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家会医术的那个十一娘吧!”
“听玉满堂的大夫说她很是清高,想不到骨子里居然是这种人!”
苏墨的脸色一沉,表情突然变的极为狠厉,眼神瞬间冷至冰点,直直的射出两道寒光来。
他这一变脸,不光苏朗脸色大惊,酒楼里的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闭了嘴,刹那,安静的如同无人之境。
“她……”苏娆还想继续说,却被苏朗猛的捂住嘴,“别说了!”
苏娆挣扎起来,苏朗却拖着苏娆步步后退,把她带到角落压低声音:“别惹恼他,消息传到就够了!”
苏娆对苏墨不甚了解,苏朗却是和苏墨交锋过好几次,他清楚苏墨的行事风格,惹恼了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苏墨此刻也没工夫和他们计较,强忍下怒火,转身欲再次前行,眼前飘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九弟!”
苏月从门外小跑着进来,苏墨立马疾步走到苏月跟前。
苏月下了马车后一路跑到店里,气踹得都快站不稳了,小脸绯红:“九弟,我刚才得到消息,十一娘昨儿晚上被罚,从半夜开始跪在祠堂门口,现在也没起来!还有你们墨灵苑所有人都被禁足了,连我也被勒令严禁出府!我千方百计才楸准机会偷偷摸摸跑出来通知你……”
她咳嗽几声,捂着胸口断断续续道:“这雪从昨天到今天……就没停过,昨夜还下了雹子,屋外的鸟兽冻死不少,十一娘……一个姑娘家,怎么受得住!你赶紧去弄清楚怎么回事吧!”
苏墨不待她说完,拔腿就往外走。
苏月追在他后边叫道:“九弟,回府后去留兰坊,找老太太出面帮忙!”
“不必。”苏墨冷冷的回了一声,脚下步伐愈快,不过一眨眼,就消失在酒楼门口。
苏墨走了,白羽尾随而出,苏家几人没了戏唱,也跟着离开酒楼。
关于刚才的一幕幕却在酒楼里掀起了蜂拥如潮的讨论。
这次讨论的是关于苏三少爷、苏九少爷,和苏十一娘的“三角恋”……
“七姐,你可真是爱管闲事。”来到酒楼门外,苏娆撑起伞,冷声。
苏月温声道:“八妹,你这是哪的话,灵枢是我的妹妹,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冻死吧?”
“十一娘和我们哪有半点血缘关系,苏墨倒是有一点,至少是同一个爹。”苏娆一笑,“有些人连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都下得去手,现在又来帮灵枢,真是让我很难理解。不过想想,你这哪是帮她,是让苏墨去送死。说到底,咱们也还是站在一条线上,都希望他死,你说是不是?”
苏月的脸一下变得铁青,她二话不说,撑伞离去。
苏娆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冷笑不止:“道貌岸然!要说虚伪,苏月称第二,谁人敢称第一?”
苏朗也从楼道走了出来:“妹妹,我们要不要也回府?”
苏娆点头:“当然要了,回府有好戏看!”
苏墨匆匆忙忙回了苏府,直奔墨灵苑一问究竟。墨灵苑的众人平白无故被禁足一天,又收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加上灵枢彻夜不归,正是人心惶惶,个个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徐静数番偷溜出去都被抓了回来,急的在阁楼里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看到苏墨才松了口气:“少爷,你是不是惹了什么大事?小姐呢?”
苏墨抿了抿嘴不做声,这时锦娘走了出来,他快步上前,比划着问她祠堂的位置。
“祠堂可远了,从咱们这儿过去得一个时辰!先从墨灵苑西门出去,穿过柏翠园,再绕着碧青湖岸转半个圈,会看见一条小路,从小路里插过去是一大片的花园……”锦娘详细的描述着祠堂的位置,苏墨默默的记在心里,听完后转身就走,锦娘一慌神,赶紧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少爷,你……你要去祠堂?不能去!按照家规,擅闯祠堂要被逐出苏府,你莫要以身范险!你好不容易才回家……”
苏墨只管往外走,锦娘死死的拉着他的袖摆,他袖子一甩就给她甩到了地上,快步离去。
灵枢觉得,这次的决定简直是她一生中最愚蠢的决定之一,是她人生的污点。
那么混乱的状况,苏朗满口污秽,苏娆步步相逼,她惦记着苏墨他娘的那份卷宗,生怕惹恼苏夫人,把苏墨给扯进去。她在心里打算,苏朗的那笔帐先记着,以后再算不迟,能把苏墨瞒下来就好。苏夫人想罚就罚吧,反正,待她们走了,她就干掉那几个看守的老太婆,逃到老太太那儿去求助,她们还能耐她何?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苏夫人几人前脚离去,她起身走了没几步,就眼前发黑,浑身无力,摔倒了地上。
原是苏朗给她下的迷药虽暂时解除,却未彻底清除,被外面的寒气一逼又给涌了出来。
她再想用银针来解却是来不及了,昏昏沉沉陷入昏迷,失去了知觉。
待到她醒来时,鹅毛大雪飘了一夜,天地之间沧茫茫一片,温度低到可怕的程度,呵气成冰,冰冷入骨。
雪在地面堆了半丈深,把她的身子埋了一半,若是再醒的晚些,怕是就被雪活活埋死了。她费尽力气才从雪里挣脱起来,想走,却发现双腿冷冰冰的像砖头,完全不受控制,只走两步又摔了下去,再也动弹不得。昨夜一整宿在雪地里趴着,冻伤了脚,短时间内想要站立起来是不可能了!
前后左右都是白茫茫的雪,天地也白乎乎的连成一条线,这局面,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灵枢只能蜷在雪地里等着救援,睁着眼睛等到天亮,又等到天黑,也没人来管她。
冷风呼呼的割着脸,把全身的知觉一点点剥离。再这么下去,真的要被冻死在这个鬼地方了。
她有点欲哭无泪。早知如此,昨夜干脆一口反咬死苏朗,让苏朗捅出苏墨,叫他们兄弟俩狗咬狗去!管他什么苏墨苏朗,谁能比得上她自己的小命重要?白白在这里成了一樽冰雕该是多么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