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灵枢走到边上的一架空马车边上,径直跳上马车:“车夫,送我去苏府。”
宋青目送着马车消失,才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马车走了没多久,灵枢就掏出三十文抛给车夫:“我朋友说了,三十文是最高价,我身上也就三十文,再多没有了。”
车夫本还想狠狠宰上灵枢一刀,见她这么说,也就只有作罢,愤愤不平的驾着车在街道上飞奔。
一路从西河郡的主干道上招摇过市,苏府就在西河郡的中釉线上,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灵枢趴在窗沿边上新奇的望着西河郡的街道,高楼林立、鳞次栉比,繁荣无比……西河郡是全国十三郡中排行前三的大郡,无论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实力都在周国首屈一指。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苏府大门前停下,灵枢跳下马车,仰起脸来看着苏府大门。
苏府的大门涂着庄重的深红色,在门口路过就会有馥郁的香气扑面,香气的源头正是苏府大门上悬挂着的门牌,隶书豪气的书写着“西河苏府”四个字。
按姑姑的描述和这一路听到的消息,苏家极为阔绰,商业贯通七国,说做富可敌国也不为过。眼前这扇门和沉香木牌匾皆是五百年以上的产物,价值不菲,绝非普通人家用得起的玩意,想来她没走错地方。
灵枢快步走到苏府门口。
两个家丁立即从虚掩的门里冲出来,拦住她大喝:“什么人?敢擅闯苏府!”
“我是你们府上请的大夫。”
灵枢连忙表明身份,高门大户真不一样,她还没踏进他们家门,就安了个擅闯的罪名给她。
家丁完全不信,大声吼道:“我们府上有全天下最好的大夫坐诊,近日也未有人生病,你是哪来的小毛孩?快滚!苏家不是你随便能来的地方!”
两个家丁压根不给灵枢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一脸不耐烦的把她推到门外,就要合上府门。
周国边疆战乱多年,西河郡临海而立,因为优越的地理位置免于战乱,却免不了流民大肆的涌入。
西河郡中的流民逾万,苏家身为西河郡第一商户,富可敌国、声名远扬,前往苏家乞讨的人数不胜数,苏家平时也乐于布施,可是对于登门求乞的人决不让进家门。
这两个家丁见灵枢装扮简陋,肩上挎着老土的掉渣的绣花包,脚上一双在普通不过的灰布鞋。因为长途跋涉和昨夜的忙碌,神情也倦怠不堪,这是哪门子的大夫?城中的大夫个个都既有钱又有地位,还受人尊敬,她怎么也不像个大夫!
他们认定灵枢也是外来的流民,到苏家来找乱子,乞讨。
灵枢本以为表明身份就能进入苏府,没料还没弄清状况,被推了出苏家大门。
“现在的流民真是什么五花八门的理由都找得出,还敢冒充大夫……”
两个家丁一边嘀咕一边关门,灵枢突然意识到他们的用意,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她不慌不忙的在他们关门的前一秒伸手抵住铁门:“叫苏云海来见我。”
“你……居然敢直呼老爷的名字!”胖家丁一听这三个字就炸毛了,大声怒斥,“连西河郡的郡长大人都要呼我们老爷一声苏老爷,你这个小叫花子,苏云海三个字是你叫的吗?你敢再叫一遍试试?”
灵枢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无辜的望着他们道:“怎么,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苏云海这三个字叫不得?苏云海,苏云海,苏云海……”
胖家丁彻底发怒了,抡着拳头就想来锤灵枢,边上的瘦家丁忙拉住他,推推搡搡把他拉到身后:“大哥,别跟小姑娘计较,我们关门吧!”他说着就自己想把门合上,可是用力的推了几下,门也纹丝不动,他擦了把汗,狐疑道:“奇怪,我怎么合不上门?”
灵枢悠悠然的用一指抵着门:“你们两个人不要跟我废话,叫苏云海来见我。”
家丁恼羞成怒:“小乞丐,你非要讨打不可?”
“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灵枢眉毛一挑,她虽穿的差了些,还不至于被称作乞丐吧?
这两个家伙,很是不识好歹!还摆出凶巴巴的样子,想吓唬她?
灵枢无心和他们计较,她过来治病,一路上耽搁许久,也不知道病人现在情况如何,若是急性的疾病,恐怕连命都没了!当前的情况,见到病人是第一重要的事情。念及此,她微露不快之色,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们两个,我最后说一遍,要么去通报一声,要么我直接进去找苏云海!”
家丁没想到这小乞丐这么硬:“你这小乞丐,胆子还挺大!我们两个把她抓出去。”
“外面吵吵闹闹什么?不知道老爷在府中休息需要安静吗?”
一个温柔的女声传了出来,两个家丁立马缩手,乖乖退到一边,显然对声音的主人很尊敬。
片刻后,一位黄衣长裙的秀丽妇人出现在灵枢的视线里,她的年纪约么三十出头,衣着素淡,容貌很是美丽。两位家丁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锦娘。”
来的是苏家的几大掌家之一锦娘,她的姐姐是苏云海的妾侍,姐姐病逝后,苏云海顾念旧情,将她家中唯一的亲妹妹接来苏府居住,让她帮忙打点苏家,便是这位锦娘。锦娘在苏家的下人中颇有声望,也是苏老爷最亲近的人之一。
锦娘婀娜婷婷的出场后视线停在灵枢身上,深深的打量她一眼。
家丁忙解释道:“这儿有个小乞丐想入府捣乱……”
“灵枢?”锦娘一开口就叫出了灵枢的名字,“果然与画像上一模一样!快些进屋来,老爷这几日天天都在念叨你怎么还没到,特地让我都在府门前候着。我是锦娘,是苏府的掌家。”
她一边一边拉着灵枢进门,一点也不介意她身上脏兮兮的衣裳,又关切起她这一路的行程来:“路上还顺当吗?你是走陆路还是水路?”
她说话声音舒缓温柔,入耳悦耳柔和,让人紧绷的神经都能松懈,说话又很有礼貌,灵枢对她很有好感,方才的不快也一扫而空:“多谢锦娘关心,我坐大马车过来,一路还算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