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天,你别误会!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好了,大家不必再多言,我已经决定出去寻人!我离开以后,这里的事,就暂由笑天和江南一起协商解决。散会!”我态度坚决,说完便走出了大堂。
回到房中,我呆坐着靠在床上。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在这里和飞鹰一起渡过的每一个日子,有他的陪伴,我过得幸福而快乐!难道,这种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飞鹰,你真的要把我孤儿寡母丢下吗?你怎么就这么残忍?
看到我在收拾包袱,小霜在一边着急地说,“小姐,你真的要去呀?可是,你现在有了身孕,怎么能到处走呢?万一这胎儿有点什么问题,你心里不会觉得对不起飞大哥吗?”
小霜的话让我收拾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现在胎儿才一个多月,如果真的上路,千里迢迢,难免会有意外发生。我犹豫了起来,但是,下一刻,想要寻找到他的强烈意念,还是战胜了我的担心。
“只要路上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事的。”
看着我继续在收拾东西,小霜又说:“小姐,你要去,那就把我带上,好歹你还有个能跑腿的人!”
这一回我倒没有拒绝小霜的好意,原本我是想一个人骑马去速度会快一些,但是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我还是选择带上小霜,改坐马车去。
马车一路奔驰,走得慢而稳,让我焦急的心烦燥起来,忍不住说:“小军,你能不能快一点?”
驾车人回头一笑,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杜小军笑呵呵地对我说:“小姐,这段路坑坑洼洼比较多,等到了官道,我再加快速度!你别着急啊!”
看着那张稍显稚嫩的脸上扬着的灿烂笑容,似是能感染人一样,我的心情也好了些许,轻叹一声,放下车帘继续闭目养神。而小霜,则坐在一边担心地看着眉头蹙紧的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我才好。
我们马不停蹄的奔波,终于在八天后赶到了凉州。
凉州的天气比奉扬国更为寒冷且干燥,加上一路的餐风露宿,一到这里,小霜便病倒了。
我只能让她住在客栈里,让小军请了大夫看了以后,再由他陪着我上街转转。拿着手中飞鹰的画像,我们逢人便问,“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一遍一遍的问话,问得口都干了,答案却只有摇头。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推移,凉州城的四周全走遍了,我的心也越来越凉,感觉自己的神经越拉越紧,只怕哪一天就会崩溃。
“小姐,找了那么多天,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
看着小霜布满关切担心的脸庞,我的眼中一热,纤手轻抚上小腹,“不!小霜,哪怕是只有一丁点希望,我也会继续找下去。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爹!”
“小姐......”小霜看着我,突然掉下泪来,忍不住上前抱着我大哭。
我伸手抹干她的脸,含泪带笑地看着她说:“小霜,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撑得住!倒是你,来到这里,你的病没好完全,就跟着我们四处转,真是难为你了!你看你,这张小脸都成尖的了!”
“小姐,只要你没事!我怎么着都可以的!”
小霜的忠心,让我深为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我转头望着窗外。
也许,是该离开了!飞鹰如果还活着,肯定会回来找我的吧?说不定,我们在这里找,他已经回去等我了呢?
正在我思绪着要不要回去时,一声大喊从门口传来,“小姐,小姐,江北来了!”
我赶紧说:“快让他进来!”
看着江北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我赶紧让小霜给他倒了杯水,待他喝完坐定,我才问:“江北,是不是镖局出事了?”
“小姐,那位徐老爷上门了!说要我们给他一个交代。”
“交代?”我轻叹一声,“我们遗失了镖,确实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的。好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回苍州吧!小霜,天快黑了,怎么小军还没回来?你和江北出去找找他!”
“是!”
看着小霜和江北出了门,我的眼皮突然直跳起来,心头似是笼罩了一层霜,又开始不安起来,难道今天又会有什么灾祸降临吗?
我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心里越来越焦急。都过了一个时辰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正在我胡思乱想之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我听得出是那个客栈老板在那里说,“哎,你们不能背着他进去,万一他不行了,会给我这店带来晦气的。”
“少废话!快去给我请大夫过来,否则,我先杀了你!”是江北恶狠狠的声音!
我赶紧拉开门走了出去,看到趴伏在江北身上浑身是血的杜小军,心里一紧,赶紧走到那正黑着脸的店主面前,掏出一锭银子塞了过去,“掌柜的,麻烦你帮我请个大夫来!”
掌柜掂着银子甩了甩,又看了看我,脸色缓和了一点,但口气仍是很不耐:“你们最好不要弄死人!不然,我可要报官的!”
我陪着笑说:“好!好!我们会处理好的,掌柜的放心便是!”
看他一转身,我马上回房,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杜小军,心疼得不行,一边帮他把脉,一边侧头问小霜:“小霜,你们在哪里发现他的。”
“我们是在城南的河那边发现小军的。”
“这一剑正伤在了小军的左心室,脉搏微弱,瞳孔已有散开迹象,小军...怕是不行了!”我哽着说完,马上为他做急救,希望能知道是谁这么狠心要杀他的,我一定会为他报仇!
“小军,小军,你醒醒,别睡!你不能睡......”我用力地拍着他的脸,若喊不回他,他就真的会撒手而去了。
杜小军的眼皮眨动了几下,一会便睁开了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看了我半晌后,他的唇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就是这么一个笑容,就让我的眼泪“叭”地一声就掉了下来。
“小军,你醒了!太好了!”我的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他的身上。
“小姐,我......我怕是不行了!求你......把我带......回家乡,我的父母......”他带着一丝祈求看着我,我哭着说:“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照顾他们!”
他又扯唇笑了笑,“谢....谢小姐,小军......来世再报答你的恩情!我今天在......在城南看见了......看见了......”
他的气突然急喘起来,两眼翻白,最后,头一侧便歪倒在了我的怀中。
看着他年轻的脸庞,我不由得悲从中来,这一趟人未找到,年轻的小军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该如何向他年迈的父母交代?想到这段时间的波折和委屈,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流逝,感觉自己非常的无能,我忍不住悲痛欲绝地放声大哭。
一口气没上来,我竟然就这样晕厥过去。
“大夫,我们小姐现在怎么样?”迷迷糊糊间,我听到小霜在那里焦急地问着。
“病人有孕在身,最近又过度疲累,加上伤心过度,导致肝火郁积,气血不畅,六脉受阻。待老朽开几个方子,你按一日三次用微火煎给病人服用,几天自可痊愈,最重要的,是要病人自己的心情放开,才不会郁结成疾。”
昏昏沉沉之间,我又昏睡了过去。我多希望自己不要醒,原本以为到了这里会过上平凡幸福的生活,却原来,在那里生活都是一样不易。生活原本就是残酷的!原来,一直是我自己在自欺欺人!
只是,有他的时候,再苦也不觉得累;没有他的日子,我又该怎么过?
我的泪,又顺着眼角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