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苏墨无辜的瞥了灵枢一眼,默默的夹眼前的那盘菜,灵枢悠哉悠哉的啃着猪蹄,一边与苏墨说话:“苏大少爷,您今下午和白小姐玩的可开心?什么话让她笑的合不拢嘴,你不妨也说出来让我乐乐。”
苏墨一愣,缓缓挪动唇形道:“只是说一些乐器知识。”
灵枢撇嘴:“不信。说乐器知识至于笑成那样?你定是和她说情话吧?”
苏墨差点被汤水呛住,大声的咳嗽起来,灵枢赶忙站起身给他扶背顺气,他却伸手推开了她。
灵枢撇着嘴道:“苏墨,你干嘛你这么害羞,这个年纪是可以娶妻了。不过,你瞧这样,你和蝉儿不能说话,多不方便,所以说,你得先配合我,把你的哑疾治好。”
这时苏墨缓过气来了,冷冰冰的盯着她,灵枢被他盯得有点发怯,回到位置上坐下:“好好好,我不说你,你爱治病就治病,爱泡妞就泡妞,我绝对不干涉你。我又不是你娘,你以为我很想管你啊?明天你要去学堂上学,记住,千万别被那些少爷欺负,谁要敢欺负你,你就用砖砸他,砸了跑就是,管他是死是活,千万别被人围着打。惹上麻烦就回家找你奶奶,你奶奶可疼你了,这回要不是你奶奶帮忙,我都没法给你解毒。”
“奶奶?”苏墨对这两个字极为陌生。
“就是你爹的娘,改天我们一道去拜访她老人家。”灵枢道,“等忙完这一阵吧,我得先把王钦的手术解决。”
苏墨却突然露出厌恶的表情,神情变得冷峭起来,他冷冷的动了动唇形:“不去。”
他这一变脸,气氛陡然降至冰点,灵枢的筷子还伸在半空中,对这突变的状况一头雾水。
她在他身边这么久,对他的喜怒也把握的十分精准,意识到他是真的发怒了,小声:“不去就不去,你别生气。”
苏墨完全不理会她,飞快的扒了几口饭,起身就走出了房间。
留下灵枢和锦娘面面相觑,灵枢问道:“锦娘,苏墨和他奶奶见过吗?”
锦娘道:“奴婢也不清楚……应当没见过,少爷从小就不在苏府,怎么会对老太太这么抗拒?”
“是吗?”灵枢若有所思,苏墨这个状况,肯定和苏老太太见过,指不定,还有什么过节,否则他不会突然就变脸。真是复杂啊,苏家、苏老太太、苏夫人、苏墨……第二日是个大晴天,灵枢起早就坐上去往绣房的豪华大马车。车里还有苏家的几位姐妹,七娘苏月、八娘苏娆、十三娘苏雨和苏夫人娘家的周婷,一共六个人。车上几位姑娘自打上车起就很自然的分成了两个小团队,苏娆与周婷坐一边,苏月和灵枢坐另一边,苏雨最年幼,不过才七岁,她挨着坐在苏月的膝上。
苏娆和周婷在聊西河郡最近时新的衣服,哪家铺面新到胭脂水粉;苏月则耐心的和灵枢讲解绣房的种种:绣房只是一个名称,而不是刺绣馆,它是西河郡最著名的女子学馆,聘请最厉害的教养嬷嬷和文人作为老师,专门调教大户人家的小姐们。绣房里可供选择学习的东西很多,刺绣必学,乐器可以挑选,基本的琴棋书画谁都回避不了。
灵枢又产生了一种听锦娘念经的感觉,苏月真是耐心到极点,灵枢其实昨天就听锦娘说过这些了,又听苏月念了小半个时辰,头都大了,嘴上却怎么也不忍心打断她。
对面的周婷好不容易插话进来:“十一娘,昨晚我吃了你开的药,今天感觉好多了。”
昨晚上,锦娘将灵枢“收诊金”的意思传达出去后,周婷很积极的拿了一对金耳环坠子来墨灵苑找灵枢看病。灵枢询问其身体状况,她扭扭捏捏的不肯说,灵枢把脉后确认她是湿热,带下不净,恐怕是妇科病,想给她进一步检查她又不愿,只开了最常用的调养方子,给她调理、补阴。
只是灵枢有些奇怪,这种病大多是成婚的妇女才会得,周婷年不过十三,初潮来没来还是个问题,怎么会……当然她没有问周婷这个问题,也没有将这个疑虑告诉任何人。
灵枢道:“不客气。你把七日的药吃完后,下次月信后三日再来复查。”
周婷局促的搓了搓手,没接话,灵枢看出她的为难,道:“下次来不用带诊金。”
“真的吗?那好。”周婷总算松了口气,并对灵枢投以感激的一笑。
苏娆好奇问道:“周婷,你得了什么病啊,还要月信后复查?”
周婷嘴唇一抿,眼神闪烁的不说话。
灵枢替她解释道:“女子的病症大都能通过月信表现,月信的异样往往预示着身体疾病。所以我对女子的复查一般都是在月信后。周婷脾胃不适,我给她开了七日的药。”
自打灵枢入府以来苏娆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这会灵枢主动说话,苏娆也十分不屑:“你跟谁说话呢?”
灵枢不再理会她,苏雨伸出还有婴儿肥的一截手臂抓住灵枢的手,奶声奶气道:“姐姐,你会看病啊?教教小雨。”
灵枢摸了摸她的脸,温柔道:“等你长大了教你。”
说话间马车徐徐停下,姑娘们忙不迭的整理衣装,依次下马车。
灵枢最后一个下地,入眼是一个颇为气派的巨大红色府门,上书“绣房”二字,门前还有两樽镀金的狮子。
姑娘们在婢女的陪同下前前后后进了府,入府即是一个非常大的长方形别院,中间一个花团锦簇的大花坛,四周摆放着精美的盆栽,多为梅兰竹菊,造型颇为雅致。别院左右都是一排排的整齐房屋,红墙黑瓦,延绵的长度相当可观,每一间房门口都悬挂着门牌,这就是学室。
“我先带你去见老师。”苏月主动牵住灵枢的手,灵枢想拒绝也来不及,只能跟着她走。
“这最好的老师就是王良老师,他很有学识,曾经中过探花,称作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不为过,负责教书法、绘画、还有女子书。我们家姑娘都跟着他。”苏月又开始热情的介绍绣房里最优秀的老师,完全没有他人丝毫插话的机会,灵枢心里叫苦不迭,这个时候她多么想念那个一句话都不会说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