在博取自己的同情,是极其可笑,不屑一顾的。

可她的悲伤,好像袅袅的序曲,哀鸣婉转,看不出半分伪装做作的痕迹。

所有的怒气顷刻瓦解,嬴政不悦挑眉,为自己情绪忽然的变化而奇怪,茶眸半眯,凝望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女子。除去她的容颜,她身上的每一处,机智聪慧,伶牙俐齿,举止神态,哪怕一个简单的眼神,都与自己所熟悉的夏儿无异。

如果不是这张脸,刚刚他差点就要吻下去了,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吻住她。

三年,遍寻了她三年,自从三年前,她莫名的从战场上消失,他像疯子般,灭掉了燕国若虎狼般的军队,身下的尸体堆积如山。

沉重的铠甲浸满了无数的鲜血,他却止不住疯狂的杀意,一刀,一刀,一颗颗年轻的头颅在他的铁蹄下翻滚,触目的脑浆还未来得及涌出,就被踏得粉碎。

一夕之间,他恍若由不知世事的少年,变为残忍嗜血的修罗恶鬼。

三年后,她突然出现在赵国皇宫,得知消息的他狂喜不已,那一瞬间,像是要疯掉了!

秦赵结盟,一方面考虑的是秦国一统天下的合纵大计,而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她。多少个夜晚,她的音容笑貌令他心痒难耐,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变成了一枚坚硬的核,一层层的加固。世人皆认为自己残暴嗜血,可心中那片柔软的稻田,无论经过多少血腥,都一直为她留着,不曾有过任何改变。

“罢了,念你也是忠心为主,孤王饶你不死,带路,孤王要亲自去探访七公主。”

“大王仁厚,奴婢感激不尽。”话越说,心里的冰块就愈加扩大,悄然蔓延,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冻僵般。

脊背凉意渗骨,眼角的余光悄悄的打量着他,茶眸锐利,剔透灼亮,眉头紧锁,似无限焦急,只可惜,物是人非,他心中的那一份担忧,不再是为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都变了,她变了,他也变了,变了容颜,变了情,也变了心。唯独,不变的痛苦只余她独自煎熬,细细品尝。

行宫。

浩浩荡荡的队伍跟在后头,玩玩走在前面,袖中十指捏的碎生生的疼,一颗心仿似被蝎子蛰了般,酸疼锐利。脚程沉重,好像灌了铅,使用提,却还是提不起来。

夜空中不知何时挂了一轮残月,半边缺了个口子,幽幽清冷的光芒流泻,仿似利箭般,利落的贯穿,从背后飞出,留下满身的凉意。

守卫行宫的兵卫,一见大王驾到,慌忙不迭的下跪,嬴政眼中仿佛看不到任何,急急的推门而进,望穿秋水的眼神似一把锐利的刀子,划破了玩玩姣好的伪装。

真正的赵国七公主,却不得不自称奴婢。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没想到心里还是极端的不好受。

“大王?啊——”殿内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玩玩赶忙冲进去,眼前的一幕,再次令她惊呆了。

赵夏姬全身赤着,光洁的肌肤如白瓷般腻滑,柔弱无骨的小手紧捂胸前,可依然遮不住那份美好的春光,莹莹的水珠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掉,恍若出水芙蓉般,楚楚动人。好一幅美人出浴图,她的娇羞,恰到好处,无一不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感官。

“进来干什么?出去!”场面尴尬到极点,嬴政一声厉喝,屏退了所有误闯进来的人。

是自己的错觉吗?玩玩在转身的那一秒,发现一道狠辣的目光如刀子般,直刺后背,而那道目光的主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左眼皮忽然难以自制的狂跳不止,似预示着灾难的来临。

果然,还没在门外候上半柱香的时间,玩玩便被喊了进去,眼皮跳的极快,快到她以为自己要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

“跪下!”一声厉喝粉碎了原本的沉静,嬴政剑眉竖起,茶眸眯成一条线,危险至极。

玩玩冷冷的望着他,表情淡漠,并未下跪。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

“好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居然敢欺瞒孤王?夏儿身体好好的,准备沐浴等候孤王,你却咒她生病?真要孤王杀你吗!”

什么?

瞳孔微缩,娇躯一颤,玩玩难以置信的望着嬴政身后的赵夏姬,渗骨的凉意顷刻化作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她的胸膛。唇角轻扬,她勾出一抹苍凉的笑。

背叛,再一次无情的将她伤的体无完肤。豁出一切,只为还你救命之恩,为何千方百计,诬陷于我?你可知,我要拆穿你的鬼把戏,轻而易举!

指甲深陷进掌心,冷冽的刺痛感贯穿脑髓。玩玩深吸一口气,没有做任何申辩。

一切只是一场戏,一场局,开幕,落幕,早已被算好。她只是过客,却无端的改变了棋局,最后,必然要出局的。

啪!

“笑?你还笑的出来!孤王最恨你这种争相邀宠的女人!来人,将这名贱婢打下牢房,明日午时问斩!”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玩仿似空中高飞的青鸟,突然被狠狠的折断双翼,鲜血直流,像火箭般直直的下坠,粉身碎骨。

是她蠢,是她还学不会教训,是她太轻信人。

玩玩轻咬下唇,极力控制着颤抖不已的双肩,站稳了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只不过是一张脸,她只不过是被莫名其妙换上了息念的容颜,为何所有的人都不记得她了?

上官云,狠心的将她抛弃,娶了月鱼。而她曾经拼死保护的赵政,此时此刻,居然要置自己于死地!

可叹,可笑,可悲。

双手被兵卫反绑身后,转过去的那一刻,她不再看他,不忍看他,后悔一次,会不会再后悔第二次,她真的不知道。

无论赵夏姬是不是真的,于她,已经无所谓了。如果明日她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忘记所有的一切,心口那无数个嶙峋的伤痕,就不会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疼的她咬紧牙关,冷汗直冒。

“进去!”

肩膀被粗暴的一推,玩玩差点摔倒,手上,腿上皆戴上了沉重的镣铐,举步维艰。明明不久前,她还在晚宴上巧辩忧夫人,大放光彩,明明那一刻,他对自己露出如往昔般深情沉溺的柔光,明明被陷害,她的心却疲惫的生不出半分怨恨。

如今,她的身陷囹圄,是否换来了赵夏姬的婉转承欢,缠绵君侧呢?

坐在冰凉刺骨的地板上,湿气沉沉的牢房黑暗闭塞,时而可以听见可怕狰狞的呻。吟声,响亮的鞭抽声,甚至匕首刺进身体,血肉翻腾的声音。腥热的鲜血味弥漫在沉闷的空气中,压抑到了极点。

一切是那么的清晰,刺痛着她的神经,左眼皮还在剧烈快速的跳动着。玩玩心里很清楚,一切未完……

怪就怪今日宴会上她风头太盛,令赵夏姬起了疑心,不然,也不会破釜沉舟,将原本一条船上的自己推进无边的地狱。

归根结底,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吗?不过,嬴政也太小看自己了,就凭区区一介天牢,可以困得住她吗?

玩玩将发髻上的朱钗拔下,抽出一根细小的铁丝,四下环顾,并未有士兵看守,小心翼翼的走到牢锁附近,咔嚓一声,刚硬的门锁发出清脆的声响,唇角轻勾,掠出一抹狡黠的笑。

黑灯瞎火,如踩针毡,玩玩只能凭借刚刚进来的时候残余的记忆,来摸索出去的路。此时此刻,她仿若一只误落猎人陷进的猫,谨慎的踩着步子。

约莫往前走了十分钟,渐渐的,一息微弱的火光隐约跃动。玩玩的后背顿时扫过一片凉意,神经高度紧绷,手中的银钗捏的发热,屏住呼吸,眼角的余光轻瞥。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居然是赵夏姬?

手里的银钗只要射出去,便可半秒之内刺穿她的喉咙,立马血流如注。可玩玩忽然改变了想法,还有太多的疑团未能解开,暂且看看她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重新回到牢房的玩玩别有一番滋味,她在心里敲着拍子,一二三四,三二一四,四一二三,果然,在数到三的时候,眼前多了一双精致非凡的绣花鞋。

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玩玩心中一凛,她故意只身前来,恐怕嬴政早已知晓,为何还要如此涉险?目光落到她手里提着的饭盒上,脊背的寒意更深。

“七公主还真是好心,还记得要来送我这邀宠的贱婢一程。”语调故作轻柔,尽显讽刺之意,玩玩直视她的眸,仿佛要活生生将她看穿那般。

“你究竟是何人?”赵夏姬面容阴冷,全无半分暖意,也并未打算与其客套一番。

正好,打开天窗说亮话!玩玩唇角轻扬,淡淡笑道。

“我是何人,难道七公主现在还要装傻吗?你的左手,戴的可是我的东西。”

闻言,赵夏姬仿若触电般,左手猛地一抖,似要缩回到身后。玩玩眼疾手快,从栅栏里伸出手一把抓住,撩起她的袖子。

昏暗的火光下,古玉镯子上的玉石琉璃剔透,璀璨晶莹,若漫天繁星般,吸引着所有的注意,冰凉的花纹,像是某种预言的暗示。

啪!

一记凌厉的耳光打在玩玩胸口处,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感,遍及全身。玩玩紧抓着她的手豁然松开,娇躯承受不住那凌厉的掌风,连连后退几步,踉踉跄跄,差一点倒在地上。

赵夏姬扬起的手还停滞在了半空中,嘴角噙着冷笑,眸底的杀意顿显,狠狠道。

“就算是你的又如何?别忘了,我现在才是赵国七公主——赵夏姬!你,不是!”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我嫁与嬴政?”玩玩小手紧捂着胸口,口腔充斥着腥甜温热的液体,蠢蠢欲动,似要马上汹涌而出。

“我是谁?我是见不得你明明拥有一切,却还在一边装柔弱,仿佛全世界所有人都欠了你,抛弃你!夏玩玩,你知不知道上官云因你失了千年蛇心后,功力皆散,命在旦夕!”

赵夏姬身形一换,瓜子脸,素娥眉,艳朱唇,秋水眸,罗绮裙,纤纤腰,美得幻如明雪。

“蝶妖?”

“哼,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息念,你更没想到的是,如今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赵夏姬,而你,只是遗忘在前世中的一缕孤魂。想要寻回天帝?做梦!”

“上官云失了千年蛇心?你和蓝绮一样,疯了不成?他明明好好的,新婚之喜,现在一定沉沦往返才对。”语气略带嘲讽,完全忽视蝶妖眼中炙热的怒火,也同样忽视心脏那抹尖酸锐利的痛。

“世人皆言我蝶妖乃恶毒妇人,没想到,代表着新生与希望的息念女神,更是比我狠上一千倍,一万倍!”

蝶妖厉声大喝,忽的飘进牢房,单手紧扣住玩玩瘦弱的脖颈,长长的血红色指甲利落的划破颈项白皙的肌肤,一丝嫣红的血顺着手指的纹路流下。

尖酸的疼痛一浪一浪,直袭玩玩脑门,她手中的银钗越攥越紧,暗暗压下汹涌奔腾的怒意,伺机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时刻。

见她倔强以对的眼神,蝶妖心中怒意更甚,手中的力道暗自加重三分。

“别以为不反抗,我就会放过你。夏玩玩,我会让你的心爱之人亲手杀了你,然后再将容颜还给你,哈哈哈——想想看,嬴政知道一切的时候,你却变成他的刀下亡魂,这该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情啊。”

“一切,竟是你所为?”玩玩惊诧的睁大水眸,瞳孔微缩,紧握银钗的手一抖,煞是刺破了掌心的血肉,剧烈蚀心的疼痛如电流般,迅速贯穿全身。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是息念在背后作怪,不想让自己和上官云在一起。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蝶妖?蝶妖居然躲在暗处操控着这一切!

“呵,用不着这么惊讶,若不是息念女神自己选择背叛,我也不会有机会改变你的容颜。神也并非高贵,在我蝶妖眼中,是妖还要下贱低等的!口口声声张扬着道德,伦理,最先违背,却永远都是你们!是你们!”

“你没有资格要求一切,天道的轮回本来就有其规律,神并非完美,就算你现在拆散了我和上官云又如何,就算你让嬴政亲手杀了我又如何?蝶妖,你什么也得不到。”玩玩突然以无比同情的眼光深深的凝视她,仿似蝶妖如同被主人丢弃在垃圾桶旁,只剩半只残肢的小狗,漂泊的暴风雨无情的打下,狠狠的扼杀掉所有生的希望。

“不,不对——我得到了,这一世,我不会再失去,我永远都会是赵夏姬,是他小心呵护的小蛇后,我会和他,永生永世的在一起,地老天荒。”说到后面,蝶妖的妖瞳若半透明的琉璃般,闪耀着异动的光彩,如同一块滚烫的烙铁,烙印在玩玩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碎裂裂的疼。

双肩难以控制,颤抖不已,刺骨的寒意仿佛从身体里面透出,血液结成一寸寸的冰凌,利落的划破骨节,毫不犹豫的刺进她的五脏六腑。

努力的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道。

“只是作为替代品,呆在他的身边,就是你想要的吗?”

话刚落,喉间的力道瞬时加重五分,玩玩脸色雪白,胸腔沉闷难忍,仿佛快要窒息了般,十指紧扣掌心,关节处白的刺眼。

“只要你死了,我就是真的,知道为什么上官云要另娶吗?息念女神的灵魂已经不在你的体内,天咒开始发芽,你,终将万劫不复,承担她千年前的苦果!”

“这张脸,就是她对你报复的开端,更来自于天咒。所有的罪恶,由你一人接受。我是同情你,才让你早点死去。”说这话的时候,蝶妖原本狠辣的怒火变为了勾唇浅笑,媚眼如丝,妖娆惑人。

所有交织在一起的谜团一个个,悄然解开,此时,玩玩才感觉到眼前女子的可怕。她像是伸出了无数条错综复杂的线,牵引着自己,牵引了上官云,牵引着所有千年前悲剧式的人物。

误会,背叛,付出,失望,离弃,决绝。

紧攥银钗的手,轰然松开,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蝶妖微微侧头,趁她出神之际,玩玩一记凌厉的手刀以闪电般的速度,狠狠的朝她致命处劈去。

咔嚓——

清晰的骨节错位声,蝶妖的锥骨被玩玩劈成错位,噗的一口鲜血从蝶妖嘴角淌出,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厚。

“你……你竟然恢复了?”蝶妖似是难以置信。

“哼,就算息念的灵魂在你的体内,就算法力尽失,可我小玩子原本的功力犹在,岂是那么容易受制于你?蝶妖,你千算万算,算错了息念对上官云的感情至深。”

“什么?”

“如果你的体内一直是息念的灵魂,那么你也仅仅是个躯壳罢了,一直以来,恋着上官云的并非你自己,而是息念,是息念的灵魂让你产生了错觉。”

一席话,将所有用薄薄的白纸,苍茫包裹起来的一切,瞬间撕毁。

残余的碎片,一片片,飘荡在空中,仿佛在提醒着她,一切只是场瑰丽,虚幻的梦。梦醒了,就该把所有血淋淋的现实面对。

蝶妖的瞳内空洞无比,仿似黑漆漆的大洞,什么也没有。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古玉镯子突然绽出异常刺眼夺目的光。

仿似万箭齐发,玩玩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被狠狠刺穿,疼的淋漓尽致。

是息念的灵魂,在怨恨自己吗?

“我劝你最好七柱香之内别轻举妄动,否则,千年功力一朝尽散,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真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被你伤着吗?夏玩玩,嬴政现在就赶过来,你说,他看到这一切,会怎么想呢?”蝶妖妖娆的眸泛着邪肆的光,红唇绮丽的笑,极尽复杂。

“你!”

哐当——

沉重的铁门移开的声音,玩玩的心仿似落尽大海中的沉木,一点点的,被沉重的水压压下,渐渐粉碎。

藏青色的龙袍迅速的踏入,有力的双臂将地上已然半昏过去,不知该称作蝶妖,还是赵夏姬的女子,紧紧的拥在怀中。

“夏儿,夏儿,你怎么样?”嬴政大声的呼喊,眸中的深情亮若星辰,无限灼人。

“是你!”

一道锐利的,仿佛要将其整个人撕碎的目光哗的射过,玩玩双肩微抖,打了个寒颤,双手无意识的报间,满是茫然,忘了应该要辩解。

“政,不……不关息念……的事……”长长的睫毛孱弱的垂下,仿佛只剩下一口气,蝶妖断断续续的呢喃道。

“这个世间,谁若敢动你,我必定要她付出万倍代价!”说这话时,嬴政望着玩玩的目光汹涌翻腾的,尽是满满的杀意。

呵,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你当真,也认不出我了吗?”深吸一口气,玩玩忧伤的长叹,忍着心口阵阵悸痛。

“闭嘴!孤王一念之仁,将你关押,你竟如此不知好歹,居然伤了夏儿!你可知,孤王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嬴政松开赵夏姬,单手狠狠扣住玩玩的下巴,力道狠辣凌厉,好像要将其捏碎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神和夏儿如此肖似?甚至,一颦一笑,轻蔑的眼神都与夏儿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故意装出与夏儿一样,来蛊惑自己,争得宠爱吗?

“毒妇!”

“你杀了我吧。”玩玩的语气不咸不淡,异常平静。再痛,也没有她的心来的痛。这颗心,却不是她的,容颜也不是她的,甚至连身体,竟都不是她的!

疯了!真的要疯了!与其苦苦折磨,还不如一刀给她来个痛快!

“你倒是想死,孤王偏不让你死!”茶眸陡然沉暗,迸发出幽寒的光。

“大王最好杀了我,否则后患无穷。”世间所有人都不认识她了,又何苦多他一个?为何心还是沉闷难忍,彷如针刺。

“好一张伶牙俐齿,好,孤王就格外开恩,明日午时,看你亲自问斩!”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疯狂的女子,竟一味的想要求死?那种眼神,为何让他的心有种难以言喻的痛,莫名的熟悉感,仿似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熟悉。

一举一动,又怎么逃得过蝶妖狡诈的眼眸,她不动声色的浅浅低吟着,如同真的被折磨不轻那般。嬴政眉头当下紧蹙如锋,抱着她的双臂不自觉的加重了力度。

一切,在玩玩看来,竟是无端的讽刺。一闪而过的心痛,并非她爱他,只是她不甘,不甘角色的对立,原本属于她的一切,莫名其妙的全部失去。

明日,暖阳依旧,只可惜,人近黄昏。

五指张开,合拢,闭上眼,再睁开,牢房内漆黑无物,安静的听见了血液缓缓流动的声音,深深的孤独以及绝望,就像是黑色的潮水般,铺天盖地的压下来。玩玩蜷缩着身子坐在墙角,多了一丝冷意。

仿佛有无数把冰刀狠狠的刺破她娇嫩的肌肤,碎裂的冰渣混合着血液涌动,直达五脏六腑,寒意渗骨。

忘了蜷缩了多久,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墙缝打在她的脸上,她就知道,死期将至。

拖着疲惫的身躯,沉重的镣铐每走一步,便发出厚重的铁器撞击声。青丝凌乱的披于脑后,苍白削瘦的脸颊,令她看上去多了一份孱弱,似晚春的扶柳。

邢台上的大刀,闪亮灼人,锋利无比,那抹白晃晃的光,好似要刺瞎她的眼。不知道头断的那一刻,颈间会不会痛?

天空中冬日高照,为清冷的空气中平添了一分温暖。她的唇角噙着笑,洁净的脸庞面朝着阳光洒下的地方,好像十分享受。这便是她,哪怕要死,要被砍头,都要维持她完整的骄傲,维持她引以为傲的自尊!

堂上的嬴政茶眸隐约闪过惊色,为何在面临大难之时,她竟然还笑的出来,还有心情沐浴阳光?

这个女子,是不是因为太怕,所以疯了?

“启禀大王,午时已到。”旁边的邢台官躬身提醒道。

“行刑!”

嬴政毫不犹豫的狠瞪着玩玩,琉璃般漂亮的茶眸那抹探究的意味愈加的浓,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她在听到行刑二字时,眸中闪过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讽刺,极尽复杂的讽刺。

玩玩双手被反绑,双膝跪在冰凉的地上,嘴角的笑意更深,好像是笑自己,又像是在笑苍天。刽子手里的大刀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光泽,玩玩的冷静令其有些慌乱。

还从未见过如此冷静的犯人,而且还是名清秀、娇弱、楚楚可怜的女子。

手起。

铛——

刀落。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滚至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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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因为看了很多的穿越小说,也很想穿越。谁想我想想就能穿越,穿越就穿越吧,居然穿成怀孕九月的待产产妇,开玩笑嘛!人家在二十一世纪还是黄花一枚呢。这也可以接受,可是明明是丞相之女,堂堂四皇子的正牌王妃怎么会居住在这么一个几十平米得破落小院子里,她怎么混的,亏她还一身绝世武功,再是医毒双绝。哎。没关系,既然让我继承了这么多优越条件,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生下一对龙凤胎,居然都是穿过来的,神啊,你对我太好了吧?且看我们母子三人在古代风生水起笑料百出的古代生活吧。片段一在我走出大门时,突然转身对着轩辕心安说道:“王爷,若是哪天不幸你爱上了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然后魅惑地一笑,潇洒地走了出去。片段二当我对着铜镜里的美人自恋地哼出不着调地歌时。“别哼了,难听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声尖叫紧跟着另一声尖叫。我用上轻功躲进了被子里.~~~"我和你一样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你好,娘亲,哥哥,以后要多多指教。”来自两个婴儿的嘴里,我摸摸额头,没高烧啊。片段三“小鱼儿,我可是你孩子的爹,况且我没有写休书,你还是我的王妃。我会对你好的。”安王爷霸道地说道。“你们认识他吗?他说是你们的爹?”我问着脚边的两个孩子。“不认识,”女孩说道。“我们的爹不是埋在土里了吗?怎么他一点也不脏?”男孩问道。那个男人满头黑线。“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说完拉着孩子转身就走。片段四“爹爹,这是我娘,你看漂亮吧?”南宫心乐拉着一个白衣帅哥进来问道。我无语中。“爹爹,你看我娘亲厉害吧?“南宫心馨拉着另外一个妖精似地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晕。“这才是我们的爹。”“才不是呢,这个才是”两人开始吵起来了。“我才是你们的爹。”安王爷气急地吼道。“滚一边去。”两个小孩同时说道。屋里顿时混乱之中。转头,回屋睡觉去了。推荐完结文《别哭黛玉》完结文《穿越之无泪潇湘》新文,《极品花痴》
  • 让孩子安全成长

    让孩子安全成长

    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一个重要的日子——全国中小学生安全教育日。这个日子是在每年3月最后一周的周一。可见,安全教育已经上升到全民、全国的高度。安全,是一个沉重而严肃的话题。安全,是生命的保证。无论是父母,还是孩子,保障安全都是非常重要的。今天,安全隐患有很多,而孩子却很难应对突发的意外状况,尤其对于3-6岁的孩子来说,更是如此。所以,父母一定要重视对孩子的安全教育。人的生命也只有一次,生命是异常可贵的。今天,很多突如其来的意外很难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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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控尸门的欢乐二缺弟子江篱炼了一具美得人神共愤引得天雷阵阵的男尸,以为好日子开始了,结果没想到门派惨遭灭门。--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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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养儿子富养女”是中国家庭几千年来的育儿传统,包含着朴素而深刻的人生智慧,其道理可以很容易地从中国传统上男孩和女孩将来要在社会上承担的角色来解释。现代生理学、心理学、教育学、社会学的研究也表明,男孩和女孩天生就是不同的,在教育上必须区别对待,而“男孩穷养,女孩富养”的教育方法正契合了男孩与女孩的先天差异,有利于他们的后天成长。
  • 锦绣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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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唢呐声声声作响,锣鼓声声声冲天。向阳眉头紧皱着,怎么这么吵?“这可怎么办啊?玉娘就这么死了,我们怎么向肖家交代?”“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们可是收了人家好多聘礼的,这该怎么还啊?”向阳被吵得不耐烦了,又发现有人在她的脸上大做文章,不由怒了,猛地睁开双眼。然而,入眼的不是熟悉的环境,而是……黑漆漆的屋顶……瓦片屋顶。……
  • 请给我1分钟:瞬间展示自我、看穿对手

    请给我1分钟:瞬间展示自我、看穿对手

    ,续而成为一种本能,于是,使之成为一种习惯。在每一次会面中,学会展示完美自己的技巧,熟练使用下去,你自然而然地展露出迷人的微笑、生动的眼神、无可挑剔的着装……一个完美的自己!本书主要内容包括首因效应:第一印象是长期交往的基础、示人以优:一分钟展示最美的自己、变短为长:一分钟让人刮目相看克服自卑、善辨真伪:一分钟洞察人心有的放矢、一锤定音:一分钟内塑造万人迷形象、交友之道:一分钟赢得好人缘、异性交往:一分钟打动他(她)的心等
  • 李萍啊

    李萍啊

    叶勐,河北省作协会员。作品见于《人民文学》《芙蓉》等期刊。小说《老正是条狗》入选《2005年短篇小说年选》。《亡命之徒》电影改编。《塞车》被译成英文。《为什么要把小说写得这么好》获2008年度河北十佳优秀作品奖。现为河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
  • 妖孽狠勾魂

    妖孽狠勾魂

    《娘子,吃完要认账》晴天霹雳!冷若霜没有想到,一朝穿越,身边竟然多了两个便宜儿子,顿时之间,她被这道消息劈得外焦里嫩的!以下省略许多的精彩内容,留给亲们慢慢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