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难熬中又过了二十天,我已经找大夫确认,确实是有了!心里更是带着欣喜、带着期盼,希望飞鹰能早日完成任务归来,好跟我一起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日子,在我的望穿秋水中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天天扳着指头数着日子,算算明天就要到三十天了,飞鹰就要回来了吧?
在镖局的店堂守了一早上,没有等到人,我已经有些困倦,便吩咐小霜留在店堂中守着,我先进去歇息一会。最近可能因为怀孕,这身子越来越容易困倦,总是想睡觉,所幸的事,我还没有经常呕吐的情况,进食也很正常,我相信,以我现在能吃能睡的状态,若一直保持下去,我们的宝贝生出来肯定是个大胖小子(或姑娘)。
唇角勾着一抹笑,我渐渐地沉入梦乡。
梦里,飞鹰他们骑着马风尘仆仆的往御天国赶去,看着马上威风凛凛的他,我一脸爱慕地看着他。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一支冷箭,直直地朝着飞鹰的身后射去,眼看箭就要射在他的身上,我吓得大惊,忍不住大吼出声,“飞鹰,不要……”
这一惊吓,让我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我再也无心睡眠,赶紧掀被下床,走到店堂里,看到小霜正坐在那里发呆,她一见我出来,赶紧起身迎了上来,“小姐,你不是说要休息吗?怎么才一会又出来了?”
“我刚才做了个恶梦,小霜,你说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事了?”
看到我忧心忡忡的模样,小霜笑了笑,“小姐,那是因为你太想念飞大哥了。虽说是三十天可以来回,有时候路上耽搁一下,也许迟个几天也不一定,你呀!就别想太多了!”
我点了点头,走出门外张望了一会,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心里又是一阵失望。回身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心却一刻也不安宁,“咚咚咚”地直跳着,右眼皮也开始凑热闹,开始直跳着。俗话说,左跳财,右跳灾!这种暗示,更是让我坐立不安。
“小姐,你就别晃来晃去了,晃得奴婢眼都花了!”小霜抱怨,然后又体贴地说:“要不,你还是进去歇息吧!睡一觉就好了!”
“小霜,我睡不着啊!这心现在乱得很!”我轻叹一声。
话音才刚落,便看见一匹马停在了镖局门口,从马上跌跌撞撞地下来一个人,又跌跌撞撞地晃了进来,头发凌乱,衣衫褴褛,一脸黑黑的,在看见了我们以后,眼里闪过一丝安慰后,便一头栽在了地下。
虽然风笑天的模样狼狈不堪,但我却依然一眼认出了他。在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时,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真的出事了!飞鹰呢?林海威呢?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一种灭顶般的巨大恐惧,一下让我怔在了原地,手脚无力,连移动脚步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小姐,小姐,你快来看看,是风大哥呀!他受伤了!”小霜着急地冲我大喊着。
我这才回过神来,收拾了一下心神,马上对她说,“小霜,快叫江南、江北出来帮忙,把他抬进房去,你再去烧点热水来。快!”
“是!”
我差江南、江北把风笑天放在他的床上放平,再轻轻掀开他的衣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我仍被他胸前、手臂上的多处伤口而吓了一大跳。他的伤口多处已经化脓,可见他为了赶回来报信,肯定一直没有好好地治过伤。想到他们的安危,我的眼眶一热,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拿出小刀,在烛火上烧了一下后,我开始轻轻刮掉伤口上面那层腐烂变质的肉,看着风笑天痛得轻哼出声,额间也开始渗出细汗,再看着这血肉模糊的伤口,难闻的腥臭味,我只感觉胃部一阵一阵的翻腾,冷汗开始一点一点地冒了出来,但为了给他治伤,我却只能死命的忍住。
直到看见了红色的肉,我这才把金创药敷了上去,再用纱布缠好。
这样一个一个伤口处理下来,直到完成,我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连衣服的前后背,都已经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有股凉意,直透心底。
“江南,你来帮笑天清理一下,帮他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再留一个人守着,待笑天一醒来,你们马上通知我。小霜,你去帮我烧点热水,送到我房里来。”
“是!”
回到房里,我先把湿透的衣服换了下来,靠在床上眯上了眼睛,可脑袋却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心,却在一抽一抽的痛着,似是连身体肉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抽痛,却又说不出,这痛到底来自哪里。
就这样失神呆怔了半天,那个刻在我心里的名字,才跃现在我的脑海里。飞鹰,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在担心?你知不知道,我和孩子都在等着你回来?
想着想着,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害怕被他丢下的恐慌,紧紧地抓住了我。
我开始慌乱,开始恐惧,开始彷徨,开始不安。我真想大吼几声,我想告诉自己,我现在是在杞人忧天,他没事的!他是绝对不会有事的!他知道我在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和我娘俩团聚。
“小姐,水来了!”小霜的声音传来,我赶紧抹干脸上的泪,站了起身,微笑着对她说:“小霜,帮我把水倒在大桶里,我要沐浴。”
“奴婢就知道,爱干净的小姐忙完了肯定要沐浴的,所以一早我就烧多了热水。”小霜笑眯眯地说。
“小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我面前,不要总是奴婢奴婢的自称。我们是互相照顾的好姐妹!”我轻责道。
小霜俏皮地伸了伸舌头,“这不是忘了嘛!我会记得了!小姐,你等一下,我再去拎一桶热水来,现在天冷,要冲热一点的水才行。”
“好!去吧!”
直到将自己整个身子舒服地浸泡在热水里,我的心绪才渐渐舒宁起来。看来,现在知道事情经过的,只有风笑天一个人了,也只能等他醒了才能知道飞鹰他们到底怎么了。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无眠等待,终于等来了风笑天的清醒。
我让小霜拎了张凳子,坐在床边看着他,他瘦了一圈,原本四方的俊脸,已经略现尖削,显得那双眼睛更大更黑。“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风笑天直直地看着我,他的眼里有着内疚,有着怜惜,还有一抹淡淡的忧郁。线条优美的薄唇蠕动了半天,才对我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我的心里一酸,哽着声音说:“真没想到,你这块冰也会有溶化成水的一天哪!回来就好!不要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不想听!笑天,我现在更想听的是,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飞鹰和海威呢?他们在哪里?”
“我们一路风尘仆仆,八天后便赶到了御天国的凉州城,在经过凉州的西凉山时,突然遇到了一帮黑衣人的袭击,来人很明显受过训练,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一个个出手狠毒,对我们下手时也绝不留情。我们寡不敌众,海威已经殉职了,而飞鹰......”风笑天被一口气堵在了嗓子里,哽着说不出话来。
“飞鹰怎么了?你快说呀!”焦急之下的我,忍不住扯着他的手臂摇了起来,连他痛得直皱眉头,我也没有感觉到,全副身心早已集中放在飞鹰的下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