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压根不理会她,步履反而越走越快,灵枢气的直跺脚:“苏墨,你还走!你不给我道歉我就再也不理你!”
她话只说到一半,苏墨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转角,不见踪迹。
“我的警告就这么没威慑力吗?”
灵枢沮丧的几乎抓狂,丧气的一把取下手镯,回了自己屋。
锦娘追着她到了屋里七嘴八舌的问着情况,灵枢气恼的往床上一躺,闭着眼将镯子递给锦娘:“认得吗?”
锦娘接了端详一番,摇头:“不认得,哪来的?”
“老太太赏的,天知道为什么,苏墨一看见它就发狂。”
灵枢回想方才那一幕,苏墨是连杀人的欲念都有了,若不是锦娘来了,恐怕得把她的手折断才罢休吧?
锦娘拿着手镯左看右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突然惊讶道:“这恐怕是我姐姐的遗物!小姐你看,里侧刻着字‘赠:萱’,萱字是我姐姐的名字。我姐姐的遗物怎么会在老太太手里,老太太怎么又会将遗物赠给小姐?”
遗物!灵枢连忙起身,拿过那只镯子细看,果然,内壁刻着字。是苏墨他娘的遗物?
又联想到苏墨对苏老太太抗拒的态度,灵枢心底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苏墨母亲的死和老太太有关?
“冒昧的问一句,你姐姐是怎么死的?”
锦娘眉眼黯了黯:“我来苏家的时候,姐姐已经不在了,府上也没有人知道姐姐的过去,所以我也不清楚。”
苏墨他娘的死因大有蹊跷啊,年纪轻轻怎么就死了,还将儿子流落在外?灵枢长吁口气,苏墨的心结若是在他母亲身上,那就必须要把他母亲的死因弄清楚。
锦娘看着灵枢脸上沮丧的表情,小心翼翼道,“小姐你别和他置气。”
“我不管,这次他不来跟我道歉,我坚决不理会他。”灵枢委屈的抬起手腕在锦娘面前晃,可怜兮兮的瘪着嘴,“你瞧,都是他掐的,多狠!红色的抓痕,是他的指甲划的,他是有多恨我!”
手腕上一片青的、红的,煞是好看。留神看去,手指上还有一处浅浅的咬痕未消。
那是苏墨给她的见面礼。
回想起刚见面的时候他凶悍的样子,灵枢更是鼻子发酸,泪水失控的蓄满了眼眶。她不想让锦娘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连忙低下头,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长形盒子,揭开盖子,剔出一小块药膏涂在伤痕上,细心的摸匀。
锦娘还在边上苦口婆心的替苏墨说话:“小姐,你别生气,都是少爷的错!我替少爷向你道歉。少爷他还小,不懂事,不明白体会小姐对他的好,等以后……”
“不用说了。”灵枢微声打断她,平复自己的情绪,“锦娘,你出去吧。”
锦娘小心道:“那……少爷今天的药膳……”
原来锦娘是在担心她生气了就不管苏墨的药膳。
她对他们来说也就这点价值吧!灵枢觉得有些疲倦:“一会我熬好让徐静送到他房里。”
锦娘放下心来:“好,那小姐先休息。我去骂骂少爷去。”
锦娘走了,房间安静了下来,灵枢闭着眼躺着,脑子里乱糟糟的。
什么时候苏世伯回来,她也就该走了。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
灵枢逐渐睡去,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间乡间的小居,窗明几净,阳光确有几分阴霾。
一位年轻女人就端坐在房屋中央的铜镜前。
她有一张美丽不可方物、足以倾倒众生的脸蛋,如苏墨一样漂亮灵澈的眼睛,水灵灵的像是无声说着话。
她也许是打算出远门,正对着铜镜一样样脱下发上的首饰、颈上的项链、身上的衣装,又将抽屉里的首饰全部取了出来,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一边,而首饰之中,一只金灿灿的手镯尤为显眼。
做完这一切后女子换上一身素衣,这时她看起来已经是一个略有些姿色的妇人了。
然后起身抱起了身边的床上安睡的孩子,低首在他的面颊印上一个吻。
那孩子不过四五岁的模样,生的粉雕玉啄,清秀至极。被母亲吻过后睁开了眼,一双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
一位妇人突然闯进了屋子:“萱娘,你还真有骨气!你要干干净净的走我不拦着你,但是我希望你将苏墨留下!”
女人抱紧了手中的孩子,方才软弱的表情不见了,她满怀恨意的瞪着那妇人。
妇人道:“外面兵荒马乱,你一个女人身无分文,带着孩子想去哪,乞讨吗?留下苏墨,我给你一大笔银钱,够你一生衣食无忧,再帮你找个好人家,苏墨也能享受少爷的生活。你若执意抱走苏墨,我话烙在这,你和苏墨这一辈子都别想回苏家!这是我给你最大的让步,你要知道,苏家可不缺男丁,尤其是一个孽种。”
女人显然迟疑了,许久也没有迈开步子……
这时,她怀抱里的小男孩发出了童稚的声音:“我不是孽种!娘,我不要去苏家……”
听到儿子的话,女人眼里的泪汹涌而下:“我儿子跟我过的再苦,至少我全心全意疼爱他!苏家,我高攀不起!”
说完,母子二人离开房间,消失在了妇人的视线里。
梦戛然而止,灵枢缓缓的睁开了眼,有些迷茫的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
她伸手在身边摸了摸,无人。
王钦的手术一再推迟,大半个月后终于到了时间。
灵枢向绣房请一天假,大清早带着徐静驾车启程去玉满堂。
在车上,徐静不停的清点箱子里的用具,嘴里念念有词,脸上全是汗。
灵枢悠然的坐在靠窗的位置边上,摇着一把漂亮的小折扇,饶有趣味的望着他的动作。
待他第四遍清点用具时,灵枢终于噙着笑问道:“用得着检查这么多遍?”
徐静小声:“小姐,我怕出错,玷污你的名声。”
灵枢无语:“你出错我担着,怕什么。”
徐静不好意思的饶了饶头,他当然不怕自己搞砸灵枢的手术,他还没这能耐呢!他担心一会在手术中笨手笨脚会被灵枢给踹出去,他知道灵枢是不能允许在手术中出现任何差错的。这段时间和灵枢相处下来,他每天都能学到各种各样新鲜的知识,已经决定死心塌地的跟在灵枢身边了,如若表现不好被灵枢给踢出去他会郁闷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