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竹忽地轻拍额头,“呲——”地呼痛轻叫,“二姐为我请的大夫都一个半时辰了仍未来,难道是怕二姐不付诊费么?唉哟我的额头……好痛,二姐,我要回去等大夫……”然后按着额头急急走了……既然给你机会你不感恩,那就别怪她不识趣了。
百里冰忙看一眼三皇子,见他似笑非笑地斜倚着石桌,眼皮垂下,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下一紧,脸色难看地瞪着她的背影,气息半天未平复下来,她倒不是爱慕了三皇子,但是皇储未定,她不能在任何一个有实力皇子心里坏了形象,她所有人都防到了,竟未防备那个素来唯唯诺诺的百里霜!
龙皓睿是什么人,那是皇储的热门人选之一,才智自是过人,若有所思地转向百里冰,所谓天下第一美人,美貌倒是名符其实,只是这温良贤德,却是徒有虚名,连自家姐妹受伤,需要大夫诊治都要暗中使坏……
“我突然想起,尚有事情找门主,二公子,可否带我去找门主说话?”
冷眼看着自家两位妹子话语暗斗的百里瑜,听龙皓睿借口找门主说事,而不愿与美貌二妹合奏,不禁微笑:“三皇子有令,莫敢不从。”
龙皓睿谦意地朝百里冰道:“不能与二小姐合奏当真是遗憾之极,他日若二小姐有雅兴,本皇子必定与二小姐来一曲琴箫合鸣。”
百里冰极力掩住心下不满,盈盈笑着:“臣女只怕学艺不精,没的坏了三皇子清雅箫音,不敢忝与三皇子和鸣。”她这话分明是拒绝与三皇子琴箫合奏了,语毕,向三皇子施了一礼,骄傲优雅、摇拽多姿的走出八角亭。
她这是以退为进,她是天下第一美人,美貌高雅是与生俱来的,若主动示好不能引得金凤凰,必也要维护自己的骄傲和颜面,三皇子虽然尊贵,她却不信他不希望得到百里门的支持,否则他不会趁为乔家说和的机会来百里家——他定是有企图的。
龙皓睿摸着下巴凝望着那婀娜多姿的腰肢,不由得绽出笑容,这个百里冰,果真不简单。
“三皇子,请。”
“嗯。”龙皓睿袍角一掀,跨出八角亭。
“三皇子找家父何事……”百里瑜在前引路,小心试探。
龙皓睿一笑,何事啊……大概喝茶吧。眼内光芒敛起,故作威严。
百里瑜看了他一眼,陪笑引路,不再多话。
姜冬竹终究没等来大夫,也不为意,只是付之一笑,比预料还差一点。不过也难怪,她在三皇子面前破坏了百里冰的形象,她若不报复回来,倒可称为观音娘娘了。嫡长女婚礼取消,嫡次女清誉受损,够百里家焦头烂额一阵了,想来其他几位庶出的也可趁机消停几天了,毕竟谁敢在此风头上惹事啊,那可真真是自讨苦吃了。
一个月后。
梅儿仍然留在姜冬竹身边,百里雪似乎因为百里瑾自欺其人的去乔家退亲挽回了些颜面,不再阴沉着脸将自己关在屋里了。
为了挽回百里冰受损的清誉,大夫人决定向京城和温凉城内的官家千金和名门淑女广发请柬,要在八月十八这天,为百里冰举办一个文雅的芝兰会,请千金小姐们聚在一起交流切磋琴棋书画……
大夫人的意思无非是想借这些千金名流之口,澄清外面于百里冰不利的传言,只不过,不少受邀千金让送请柬的人回来转达,要有兄弟陪伴才敢出门。
三夫人听闻此消息,登时双眼放光。她最近正想为女儿百里雨寻个遂心的如意郎君,若只等着大夫人许亲,只怕她绝不会将条件好的男子许给女儿,还不如早些留意,应邀来参加芝兰会的女子哪个不是家世了得,若她们肯带着自家兄长来参加,倒是为女儿提供了不少机会。
因此她极力怂恿着大夫人:“夫人,来参加芝兰会的都是些名门淑女,家教极严,个个矜贵得紧,若单独赴会,家中长辈自然不放心,若有兄长陪伴,就不一样了。”
大夫人岂能不知她心里想什么,也不揭破,笑了笑道:“张氏说得不错,若易地而处,我们必也是这般担心的。”转头吩咐侍雪:“你去让管事重新再写一遍请柬,言明,赴会小姐们可带兄弟陪伴。”
侍雪立即退下找管事去了。
“如此以来,芝兰会这天必会有不少青年俊才陪同赴会,张氏,你也替几位小姐留意些,几位小姐都到了许亲的年纪,若能趁此玉成美事,也了了我不少心事。”
三夫人立时眉开眼笑,奉承着:“夫人真是为小姐们操心了,唉,莫说小姐们,就是两位少爷也早过了许亲的年纪了,古人云,成家方能立业,夫人,妾身瞧着,不如趁机会大少爷和二少爷也挑门亲事吧。”
“瑾儿倒是不急,我瞧着他似乎有意中人。瑜儿嘛,若是他想安定下来,我心中倒是有个合适人选,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此事不急,等我跟门主议过再说。”
三夫人陪着笑,道:“夫人说得是,我瞧二少爷玩性大,倒未必愿意呢……对了,前些日子妾身听说二少爷似乎看上府里一个婢女……”
“婢女?是谁?”大夫人皱眉。
“妾身也正奇怪呢。”
“张氏可知霜儿今日出去做什么了?”大夫人忽然将话题转到百里霜身上。
三夫人微愣,继而摇头:“四小姐自撞伤头后甚是奇怪,而且经常出府……夫人,那日我巧遇过她外婆,觉得有些怪异……会不会是四小姐并未去瞧她外婆?”
大夫人眼皮半阖,不语,若她未去瞧她外婆,总是出府做什么?难道真是出去与野男人幽会?
“对了,妾身有次曾在银叶坊附近见过她,我一路悄悄跟着她,见她进了银庄……她进银庄做什么?”三夫人偷偷看一眼大夫人,试探道:“夫人,我听说,四小姐曾送了一支无名竹的簪子……她一个穷……她进府进得晚,月银又……她哪儿来的闲钱买无名竹的作品?”
大夫人沉默片刻,目光一闪,抬起头来,“张氏的意思是四小姐与银叶坊的男人不清不楚……那簪子是那男人送的?”